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歲禾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好大。

她聽到了，猶如有人在她心上跺腳，一點也不嫌累地、緊湊急促地跺腳。

“沒事，睡吧?！?/br>
璩昭突然清醒過來，他低頭，鼻尖抵著歲禾的發頂，“做噩夢了？”

歲禾無聲揺頭。

璩昭欲開燈，被她攔下，“不用開燈?！?/br>
“怎么了？”他輕聲問。

很真實，一點也不帶虛假的溫柔。

歲禾咽了一口唾沬，“我這兩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br>
“什么問題？”“我在想，為什么你不理我我會不高興?！?/br>
璩昭不自覺地摟緊了歲禾，“所以呢？想出什么了？”

“我不知道這種感覺對不對?！睔q禾笑，“說實話，之前答應和你在一起，是因為你對我很特別。但是經過這段時間，這份特別好像變了?！?/br>
璩昭無言，手心又分泌出了冷汗，像那天把手放在歲禾脖子上之后的反應一樣的莫名其妙。

“我好像挺喜歡你的?！?/br>
璩昭險些破音，“……嗯?！?/br>
他下意識把自己的胸膛往后移，生怕歲禾感受到他的緊張。

索性歲禾沒發現，她還沉浸在自己的直白里，似乎很不可思議。

“這種感情太奇怪了，我以為在我身上是不可能會發生的?！?/br>
她又說，“本來我想著你占有欲太強了，一定要讓你改掉才行?？晌医裢硪豢吹侥?，這種強制性要求很神奇地就在我心里消失了。所以說啊，你就是你，不需要改變的?！?/br>
“歲禾……”

“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完?！?/br>
歲禾揪住他的衣領，湊近他，嘴唇幾乎貼上他的下巴，“璩昭?！?/br>
“我知道你心里有一頭猛獸。我知道的，你瞞不過我?！?/br>
“可是我不怕?！?/br>
下挪了一個位置，歲禾輕輕地親了下他的喉結，臉頰貼上他的脖子。

她吃吃地笑：“璩昭，試用期結束，我們在一起吧?！?/br>
————

給老子燥起來！

第三十七章你別怕/第一更

歲禾怎么會不懂呢？

歷經兩世，她當然知道一個性格真正扭曲的人不是光靠物質足夠就能改變的。

但她還是想試一試。

歲禾不是天真，她只是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圍之內，給璩昭一個好的生活。

無論他內心陰暗還是陽光，她都希望他過的不錯。

誠然，事實證明，璩昭的自我意識太深刻太強硬，不是她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歲禾看得出，璩昭一直以來，都帶著面具生活。從最開始的裝可憐，到裝溫柔，再是現在的暴露本性的冰山一角的璩昭，最真實也最讓人抗拒。

她一清二楚，只是選擇了視而不見。

因為她不喜歡璩昭，所以無所謂事情結果如何。

她并不覺得自己重活一次就活該為別人而生。

看待人性時的淡漠，她比璩昭更嚴重。

起初歲禾幫助璩昭，僅僅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帶著上帝視角去幫他，同時也是在幫自己。

所以她會在自己倦了又想要離開的時候，去給自己找一個達成拯救目標的借口一一哪怕她心知肚明璩昭的所有積極樂觀都是假象。

她身為一個局外人，既然沒有辦法把璩昭三觀的扭曲擺正，就只能從自己身上入手。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深究變態的內心，淺嘗一層表面就好，何必去挖空壞掉的糖心？

璩昭樂意給她看包裝完美的糖紙，那她就別去撕開偽裝。大家粉飾太平，多好。

戀愛試用期，是歲禾在禁忌邊緣試探的理想方案。

誰讓璩昭太危險呢？她要給自己建造一層厚厚的盔甲才能安心。

試著在一起，歲禾就會知道璩昭對自己為什么特別，然后她便可以利用這份特別來解決很多根深蒂固的問題。

璩昭總問她期限在哪里，其實她也不清楚，她只是想抓住主動權而已。

想離開就離開，自由自在一一她最無情，令人發指，可她快樂，所以無畏。

偏執自我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也許她對人人平等，但也止步于此了。要她為旁人煩惱？不可能的。

在情感這塊有缺陷，歲禾以為自己會一輩子孤單下去。

但上帝很善良。

那個以自我為中心卻喜歡普度眾生的歲禾開始為別人患得患失，會因為璩昭的不理不睬而煩心，會因為璩昭的虛偽強勢而焦躁，會因為璩昭的口是心非而竊喜，會因為璩昭的黏人自得而歡心。

之前歲禾只看好的、忽視壞的，是因為她對璩昭沒有感情。

是以他再糟糕，左右不過一聲嘆息。

而如今，歲禾卻喜歡上了璩昭一一明知你危險，我還是選擇了靠近。

但這不代表她會特意去放大璩昭的好，并且強制糾正璩昭的壞。

她喜歡他，不需要因為他壞而嫌棄，好而欣喜。

她喜歡他，他好，她喜歡；他壞，她也喜歡。

她喜歡他，就會喜歡他的全部。

璩昭就是璩昭，無論好壞，歲禾全盤接受。她喜歡璩昭。

一起下地獄也可以。

試用期結束了。

璩昭沒有嘗到勝利的喜悅。

他覺得自己失敗得一塌糊涂。

這下，他是真的看不到自己最初的目的了。接近歲禾是因為什么？他全忘了。

歲禾說她好像挺喜歡他的，歲禾說她知道他的欲望但是她不怕，歲禾說在一起吧。

璩昭閉上眼睛，歲禾的聲音真好聽啊。

那他喜歡歲禾嗎？他不知道?；蛘哒f，他不敢知道。

“歲禾，你還會離開我嗎？”

璩昭看不到自己真實的內心想法，但對歲禾總是逃跑這件事始終耿耿于懷。

“不會，”歲禾捏緊拳頭，“你別怕?！?/br>
璩昭搖頭，抱她：“嗯，知道了，睡吧?！?/br>
歲禾抿唇，縮進他的臂彎下，開誠布公讓她安然入睡。

璩昭沒睡著。

瞳孔因為適應黑暗而放大，他看到房間里陳設的柜子、桌子、椅子，好像都有了生命。

他好奇怪，心里為什么會感到荒涼。

似乎眼前這一切并不屬于他。

難道他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嗎？那他應該出現在哪里？

暗無天日的地方嗎？或許還在計劃著什么？

怎么可能？明明歲禾就在他懷里。

她就是光明。

璩昭吻住了歲禾的額頭。

他無聲笑，還好唇下是真實存在的溫暖。

有歲禾在身邊，璩昭什么也不怕。

————

現在還覺得歲禾傻白甜嗎？（一個變態有什么好玩的，一個變態一個病嬌才好玩。

總是寫璩昭內心活動，終于輪到歲禾了。

以后就是不斷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