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魚娃娃

    當天晚上，S市的新聞頭條就是段氏夫妻公路打架，兩敗俱傷。

    網上放出的監控，確實是段太太推了段嶠出馬路，導致段嶠車禍。

    那段詭異的監控里，段嶠一直湊上去抱住段太太，段太太無處逃，只能跳海。

    警方在附近海域搜索段太太的，可她卻離奇失蹤了。

    而遭遇車禍的段嶠被緊急送進了醫院。

    墜海的那一刻。

    舒晴整個人昏昏沉沉，藥劑的后遺癥，一時間抹除她身為人魚的本能，她被海水嗆的快要窒息。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大海不該排斥人魚的。

    舒晴脖子間的人魚之睛，忽然發出柔和的藍光，包裹著她。

    很快。

    舒晴感受到了被暴曬皸裂的身體，得到了海水的滋潤修復。

    燥熱的身體，頓時被一股清涼浸潤了。

    自己也能在海里自如呼吸了。

    她迷迷糊糊半睜開眼，恍惚間，似是看到了曾經的愛人。

    他從遠處而來，搖擺著魚尾，溫柔地托住她的身體，湊到她耳畔輕輕提醒：請不要忘記我。

    語氣夾雜一絲委屈。

    舒晴猛然清醒，她上前想要抱住他，想抓住片刻的溫存，卻發現是徒勞。

    原來在深藍海水里，只有她一個人。

    回應她的，是她自己呼吸吐出的氣泡。

    舒晴眼眶的淚，無聲化在了海水里，她停滯在這片孤寂的海域，無助茫然地問：夏瓊，你不要我了嗎？

    她早就該明白的，夏瓊死了。

    他不會再回應她了。

    舒晴感受到了身體的沉重，或許死在海里，是她陪伴夏瓊最好的歸宿。

    隨著身體的下沉。

    她聽到了來自同類的呼喚，這次似乎更為真實，可她看到的卻是一個金發藍眼的人類，正朝著自己游來。

    陸晴星，別睡??！

    龐大的記憶庫像是被密封在一個巨大的水族箱內。

    此刻厚重的玻璃，開始全部破碎瓦解

    *

    舒蔓輕輕撥動魚缸里的水。

    她見自己女兒舒晴總是在睡覺，明明已經四歲了，可舒晴卻比同類的人魚體型小了太多，舒晴僅僅有巴掌大。

    舒蔓一直以來，都無法解決這個難搞的問題。

    舒蔓愛上了人類，舍去了人魚族群和魚尾和人類結合，生下了舒晴。

    所以她的女兒舒晴四歲以前，都生活在陸地上，被豢養在一個一平米的魚缸里。

    又因為舒晴沒辦法化成人形，只能被關在家里，從來沒有見過舒蔓以外的人。

    不然舒晴會被抓去研究的。

    舒蔓猜測或許是因為舒晴半人半魚的血統，又或許是舒晴沒有在大海長大，所以喪失了人魚的本能。

    舒蔓記得自己在四歲時，已經會在大海里獨自捕食了。

    可自己的女兒舒晴，卻每天在魚缸里吐泡泡睡覺。

    舒蔓認為自己太自私了，僅是她選擇和人類結合，可舒晴不應該被困在魚缸里的。

    那天，舒蔓忍著心痛抱著魚缸，駕駛著一艘游艇，去往了月晴海。

    黃昏下。

    舒蔓吹了吹海螺哨，十分鐘后，舒蔓的曾經好友陸落落，悄悄地浮到了水面。

    陸落落看著昔日的好友沒有魚尾，變得那么陌生，她一時間不敢上前。

    舒蔓紅著眼眶，緩緩開口：落落，我想讓晴晴回歸大海。

    陸落落探出頭，看著魚缸里巴掌大的小魚娃娃還在沉睡，吐著泡泡。

    陸落落最終還是上前，抱過魚缸，疑惑問：她怎么比我家夏瓊還??？

    舒蔓難堪地垂下頭，她被我養的不好，我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但我知道她需要大海。

    落落，我已經背叛人魚族群，晴晴跟你生活的話不要讓別人知道她是我的孩子，給她改個名字。

    舒蔓很不舍，也沒想到，那次居然成了和自己女兒舒晴的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