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選擇

    畫屏春。

    取名自詞牌的這幢二層小樓，背靠著流經柳市的大運河，向陽而設的這間名為瑟的包間，又正好能從圓形的窗欞中迎接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當潺潺的水聲伴隨著溫暖的日光撫摸著人的感覺器官，躁動的心臟也隨著這一雙無形的手減緩了跳動的頻率，全身的毛孔隨之舒張開，吐納著天地間的靈氣。

    人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凝視著茶杯上精美的圖紋，韓素瀾低低地笑起來，這種從自然中索取到的靈氣，竟然也能堂而皇之地拿出來賣錢。

    青竹的嘴角抽了抽。

    大小姐，您知道現在在您面前坐著的是誰嗎？

    他悄悄地覷了眼自家少爺的反應。

    呃沒有反應。

    俞天君依然笑得溫和，像是韓素瀾話里說的人不是他一樣。

    瀾不喜歡這里嗎？

    韓素瀾搖搖頭。

    那是對這里的主人不滿嗎？覺得他沒有對自然的敬畏之心？

    啊，不是。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給了別人錯覺，韓素瀾笑起來，解釋道：只是感嘆一下。這點子挺精妙的。

    不過是請了術師，聚集起了靈氣，就能得到一小時兩萬塊的收入。這還只是一間房，兩層的房間加起來，就算去掉地租與人工，一天的利潤也很可觀。

    要是她的拍賣行也能這么賺錢就好了。

    嘛，想是這么想。

    請術師的門路，找原材料的財力，還有鎮住試圖分一杯羹的宵小們的權勢這都是她沒有的。

    就算有肖子曄

    他奉行的是低調原則。在這么喧鬧的市區開這么顯眼的茶樓，絕不是他的作風。

    韓素瀾輕啜了一口茶，把思緒轉移到自己的事情上去。

    我最近確實有點煩心事。

    開始了。

    俞天君默默直起了身體，豎起了耳朵。

    這樣說吧。我現在需要做個選擇。顧及到俞天君的時間與她自己的隱私，韓素瀾舍去了中間的過程，直接奔向重點。

    現在在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非常安全，也是我過去一直在走的。當然，也不是說一點風險也沒有，但相比另一條來說風險要小很多，而且我也有充足的時間做應對風險的準備。這條路只有一點不好：我需要舍棄某些東西，這些東西對現在的我來說挺重要的。

    至于另一條路，要比前一條路難很多，我甚至沒有走下去的信心。韓素瀾握緊了杯子，雖然說是順從本心的路，但本心這東西是會變的，可能我現在覺得這東西挺重要，之后又覺得為它舍棄安逸的生活不值得。說到底都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果然，選第一條路比較好吧？

    不就是出賣身體嗎？

    她之前做過的，違背本意的事還少嗎？

    現在再說這個，未免也太過矯情了。

    望著女孩藏在眼底的淚光，俞天君的心也跟著抽痛起來。

    寧愿舍棄很重要的東西也不要走的那條路是有多艱難？

    如果不好走那就不要走吧。他伸手，覆上女孩柔軟的十指，如果你要失去的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要不要交給我替你保存呢？

    童貞該怎么保存啊。

    這東西失去了可就沒有了。

    不過，他倒是提醒了她。反正這東西注定是要失去的，還不如在杜嘉麟動手之前，自己找個人獻出去

    望著俞天君真誠的眼，韓素瀾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如果有機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