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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碧色的眼珠濕潤又明亮,腮邊細碎的鱗片散著微弱的光芒,女子嬌羞,只因曾被南箓惹得春心蕩漾,劃下一筆情債。羅傾搖頭:“他不在這里?!?/br>嬌羞的女妖慢慢褪去那抹紅暈,失望道:“他……他或許早就不記得我了,可我卻還在日日向佛祈禱能再次見到他?!?/br>“他離家出走了,我來,本是想問問你可見過他回此地,如今看來,是沒有過?!?/br>“離家,出走?”碧玉用疑惑的眼睛看他,“他是那么完美的公子,是誰舍得讓他難過?這世間一切最好的東西都應該是他的,他為何會傷心?”羅傾看著她無知的疑惑,又覺心中難過,是誰舍得讓他難過?明明自己也不舍得。“既然他沒有來過這里,那我也走了,你不要離開水面,一炷香后你還是一條魚?!?/br>“等等……”碧玉喚住他,依然用袖子掩著有傷痕的面頰,眼中悲傷又期望,“若是……若是找到他,南箓公子,可不可以讓南箓公子再來看我一次?我的意思是……就是,不需要太長,就像他那年站在荷池旁,站一會兒,一小會兒就夠了,可不可以?”“若是找到他,我會告知的?!?/br>“謝謝你,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能不能告訴我?”“羅傾?!?/br>“謝謝你的名字,羅傾老爺?!?/br>“……”羅傾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看上去真有這么老?碧玉低著眸,看那滿池荷花,嬌嫩的聲音變得低沉:“千佛蓮池所有的魚都知道,在池底沉了一千座佛像,只要日夜虔誠地祈禱,自己的愿望就會實現。羅傾老爺,我……我真的戀慕著南箓公子,我非常虔誠地祈禱著自己能變成真正的妖怪,可以跟隨南箓公子,即使我知道這是妄想,可還是祈禱著,若是能在他身邊,我愿意將這世間最好的東西獻給他,不會讓他傷心難過……”羅傾越發聽得胸悶,這條會妄想的魚啊,估計致死也放不下這個執念了,這世間的情,究竟是怎樣的東西?竟會讓人莫名地悲傷,莫名地歡喜,為了一絲小小的溫暖奮不顧身,會變得自己不像自己。他再沒有看碧玉那虔誠到近乎夢幻的神情,冷冷說道:“你的時間到了?!?/br>然后年輕柔媚的女子化作一尾碧色錦鯉,浮在水中看著他,久久不去。羅傾拂袖而走,清風帶來一縷荷花香,疏星幾點,一輪滿月,他的背影依然高大,長裳寬松,散漫不羈。他離開明施城時偶然聽說一件怪事,城中一戶姓朱的大戶人家有個獨子,自小體弱多病,卻在某一天突然好了,能說能笑,能走能跳,可將朱家人高興壞了,唯一有絲無奈的便是那孩子自從病好后一直抱著一只兔子,同吃同睡,日夜不離。后來,那獨子娶了妻,有了孩子,卻對家人不關心,只日夜抱著那只兔子,他的妻子心中久怨,趁他睡著時將兔子殺了做成菜端給他吃,等他發現真相時,忽然大慟,淚流了滿面,身子一僵,就此死了過去。有人說那朱家少爺太過癡心,不就是一只兔子,哪里有妻兒來得重要。也有人說那只兔子就是朱少爺的命,殺了他的命根子,人自然是活不了的。可是,因為兔子死了而跟著喪命,你說這奇怪不奇怪?端茶的跑堂滔滔不絕地說著,也沒真心問,只是說著習慣了,熟練地涮了杯子,倒入新鮮茶水。羅傾卻應著,不奇怪。跑堂詫異地看他一眼,附和著笑笑,轉身招呼其它客人了。茶館的賣唱女從簾子后出來,挑了熟悉的位置,琵琶輕攏又慢捻,低聲唱了起來。“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饑載渴。我心傷悲,莫知我哀?!?/br>歌聲細膩哀婉,仿佛真帶著春日的楊柳依依,冬日的雨雪霏霏,唱的時候,她低垂著眸,看不清眼中是否如歌聲一般悲傷。她從來只唱這一曲,聽的人卻從來聽不厭倦。末了,客人們給她打賞,她躬身回禮,眉目清秀,不卑不亢,安安靜靜,然后帶著琵琶走向另一家茶館。羅傾目送她出去,隔了許久,才起身出城,那是一個楊柳依依的季節,也有細雨霏霏,小橋流水叮咚,落花沾了鞋子,天空還有飛鳥掠過,說不出這樣的季節是好,還是不好。就像那個困擾他許久的“情”字,不知是好,還是不好;對,還是不對。他在塵世間奔波的日子,以每年回一次霖山為計數,轉眼,已經回去了十次,這十年里,明明是他漫長人生中那么短暫的時光,卻仿佛活了幾千年。后來,燭山殷給他送來一個消息,說找到了鐘莫離,卻沒有見到他尋找了十年的掌中寶。羅傾匆匆趕去,那時他正在北方,冬日里雨雪霏霏落在身上,是徹骨的凍,他也顧不上許多,只覺得胸膛里那顆心灼熱得發疼,他的小箓兒,是不是就要回到他的身邊了?第二百二十七章:尋蹤跡他在一個江南之地的藥廬找到鐘莫離,鐘莫離看見他時并不驚訝,放下手中的簸箕,回身來見羅傾,眉目還是鐘莫離的眉目,只是略帶了歲月的痕跡,那雙眼慢慢地老了。他道:“你來得太遲,小箓早已經走了?!?/br>羅傾那顆灼熱的心一瞬間被一盆冰水澆滅,他愣了一下,覺得胸膛那里越發的疼痛,沙啞問道:“他去了哪里?為何你沒有與他一起?”鐘莫離苦笑:“是他自己要走的?!?/br>“為何?”羅傾那顆心又往下沉了沉,“是他帶你走的,那么固執地要和你在一起,怎么又會離開?”鐘莫離微微嘆了口氣:“羅傾,小箓說他是你養大的,可你卻一點都不了解他?!?/br>羅傾氣道:“我怎會不了解他?那孩子喜歡吃什么喜歡穿什么,夜里起來幾次,一天打幾個噴嚏老夫都了解得很,你這純屬瞎說!”鐘莫離搖頭:“可你不了解那孩子的心,他心里想什么你可了解?”“我……我自然是了解的?!?/br>“他愛了你兩百年,你才后知后覺,想用一場戲就讓他死心,可知那孩子根本就不死心,只會更傷心,你可了解?”羅傾心里一痛,想到那段日子南箓天天叫著他爹,眼神卻那么悲傷……等等,愛了他兩百年,兩百年前,他的小箓兒還沒完全長大,非常粘人,經常蹭在他懷里喊著主人主人,心里卻……這也太早熟了!“我不知道……他會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