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叢林法則

    其實肖子曄并不能完全理解韓素瀾說的話，他剛才大部分的反應都源自于從耳機里傳來的某位天才少年的指點。

    也是那個人發現了韓素瀾的異常，并報告給了他。

    肖家是個怪物般的家族。在那里，所有的人從出生到死亡都是平等的。他們從有記憶開始就只信奉一條真理：弱rou強食，只有強者，才配站在頂端。

    所有的孩子從出生就會被送到培養基地統一撫養，吃同樣的食物玩同樣的玩具接受同樣的教育。在他們三歲時，會參加一場考試，從數十位同齡人中脫胎出來的最優秀者，會成為這個家族的繼承人。

    繼承人的位置不是固定不變的。之后每三年，都會有一場考試，如果原先的繼承人無法保住第一的位置，就必須把繼承人的身份讓給別人。等孩子長到九歲，參加的就不是同齡人的考試了：他們要和所有的同輩人競爭，不論對手是十二歲，還是二十歲。

    這樣的考試一直持續到這一輩的繼承人接過統領肖家的權力。但當他成了肖家的統領，他肩上的壓力更大：他不再是只與同輩人競爭，而是要與所有的肖家人競爭。

    這樣嚴苛的制度，注定培養不出無憂無慮的童年。

    尤其是他還有個那樣的父親。

    所以肖子曄從四歲就懂得招兵買馬的意義，在別的孩子都在玩泥巴的年紀尋覓自己的忠臣，每天除了必要的睡眠不會多睡一分鐘，在同基地的孩子都在抱怨今天天太冷不想跑步的時候他已經多看了小半本書。

    也是他運氣好，遇到了許瑯，一個從泥潭里長出來的天才少年。兩個臭味相投的人一拍即合，成了知心朋友，從此肖子曄更是如虎添翼，在禍害別人壯大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可只有許瑯是不夠的。正愁該怎么辦的時候，韓素瀾被人推到了他們面前。

    情況大概就是這樣。所以，怎么樣，要不要做我的家臣？你在韓家過得不好吧，到我這里來，除了我和許瑯，你就是最大的。

    肖子曄自認為說得誠懇，可韓素瀾還是拿一雙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搖著頭說她真的什么都聽不懂，叫他放她離開。

    這孩子實在太棘手了。肖子曄第一次遇到這么難說服的人。

    明明才五歲大，看起來也弱不禁風，卻完全摸不到底。性格也是軟硬不吃，先暴力震懾再笑語相迎，肖子曄用著無比順手的服眾方法在她面前完全不管用。她就跟聾了瞎了一樣，咬死了一句我什么都不懂怎么也不松口。

    她到底為什么這么堅定？明明都已經被韓家遺棄了

    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節，肖子曄索性不想了。他站起身，說著就要轉動手上的鐲子，算了，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有的是時間和你慢慢磨。今天就先到這里吧，我給你安排件屋子，可能陽光不太好，你不要介意

    不！她才不要被帶走！

    她的人生，她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聽說要離開這里，韓素瀾一下子慌了。

    雖然在走之前，她給杜嘉麟留了言，要他一個小時之后打個電話過來，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說。她確定打不通電話的杜嘉麟會直接找上門畢竟他之前就做過那種事，弄得她從此再不敢不接他的電話；可她無法確定，轉移位置之后，憑借杜嘉麟和艾子言的力量能不能找到她。如果他們找不到她，那她，那韓素瀾這個人，就要真的從世界上消失了。

    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韓素瀾松開攥在手中的一小節繩子，解放出雙手，悄無聲息地站起來，拿著繩子往背對著她的肖子曄的脖子套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