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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誤入虎口“我不想去醫院?!?/br>不顧手上的血漬,寧言慌忙扯住譚柘的衣袖,“我可以不去嗎?”“必須得去?!?/br>命令的口吻近乎威脅,譚柘沒了親昵的心思,拽住寧言的手就往地下車庫走:“言言,聽我的,不去我不放心?!?/br>寧言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讓譚柘擔心的。他不過是她未來姐夫,她的暗戀對象。自己就算傷了鼻子,也不妨礙兩人尋歡云雨。‘你是不是喜歡我’憋在喉嚨里,在譚柘等待紅燈時不耐的急促眉宇間,幾乎脫口而出。可寧言忍住了。怎么可能呢?譚柘這樣的天之驕子,連父母引以為豪的jiejie都只能仰望,更不可能喜歡呆傻木楞的自己了。——他肯定只是覺得自己很好cao罷了。寧言心澀地想,卻又不敢聽譚柘親口說出。她好像總是在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她好壞。“很疼?”譚柘給她遞紙巾擦眼淚,“都疼成這樣了還不想去醫院?”“我只是想起外婆了?!?/br>寧言哽咽著接過,眼神閃爍。撒的謊半真半假:“外婆去世的時候,我在醫院呆了兩天,害怕了?!?/br>鎮上的醫院狹小,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午夜時分,醫生從里頭出來,解下口罩說他們能盡力的都盡力了。那股冷意一直縈在心里,仿佛外婆離去后的每一天,都沒有再暖和過。“我不想去醫院?!睂幯孕÷?,“我不喜歡醫院,不可以嗎?”遇到不喜歡的事,還不能選擇逃避嗎?為什么非要跨過去呢?小孩子的想法都是這樣的。可誰能當一輩子小孩……‘不那么堅強也可以的?!T柘恍惚記得自己曾經躺在病床上,對笑意盈盈的寧言如此說。那時他連手都抬不起來,只有她忙前忙后地照顧,每天東奔西跑為他湊醫療費。病房很吵,別床患者像是被拋棄的死尸不會說話,護工動作粗魯,家屬來了又走。“可以?!?/br>太多前世的回憶涌上,譚柘停穩車,小姑娘已經自己下車,往急診大廳走了。夜風極冷,近乎陰森。譚柘看寧言纖細的背影越走越遠,就像太多次夢中她在醫院驟然消散般。他急忙跑過去,將她緊緊抱住。“譚柘?”他的胸膛起伏劇烈,呼吸火熱。寧言被抱得很疼,可她不討厭。“言言,我也不喜歡醫院?!弊T柘沒了穩重,“但我真的不放心你?!?/br>“為什么……”她問。譚柘又怎么說得出口。他經歷過太多次搶救室的燈光熄滅,醫生走出來重復請節哀。見過她渾身是血,連呻吟都模糊的可怕樣子。見過太多次她修飾過的遺容,甚至連遺容都算不上的尸塊。有很多次,他記起她來的時候,只能找到一方小小的墓碑。她在他懷里慢慢變冷,她在他眼前突然倒地……譚柘數不清有多少次這樣錯過失去了。這次他睜眼時,便記得她,哪怕她還那么小。這是何等幸運。他想緊緊抓在手中,卻又怕太用力戳破了。寧言的鼻子忽然一疼,又流血了。這次不用譚柘再說,寧言自己都想找醫生幫忙。“沒骨折,只是軟組織挫傷,馬上給你處理。待會拿上藥按醫囑吃,貼膏藥?!?/br>醫生是個和藹的中年大叔,仔細看X光片說:“你們很好,有些人不在意,留了病根日后就難治了?!?/br>醫生給她弄了鼻子,額頭的擦傷也抹了藥。寧言出來時看見譚柘拿了一袋藥,還有近千的收費條。“那醫生是不是想說我很好宰?”寧言心疼壞了。“都是最好的藥,其實不貴?!弊T柘知曉她節儉,“留下病根,可就不止這點錢了?!?/br>“謝謝?!睂幯院π叩孛亲?,“等我大學能兼職了還給你?!?/br>譚柘沒說話,從口袋里掏出一盒輕松熊的OK繃,“醫院的便利店只有這個,湊合一下?”他竟然那么細心……寧言好想把他搶過來。譚柘親手給她貼好,“我送你回家?!?/br>車開的很慢。市中心仍舊熱鬧非凡,寧言抬頭,看見廣湖邊高聳的臨觀酒店。寧言曾聽寧曼打電話時說,如果能在臨觀酒店頂層睡一覺,最好再約個人,肯定刺激得終身難忘。“我不想回家?!?/br>街邊,有一對情侶正手牽著手往大廈走,寧言忽然開口:“我想住酒店?!?/br>譚柘思索片刻:“臨觀酒店?”“嗯?!?/br>可寧言聽說,最頂層的房間一晚近萬,普通間也要好幾千。“好?!?/br>譚柘嗯聲,而后熟練地轉彎進酒店停車場,帶寧言坐電梯到達大廳。不用前臺介紹,譚柘直接要了一套情侶湖景套間。“頂層套間還有情侶房嗎?”望著一層層往上跳的電梯提示,寧言處于魂游天外的狀態。為什么譚柘會那么熟練???情侶房是什么?房間牌上根本沒有譚柘說的那個啊。“一晚上一萬二,宰人嗎?難怪不掛房牌,肯定沒人??!嗚嗚嗚,好黑的店?!睂幯孕娜绲陡?,她該早點來欣賞湖景的。她明天還要上學,早餐也吃不到。據說入駐套間的客人還免費贈送湖景餐廳下午茶。“是我特別喜歡的房間?!?/br>譚柘打開門,房內亮起暗淡的燈光,窗簾自動升起,全城最美的景色盡收眼底。寧言看了好一會兒,譚柘忽然捂住她的眼,低聲道:“還有更好看的,言言要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