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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也未當真讓我尷尬得給他屋子摳出個地下室來。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書在我面前揚了揚,復又放回膝蓋上拍了拍,師妹可知這秘籍出自何處? 合歡宗。我聲音小得自己都聽不清。 師妹可知合歡宗是采陰補陽、損人利己的邪教? 我訕訕點頭,兩手在膝前握緊。 師妹可知這書中所載,并非合歡功法,而是養爐鼎的邪術? 我搖搖頭。 我是很想真的不知道。 更想這不是真的。 洛可可啊洛可可,原來這事兒就寫在這本秘籍里?你看書就不能仔細一點兒全乎一點兒嗎!色欲熏心,色欲迷智啊你這! 我這個蠢貨也不遑多讓。 許青松猛地把書往地上一摔,音調抬高,合歡宗采陰補陽,所傳功法豈能有益于女子?書中寫明如何驅役女子為人所用,你竟毫無所察? 我被嚇了一跳,低頭縮了縮肩膀,不敢說話。 抬頭!說話! 我抬起頭,瑟縮著輕聲應道,我我沒仔細看 我就知道!你自小就仗著自己天賦高,各種術法只要能使出來就當自己會了,何曾仔細鉆研過來龍去脈?師父說過多少次你遲早會因此吃虧?你可曾半點放在心上? 聲色俱厲,真是太兇了,我腿一軟,慢慢從床上滑下來,跪在他腳邊。我我錯了師兄師兄,我只是只是一心仰慕師兄,又無計可施太著急了 少拿這些當借口! 這這也不是借口呀是真心的我輕輕扯扯他的衣角,希望他的態度能稍稍和緩些。 他不為所動。反倒挺直了身子,目視前方,聲音冰冷。怎樣的仰慕,竟能讓你出此下策?不顧自身安危,也不曾為你我二人留有后路? 我不敢再拉他衣角,跪直了身子低下頭。 師妹可知這邪術實則乃是獻祭之術?以女體為祭品,哺以他人內力,最后供人采補? 我垂著頭不敢說話。 女子初次運轉這邪術,被采紅丸之時,便是認人為主,此后一舉一動都將為人所系,生死神智都皆握于他人之手,師妹可知! 我猛地抬起頭,什什么? 他垂眸看我一眼,輕嘆一聲,抬手摸了摸我的頭??谥袇s吐出與這溫柔動作全然相反的殘忍話語:師妹可是還未曾覺察?你今日對為兄格外畏懼?對為兄的命令難以抗拒? 我我那是不想得罪位面之子才盡量順著你啊 以你的心性,何時會跪得這般輕易? 我一愣。 他又是一聲嘆息,轉過去,趴在床沿。 什什么? 卻不自覺地緩緩撐起身子,行吧,雖然不知道是干什么,但趴床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聽身后傳來許青松幽幽的聲音。書中記載,合歡宗每年都會派出大批弟子,在各地搜尋女子,其中,如你這般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純陰女體,更是千年難遇的上上之選。這些女子被帶回合歡宗內,便被統一送往合樂堂。合樂堂在江湖上聲名不顯,卻不得不說是女子們的煉獄之地。這些女子在合樂堂內被授以爐鼎邪術,被堂中弟子采了紅丸所控,又多加訓練,再派往各地,以自身姿容佐以你對我用過的誘惑之術,采集男子修為。 見我聽到這里不由一動,他抬手輕輕按住我。我一哆嗦,身子軟了下來。 無視天賦,這些女子多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修為提升至筑基巔峰。雖多數結丹無望,但這些修為也足以助合歡宗內的金丹長老們采補后修為大增。 他一邊娓娓道來,一邊輕輕拍撫著我的背。手掌上的安慰之意傳來,我的心神漸漸有些安定。綿綿密密的熱度,卻自掌上被一下一下地灌入我身體。我也不知是舒適還是難受,恍恍惚惚,飄飄搖搖,漸漸有些不知身外事。 屏氣凝神,輕咬舌尖,斷斷續續聽他的聲音響起,合歡宗爐鼎邪術,一經種入,便是終生難逃。但凡動用真氣,便會為欲念所控,非交合不可解。這一點,想必師妹已深有體會。 我掙扎著訥訥出聲,被打暈了醒來,也也解了的 背后傳來輕輕的一聲嗤笑,拍著我的手掌一頓。