第四章 眼淚和沉默
第四章 眼淚和沉默
林瑜吸了吸鼻子,門口路過的人步伐緊快,頭縮著雙手在胸前交叉恨不得把整個人縮進羽絨服里。 中雪轉雨夾雪,溫度又降了幾度。 冷風透過進出來往掀起的簾門吹了進來,冰冷徹骨,林瑜被吹得醍醐灌頂,清醒了不少。 忽然之間,想起了拜倫的一首詩。 如我再遇見你,在多年以后,我將何以致候?惟眼淚和沉默。 惟眼淚和沉默。 外面雨夾雪簌簌下著,還帶著嗚咽地風聲,入目全是白皚皚地一片。 林瑜有片刻的茫然無措,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砸在手機屏幕上,指尖被凍得有些發麻,掏出手機拿也拿不穩。 手指不是那么靈敏,按了好幾下都按錯,手機屏幕上都是落下的淚水,更加反應不過來,林瑜把手機上的水擦了擦,手機碰到了受傷的左手,掛在左手的藥袋子一滑,止痛藥消炎藥落了一地。 習慣性無助。無助次數多了便生了惱怒,為什么那么沒用?為什么那么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為什么那么倒霉,樓底下放炮都能炸到自己?到底為什么要回來? 惱怒了片刻,無力感泛上了心頭席卷全身,偶爾吹進來的寒風凜凜,吹得她渾身麻木了起來,認命了一樣沉默著把藥一盒一盒撿起來。 她拾起這一盒一盒藥,拾起七零八落地自己拼湊完整。 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后,沒有什么屬于她。做支教沒什么錢,她就攢了那么一點點,這是真的屬于她的,這一盒一盒的藥也是屬于她的。 倏忽,一雙修長的手在林瑜之前撿起了她腿邊上的那個藥。 謝謝。 人來人往的大廳,兩人在來回穿梭的身影中對立。 裴既穿著黑色的羽絨服,帽檐上的羽毛微微晃動,細碎的頭發遮住額頭,劍眉之下雙目微斂,尖削的下巴冒出了些許烏黑的青茬,雙眼皮褶出了三層,整個人略顯疲態。 他下頜線繃得很緊,一言不發把藥遞給了她。 林瑜垂下頭,裝作泰然自若接過那盒藥,謝謝。 她把藥重新塞回袋子里,想要立馬離開這里,心里越是著急手上越是慌亂,力氣也就用的越大。 越是擔心出錯的事情越容易出錯。嘩啦一聲,袋子破了。藥又散了一地。 林瑜鼻子一酸,眼眶有熱意涌現。 我來。 裴既蹲下,極快的把地上的藥撿了起來,沒有還給林瑜的意思。 走吧。裴既瞥了林瑜一眼,把另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披在了林瑜的身上,拉鏈從底下拉上來,只露出一個頭在外面,雙袖空蕩蕩。 林瑜才注意到他手上還有另一件衣服。 衣服也很大,柔順劑的清香夾雜著干燥的溫暖還帶著衣服主人獨有的氣味。 她攥著手心,指尖泛白跟在裴既后面。寒風呼嘯,雨夾著雪噼里啪啦在衣服上發出聲音。 冷風一吹,腦袋也清醒了很多。許多問題如同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比如,裴既為什么在春申?什么時候來的?他不是在首都醫學院的嗎?他怎么在這家醫院? 對了,剛剛那個醫生好像說,他去醫療支援,說明他待了有一段時間了。 胡思亂想了好一會,直到帽子被人從身后帶上,她才后知后覺,她怎么走到裴既前面了? 林瑜只露出一雙水靈靈地杏眼,滴溜溜地轉著,四周一打量才發現剛剛出來那陣發呆被裴既引到了停車場。 裴既掏出車鑰匙按了一下,不遠處傳來滴滴兩聲,車燈閃了兩下。 等到裴既的車子開出醫院,林瑜都還沒反應過來,她局促不安地坐在裴既駕駛座后面的后座上,把自己隱沒在黑暗之中。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淡化她局促不安的情緒。 哪里?裴既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后座。 林瑜看了一眼手機才九點鐘,還有公交車,大不了她待會打輛車總好比這樣。 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去,我坐公交車回去,謝謝。 ps:我盡量日更,如果沒有日更的話會隔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