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錄像

    不是他。杜嘉麟兩眼緊盯著下屬遞上來的消息，眉頭緊蹙：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學校里，最近也沒出雙舟市。以他對小瀾的感情，發生這么大的事，肯定會親自過來救人。

    雖然如此，他還是順帶查到了一點其它的東西。

    那小子竟然涉了黑，還不是那種淺嘗輒止，他是鐵了心要往里走。上個月他為圓木省的地頭蛇，云仁送了一趟貨，并借此機會揪出了對家埋在幫派里的釘子，得到了云仁的賞識，一路上升成了個小頭目，現在手底下管著近兩千人。

    倒也是個人才。

    杜嘉麟哼了一聲，合上資料。

    車隊緩緩停下來。

    先頭部隊已經來查過，廠房里沒有韓素瀾，只有幾具橫七豎八的尸體，還有一臺攝像機。見他到了，劉四恭敬地將攝像機遞交給他，低聲說道：我們到的時候，它還在工作，應該是把過程都錄下了。

    杜嘉麟點點頭，把東西拿在手里看了看，又遞給劉四：把視頻弄到電腦上。

    吩咐完，他邁開長腿往里走。

    俞天君和艾子言已經先進去了。他加快了腳步，追上他們的步伐。

    聽見劉四匯報說，沒有在那些尸體里看見韓素瀾時，三個男人都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帶走韓素瀾的那波人是想做什么，但既然是帶走，不是殺，那么她就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還沒走近，遠遠的就聞到了血腥味。杜嘉麟皺著眉捂住鼻子，藍盧察言觀色，獻給主子一個口罩。這之間，只有艾子言最冷靜，他平靜地往前走，連眉毛都沒有抖一下。

    很快，那間屋子就到了。

    看見這一屋子的尸體，俞天君的臉色有些蒼白。他忍著心里的不舒服，仔細地辨別了一下這些死尸。和報告里一樣，都是二十到四十歲之間的壯年男子，其中確實有一個紅褐色發的寸頭。這些人基本都是一擊斃命，只有一個人身上有刀傷，還被打成了篩子。

    他只看了一遍就不愿再看，轉過身往出走。杜嘉麟臉色極差地跟上，艾子言最后一個起身，他剛才彎腰仔細查了一下這些尸體，沒有發現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三個人出來的時候，視頻已經轉碼成功了。

    他們坐在隔壁的房間里，忍受著霉味和血腥味，兩眼一眨不眨地緊盯著熒屏。

    劉四按下播放鍵。

    只一眨眼，畫面就由黑屏變成彩色。他們熟悉的女孩兒躺在一張椅子上昏睡不醒，旁邊圍著一圈男人，其中一個正在解她身上的繩索。

    聽見他們嘴里的yin詞浪語，杜嘉麟眼里冒火，憤恨地捶了一下桌子。

    便宜他們了！

    俞天君和艾子言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他們心疼地望著視頻里的女孩，眼睜睜看著她被侮辱、被男人淹沒，艾子言再也坐不住，他站起身，攥緊拳頭恨恨地罵：一群畜生！

    杜嘉麟把拳頭捏得咔咔響。他覺得心里像是有一團火，再燒灼著他的五臟六腑。他再一次惱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在聽見警報的第一時間就跟上去，或者更早一點，為什么要放手，讓她奔向另一個男人？

    他恨恨地說，字字泣血：你沒保護好她。

    俞天君閉了閉眼，又睜開。

    他不想再看下去。但是不行，他必須知道他的瀾被帶去了哪里。

    眼看著一只手去扯韓素瀾的胸衣，三個少年咬牙屏息，杜嘉麟硬生生掰斷了椅子的扶手，俞天君覺得頭一陣陣的疼，艾子言眼里已經泛起了淚光。然而下一秒，角色對調，局勢天翻地覆，女孩兒舉起槍，她颯然而立，一槍爆頭，神色冷酷毫無憐憫之心，明明穿著白色的裙衫，卻宛如舉著鐮刀的黑色死神。

    幾個人都驚呆了。

    直到藍盧手中的藥瓶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三個人才如夢初醒，看著屏幕里的韓素瀾大殺四方，臉上驚愕郁結迷惑嘆息無奈等各色神情走馬燈似的變化，精彩紛呈，煞是好看。

    俞天君揉了揉太陽xue。

    瀾她他的語氣有些怪異，你們教的？

    我怎么可能教她這些。艾子言嘆氣，我連讓她拿刀都舍不得。

    杜嘉麟則是哼笑一聲：你以為我是你，連保護她都做不到？

    俞天君瞥了他一眼。這件事確實是他的責任，他承認這一點，同時也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什么讓他放松了警惕？明明知道發情期前后兩天她都很危險，為什么還放她外出？難道難道是因為已經將她留在了身邊，所以不自覺地松懈了？

    杜嘉麟才懶得管他心里的百轉千回。他繼續聚精會神地看著錄像，在看見韓素瀾突然開始吐，而剛才還在門口跪地求饒的男人偷偷跑去扶起另一個男人，他不禁大喊一聲：小心！

    可這是錄像。他們現在看到的，都是已經發生過的。

    幾個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子彈沒入韓素瀾的右腿，黑洞的的槍口對準她的額頭。

    艾子言一口氣提到嗓子里。他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緊張地等待著后續發展。

    杜嘉麟的臉色也很難看。他忽然想到，芯片沒信號不一定是因為屏蔽，也可能是因為

    眼看著如梭的子彈射向韓素瀾，他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寂靜了。砰砰，砰砰，他只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還有韓素瀾沉默地半跪在地上，低頭受死的樣子。

    躲開??！他在心里咆哮，那些人殺了就殺了，怎么配讓你賠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