師妹今早被打暈后,不過片刻,身體就開始本能地抽搐,扭蹭如狂,撕撓不止,口鼻溢血,真氣時斷時續,為兄幫你解的。 不曾問詢,不曾談情,便以身為媒,一也。行事魯莽,不經查清便妄用邪術,二也。置于絕境,不思彌補,卻一味自責自傷,三也。此三錯,師妹可認? 我強撐著扭轉身子,向他拜倒。 色令智昏,害師兄修為盡失,四也??煽烧J錯,請師兄責罰。 他輕輕攙起我,托著我重新背對著他在床沿趴好,音調平穩地開口,師妹如今身體有恙,不得動用真氣。為兄便以rou掌代替廷杖,罰師妹臀刑三十,師妹可甘愿領刑? 我把頭埋在床褥中,悶聲應道:請師兄但罰無妨。 話音未落,便是重重的一擊。 我尚未準備好,猝不及防間被這力道帶得向前一撲,帶出一聲悶哼。 許青松探身扯過被子,遞到我嘴邊:咬著些,莫要出聲。 我順從地叼過被子,緊緊咬住。將手撐在臉側,等著下一擊。 卻半晌不見動靜。 我正要扭頭看,卻猝不及防地迎上第二下。 嗚嗚嗚大哥你太會了。 許青松再未給我適應的時間,沉沉的巴掌如疾風驟雨般接連落下來。 疼到骨縫兒里。周圍的空氣與呼吸的本能都瞬間被抽走,我想叫都叫不出聲。三五下過后,就已有些麻木,變成了連片的鈍痛。我不敢避開,只得微微扭動身子,咬緊牙關,額頭緊貼在床上,粗粗換氣。 而這疼,也漸漸變得奇怪起來。那熱度最初不知是源自手掌,還是源自受傷的肌膚。像一群火蟻,咬破肌膚鉆了進來,胡沖亂撞,狼奔豕突,有的涌向了四肢百骸,有的直鉆心肺,留下無數條火線,聚出無數個細小的煙花,蒸騰出的熱氣逼得我腿根發軟,跪立不穩,又沖得我雙手不自覺地攥緊床單。 頭腦昏蒙,早就無法計數。只覺得這疼無休無止,這欲更是無休無止。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嘴里的被子被輕輕抽出,一雙熾熱的手伸向我,見我癱軟如泥,又改攙為抱,小心地避開傷處,將我放在床上。 床上好熱。我向來不知,號稱寒暑不侵的云絲錦,竟這般熱。我不由地扯著領口,想要掙開衣物的束縛,觸碰哪怕一絲清涼。但雙手綿軟,衣物不為所動,我急得幾乎要哭出來。 突然有手輕輕掀開長袍的下擺,我驚喜地用腿纏上去,卻被它輕輕推開。我難耐地在床上蹭著,便覺臀尖一涼。一只手上蘸了淡淡的膏體,在我傷處涂抹。我不由地朝它迎合,那手就勢揉捏了兩下,又回過神似的果斷撒開。 長袍又被他覆好,藥膏辣辣地刺痛,逼出我幾聲破碎的呻吟。 恍恍惚惚地見許青松側坐在床邊,蹙眉望著我,將一塊絲帕團成一團,輕輕塞進我嘴里,小心地不讓牙齒磕到唇舌,堵住我的呻吟。未曾動用真氣,也這般難耐么?聲音里帶著淡淡的困惑,如夏夜里的海棠,泛著神秘的珠光與幽香,飄飄蕩蕩,似真似幻。 他拿起我的雙手,先用絲帕細細地裹了,再扯過縛仙鏈,繞了幾圈,收于床頭纏緊。 又見他略一思索,起身從柜中取出一塊云錦床單,微微用力,扯作幾條,撈過我的雙腿,輕而易舉地鎮壓了微弱的掙扎,在我神智不清但強自撐出不可思議的目光里,從大腿一路纏到腳踝,細細系緊。 我覺得你是有些瞧不起我縛仙鏈的長度。 許青松滿意地略一打量,迎上我的目光,輕聲道:未曾動用真氣,欲念便這般肆虐,可見師妹已體質有改,須得想辦法盡力忍耐著些。若一味放縱,只怕將來神智難保。又細細跟我解釋,以為兄如今修為,無法設下結界,若再有那般聲響傳出,怕有損師妹清譽,師父得知了也必不會再輕饒你我。說著輕輕調整我的手臂,幫我擺了個放松的姿勢,縛仙鏈畢竟為金屬所制,此時又并非以仙訣控制,縛住雙手尚可,若縛住全身,怕阻礙氣血,且有礙傷處,令師妹不適。 好周全。好有道理。 我那已被春意攪成一團漿糊的腦子里委實找不出拒絕或反駁的理由。 又上下掃視幾圈,見已安置好了我,許青松輕輕吹熄了燈,自去窗邊榻上打坐。 夜色黑沉沉地壓下來,悶熱得有些窒息。只一片月輝從窗口灑進來,帶來幾分涼意。我朦朦朧朧地望著窗外,也望著窗邊的他,便覺得體內翻滾著的欲念似乎也沒那么難熬。 不知何時,昏昏然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