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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連他都沒有察覺到,她好像全都知道,就像是——他看著眼前凌亂的棋盤,黑子高高占據上風.全盤皆握.恐怕他看走眼了,這是個迷一般,不輸給林青枝的女子哪.這府里的女子,老的少的,一個比一個讓人不省心.她沒有看到他嘴角露出的苦笑,只感覺到溫熱的大掌在輕柔的撫摸著她解下的秀發,他也不知道她正頭發發麻顯露著內心的劇烈抗拒."瞧你眼底的黑痕,那一切是不是很可怕,猶如夢魘難以入眠,不如今晚我陪你渡過."他的手從頭頂撫至細嫩的臉頰,食指勾起摩著她的眼底.她合上眼,追隨著熟悉的親昵找回昔日斑駁的回憶.晴光正好,楊柳飄飄依依,男子攜衣跨上馬車,車夫拉動韁繩,未待行駛,大門跑出一名提著裙擺的女子."崔郎,等等我."崔蘊行沒有下車,只是掀開了窗簾,冷淡無波."何事?"衛照芩喘息著,美眸期盼的仰望著他,企圖用美人計打動."崔郎,戚洛離常陽也不遠,我也想去瞧瞧嘛,帶上我好不好?我和平時一樣,靜靜的看書,不會打擾你的,如果你有……"她紅著清麗的小臉,"需求,我也可以.""阿芩,涉及營生,豈可胡鬧."她不依的撒著嬌,"少爺,就一回,一回好不好?"他的臉色暗了下來,她立馬縮了回去,難掩失落的小聲道:"崔郎,那……把我做的糕點帶走可以嗎,聽說戚洛的鴨尾酥不會放糖,吃起來不夠香甜."他是帶走了糕點,可卻賞給了他人.寒冷臘月,闔家團聚,萬里燈火,此時卻有一名穿著粉裳的女子跪在雪地哭泣."崔郎,嗚……相信我,我雖然在少夫人的膳食放了避子藥,但到底沒有端過去,是有人故意送過去陷害我.求你……求你念在我平日悉心伺奉的份上,不要把我交給嬤嬤.嬤嬤一定會百般折磨我,讓我生不如死……""藥是你買的,你也承認是你放的,孩子到底沒了,你竟還覺得自己沒有一絲過錯?""我只是受人教唆,我不知這藥是要送到少夫人那處.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顧相知,都是顧相知那賤人陷害我!"事關生死,不由得有些失控."小打小鬧適可而止,若是鬧出人命,我眼中絕容不下你!"那是她第一次聽到他陰沉的低斥,也是最后一次.裙擺脫離了凍得青紅交加的手,絲縷的暗橘茱萸繡紋行走間波濤洶涌,她往前撈卻只是和裙擺擦手而過,什么都沒抓住,什么也沒有了.淚珠不停的滴在雪地上,鵝毛般的大雪覆蓋著睫毛,眼前一切模糊而灰暗,徹底的隔斷了生命的曙光.明知道他已經走遠,她還喃喃自語著:"少爺,那我的孩子呢,你還記得我們的孩子嗎?你可曾為他像如今這般在意過,是我的孩子命賤還是我不值得你的眷顧?"那一年,她的手筋被挑斷,嘴巴被大針頭縫住,扔在了暗無天日的柴房.捱饑受冷的過了半月寒冬,直到身體僵硬被人用席子隨便一裹拉出去.僅存的一點意識,是睜開眼滿地的白雪和殘骨,眼睛閉上,那一世的她再也沒能醒過來.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每當她情潮涌動時,立馬涌上數不清的悲慘回憶,便無論如何不會再牽引一絲情愫了.應當要感謝強大的崔府給她的人生,上了這么精彩又跌宕起伏的一堂課,教她認清人生百態.她站起身,籍此避開他的手."少爺,妾身……月信來了."就這么看著自己空著的手,他有過一分錯愣.他的求歡再次被婉拒了,心頭的滋味難以道明."我陪著你,和你有月信有什么關系嗎?"沒有想到他會明知故問,她隨口謅了和由頭:"少爺事務繁忙,日不暇給,妾身不敢占用您的時間."連留下的機會都不給,這真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她這般低著頭,他哪里看得起她的神情,可這規矩是對的,只讓他無可奈可.他往前走一步,她頭雖不動,身體卻后退一步,防著洪水猛獸般.他只覺沒有意思,不再強迫,轉身離去.廣白一臉不解的走進來,"姨娘,少爺怎么走了?"衛照芩認真的盤點棋子數量,"要走便走唄.""姨娘,你真的鐵了心要出府,對少爺沒有一點留戀?""我這時才發覺,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或者說這里并不適合我."說著,已把剛才廣白偷走的棋子一一擺好,"來,這一局還未完."豆子說得沒錯,快樂是可以自我創造的,與其憂愁不如暢懷,何苦不放過別人,也不放過自己.她可以放下從前的一切愛恨情仇,只為今后的一生無憂.白天,衛照芩循例去給老夫人和夫人請安.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林青枝,兩人心照不宣的走至一處隱秘處.林青枝道:"你的路引我已備妥,那‘他’的下落?"衛照芩說:"晚點我去玉笙閣找你商議."兩人匆匆一句告知完畢,各自不同方向離開.衛照芩沒走出幾步,卻見崔蘊行恰好的立在了路中,意味不明的盯著她.她未免有些心虛,福了身,正想走開,卻聽他道:"阿芩,看來你和玫兒交情不錯.明日便是中秋,庖房作了些新的賞月糕點,我已命人送去玉笙閣,你不妨去試試."衛照芩看著他的背影離去,驚出一身冷汗.是湊巧還是他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可林青枝不是說沒有人能近身十丈嗎?廣白欣喜的打斷了她的神思,"姨娘,您從玉華寺回來后,少爺果然也改觀了呢.現在只是邀請共享,說不定以后可以像衛姨娘那樣專用呢."衛照芩沒有回應,跟廣白一時半刻說不通這事.回到房里,衛照芩立馬翻箱倒柜,去察看之前典當變賣到的一萬兩銀票,一顆心雀躍得快要飛出了府外.可現實猶如一盆春日涼水,兜頭淋下.她已經翻遍了箱子的每個角落,甚至所有東西都搬出來,秘藏的銀票竟然找不到了."銀票不見了?"廣白嚇得目瞪口呆."我明明放在這里,是我親手放的,怎么會不見了?"衛照芩只是自問,廣白誤會了是在質問她,急得哭了出來,"我不知道呀,不是我拿的……不是我!"衛照芩嘆了口氣,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別傻了,我怎么會懷疑你.再說了,這一萬兩銀票哪里抵得你的重要,為這些哭啥呢."一萬兩銀票是廣白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哪里像是姨娘說得這么輕松,她抹著眼淚,"不知道是不是搬東西的手腳不干凈,我這就去找他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