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小大夫（劇情免費章）

    先前卻是一直忘了問，我們阿行年方幾何了？可要補辦及冠禮？

    今年十九，還不到時候。溫客行沒多想，接了一句，等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當即抬眼去看周子舒。

    他怎么忘了昨天剛哄得阿絮叫哥哥的事。

    周子舒擰了他胳膊一下猶不解氣，按著他的腰對著他的臀拍了兩下，趴到溫客行身上，要他喊jiejie來聽。

    可溫客行真順了她的意喊絮jiejie的時候，周子舒又神情不太自然起來。

    喊jiejie就喊jiejie，做什么貼著耳朵柔情蜜意的，青天白日的，也不怕被人瞧了去！

    溫存沒多久，天窗的人就到了，說是晉王有請。溫客行依稀聽著來人是個叫韓什么的，周子舒叫底下人把午膳擺了，自己胡亂吃了幾口，又喂了溫客行一點枸杞湯才起身。

    周子舒走之前說要回房拿件斗篷，她折回來挑了件黑色的，借機叮囑溫客行用過午膳到望月河上去一趟，自己晚上去接他。

    一定要好好吃飯，別因為我不在家就用得少了。周子舒捧著溫客行的臉，想了想還是補了個吻給他。

    溫客行出門前還在想呢，阿絮讓自己去望月河做什么，總不至于貪那蘇青鸞一口燕窩吧，等見著蘇青鸞如釋重負兼大喜過望的神情，溫客行下意識皺了一下眉。

    小郎君能來幫忙就太好了。

    溫客行進廂房坐定，蘇青鸞推進來一個戴著面紗的姑娘，溫客行給她把了脈，他搖了搖頭，寫了張藥浴方子出來。

    先依著此方來，短期內不可再行房了，此后記得事前飲水方便事后便溺，你且多飲水吧。

    他讓蘇青鸞把需要藥浴的那一批姑娘都領走，叫下一批姑娘過來。

    有些是長期不能食rou引起的癥候、有些是少進蔬食、有些是束腰過度、有些是勞累和憂思甚至還有個小產后不調的。

    溫客行不擅此道，讓蘇青鸞最好再叫兩個大夫來，按說婦人小產這樣的事，還是會診更穩妥些。

    再者說他也不算真是個大夫，只能算個半吊子。

    城里哪有郎中肯往畫舫上來，蘇青鸞嘆了一口氣，愈發覺得周大人把小郎君藏于深閨，竟是連這樣大多數男人心照不宣之事都不曾知，都疑心姑娘們有臟病呢，卻不想想我們這兒接的都是達官貴人，便是有臟病，病要從何而來呢？

    她生來貌美，故而是作為花魁娘子的候選人養大的，長到十五歲都沒接過客，伺候的也是晉王，但畫舫里大多數姑娘都不似這般幸運。

    早先誰管她們？

    當年這位跟在晉王身后的表小姐對著她問七問八，蘇青鸞是端著假笑在作答，對方是晉王的表妹，保不齊還是未來的晉王妃，這等生來就在云里的姑娘哪里懂她們的苦處？

    到頭來卻只有這位周大人真正算是出手相幫過。

    天窗的大夫一年會來坐診兩次，只是因著天窗的特殊性，大夫只看外傷，或是提前防一防能過人的病，如傷寒水痘之類。畫舫上的月娘們都清楚找個大夫是多么不易的事情，往來的達官貴人瞧不上她們也罷了，城里的郎中也瞧不上她們。

    可周大人從來沒有，便是月娘們八卦了周大人什么，周大人也從來不往心里去。

    月娘們原本是覺得世間竟有這般好郎君的，后來才知道，周大人是女兒身。

    話又說回來，女兒家就一定能懂她們的苦楚么？

    城中有好幾家紈绔，娶的夫人霸道，男子來尋歡，轉頭那幾家的夫人便來船上鬧，還特特挑晉王不在的時候，讓蘇青鸞吃了好大一個啞巴虧。

    論出身，那幾位夫人比起周大人可不夠看的，可她們瞧月娘們的神情，仿佛月娘們就是她們腳邊的泥，反倒怕這些泥弄臟了今日新做的裙子。

    這些貴家出身的夫人唯獨對蘇青鸞的態度能略微客氣幾分，想來也只是顧忌蘇青鸞吹枕邊風、影響家中男子仕途罷了。

    后邊還是周大人直接把紈绔們的爹都給參了，收拾得那幾家男人再不敢往畫舫上來，才算給她們報了仇。便是周子舒當時對蘇青鸞說過好幾次原本就要處理那幾戶人家，這事恰巧送了個把柄到手里，蘇青鸞卻是不信的。

    別人不知道天窗是做什么的，但她算是比較清楚的幾個人之一，周大人若真得了晉王授意對誰動手，羅織也能羅織出個六條八條罪狀來，根本不必拿治家不嚴參人。

    周大人嘴皮子鋒利，心里卻是惦記著姑娘們的，蘇青鸞對著溫客行行了個禮，今日也謝過小郎君了，青鸞銘感五內，若有幫得上的地方，也請小郎君盡管開口才是。

    溫客行撇了撇嘴，沒接這話。

    阿絮嘴硬心軟還用她說？再者說，阿絮待蘇青鸞算是真不錯了，蘇青鸞倒是一心向著赫連琪，阿絮中盡歡的次日可是說過，蘇青鸞問她要不要到廂房里歇息，她沒理會，徑自來找自己了。

    溫客行本就極難把人往好里想，看蘇青鸞的眼神亦帶上了不著痕跡的審視。

    溫客行也沒說什么愧不敢受之類的謙辭，他有什么不敢受的？

    他雖覬覦蘇青鸞手里頭的房中術，此時也沒提，叫這位花魁娘子欠自己一個人情，保不齊什么時候就派上用場了。

    蘇青鸞還兀自說著周大人心腸好，又生得英氣俊朗，姑娘們都想嫁給她。

    溫客行登時拍了桌子，這些女人胡謅些什么，只有他才能嫁給阿絮。

    這便是生得好的妙處了，外頭傳來幽幽一嘆，周子舒大步走了進來，若是生得糟糕，說句當牛做馬便罷了，怎么也談不上以身相許的。

    她進門先找了個繡墩坐了，把溫客行抱到自己腿上，從袖子里抽出銀梳，幫溫客行重新束了頭發，才似笑非笑看向蘇青鸞。

    蘇青鸞便把諸位姑娘的身體狀況簡單說了說。

    讓康健的出來講一講自己平日如何保養的，三餐按定例來，除卻忌口和格外不愛吃的，總之都要吃完，周子舒挑了一下眉，把溫客行按住了，我的小郎君不平白給人看病的，不是只有你欠他人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