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新一代拆遷隊
17 新一代拆遷隊
實際上在森氏的貨物被扣關的三天前,花凜就去了京都寫生。 這個時節的古老都市,街上穿行的人們衣著變化之大,就如同看清了一年四季,走完了一個時代。 花凜的速寫本里積攢了厚厚一沓的人文風景,相機里也塞滿了喜怒哀樂,倍感滿足,這感覺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 唯一可惜的是身邊缺了幾個志同道合的人。 喂,景和?什么事? 在紙上落下最后一筆的花凜輕輕敲了敲耳機,接了電話。 幫你招待一個朋友?沒問題。要常駐一段時間的話,需要我給他安排住處嗎?嗯我知道了。他會說日語嗎? 嗯嗯好的,那我安排路辰接待他,這樣溝通會順暢些。你把他的行程發給我。我?我還在京都呢。明天下午才會回橫濱。到時候我和你的朋友碰個面吧。嗯嗯,放心。你跟我什么時候這么客氣了?呵呵,下次來橫濱請我吃飯。嗯,那就先這樣。 掛了電話之后,看了眼腕表。 時間剛好去「京煎堂」吃個抹茶芭菲當下午茶。 就這么決定了之后,收拾速寫本放進背包里的窈窕女人轉身朝著巴士站愉快地走去。 只是沒想到她的旅行尾聲,會被第二天凌晨的一通電話,修改成難以想象的奇麗色彩。 花凜最后買了宇治抹茶的戚風蛋糕和薄煎餅禮盒作為伴手禮。 畫廊的員工并不多。 除了常駐的十幾名包括安保在內的工作人員之外,與花凜關系最近的就是她的兼職助理路辰。來自華國的留學生雖說是天文學部的,但對美術卻非常的感興趣。而他之所以選了花凜的畫廊兼職,也是由于花凜這個畫廊老板外出的時間較多,這份工作也就相對的比較自由,不會耽誤他的學業。 這次京都之行,花凜本身帶的衣物加上禮物也只塞了半個行李箱,因此匆匆整理之余也沒浪費太多的時間。 下了新干線剛好是清晨時分,比原定的計劃要早了整整半天。 立定在月臺,正準備摸出手機聯絡那個打亂她行程的人時,就感覺肩膀與人用力地碰撞了一下。 那人的力氣顯然大得有些離譜,撞得她肩胛骨生疼之余,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向前跌去,但就在她即將摔倒之際,卻被迅速回身的青年握住了手臂,止住了跌勢,即沒有用鼻尖親吻地面,也沒有撞到青年結實的胸膛。 抱歉 花凜下意識地道歉,在穩住身形之后,迅速退后一步,脫離了青年有些灼人的手掌,抬頭看向撞了她,又救了她的人。 青年的身形籠罩在一件黑色的兜帽長外套之中,幾縷長短不一的白色劉海在他垂下頭時從兜帽里滑了出來,而隱在陰影中的紫金眼瞳也剛好低頭看過來,撞進了黑眸里。 非常對不起,是我太心急撞到了小姐。 他脫下了兜帽,略顯少年稚氣的臉龐露了出來,畢恭畢敬地對著花凜鞠了個近乎九十度的躬 突如其來的大禮讓花凜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愣了幾秒,但肩膀傳來的疼痛感還是讓她很快清醒過來,擺手道:沒關系,我沒事。 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話,請問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讓我聊表歉意。 白發的青年直起身,挺拔的身姿比花凜高出了一截,在車站大廳冷白的燈光照射下,讓他看起來壯碩了許多,甚至向前兩步,就能將她整個人圍攏住,帶來令人緊張的壓迫感。 但是他的目光清澈,表情誠懇,加上那張清秀的面容,很容易就能松懈下別人緊張的情緒,獲取信任。 不,不用了。這位先生應該是趕時間吧。我并沒有受什么傷,所以沒關系的。 花凜微笑著謝絕了白發青年的提議,微微頷首,就打算越過青年往他身后的出口離開。 可即使是刻意繞開了青年三步的安全距離,她的手同時在裙裝口袋中握住了防狼噴霧,也沒能在男人出手時,做出及時的防御反應。 因為襲擊她的不是街頭的普通混混,而是高瀨會的「白色死神」中島敦。 花凜甚至都沒能看清他的手刀是何時劈中她脖頸的位置,連疼痛都幾乎沒能感覺到就在剎那墮入了黑暗。 花凜?花凜!你怎么了? 敦扶住了女人軟倒的身體,摟住她的腰,伸手拍著她的臉頰。緊張地喊起了花凜的名字,有幾個好事的人想要圍過來查看情況,也在他關切的神情中,選擇了走開,而不是多管閑事。 但是很抱歉倒是我這邊還需要長瀨川小姐幫我一個忙垂下的紫金眼眸沉著晦澀的情緒,喃喃地在她耳邊輕聲說著她聽不見的話語。 隨后白發的青年將她的行李箱不動聲色地推給了另一個經過的男人,黑色的長外套裹住了暈厥過去的女人,打橫抱起她匆匆朝著人群稀少的方向跑去。 行動開始。注意不要驚擾普通市民。再重復一遍,目標人物可能出現被劫持的狀況,所有人員警戒可疑人物的動向。 在新橫濱車站,所有人就位的第一時間,芥川即發布了命令。 下了車朝著車站狂奔起來的黑發青年心中始終存著一份焦慮。想要聯系到京都當地的警方配合護送這種事要走太多的程序,官僚與人情成了耽誤時間的罪魁禍首,也是無可奈何。最終逼不得已還是決定了鋌而走險。 芥川在凌晨打通長瀨川小姐電話的時候,她還在沉睡當中。兩個多小時前確認到她平安地坐上了新干線,但是真正的危機應該是從她下車之后進入新橫濱站的月臺開始的。 而最麻煩的是新橫濱站非常之大,并且連接著許多個出口通往各個商場和地下街,雖然這個時間點,許多通路和出口都處于封閉的狀態,但芥川還是安排了部下們分散在了所有出口蹲守,以免出現意外狀況。 跑進了車站的芥川在對著工作人員出示了證件之后,就一個飛身,單手撐著閘機越過了閘道口沖進了站內。 抱著女人還有幾米就能跨上通往西側閘道口階梯的敦站定了腳步,停在了樓梯口。 勝似野獸的敏銳反應讓他瞬間向后跳開了一大步。 一道灰色的長刃在他剛剛站立的位置劃出一道深深的狹長的石縫。 在下警告你,立刻放下她,束手就擒。 修長的身影從階梯上邁步而下,冰冷的淺色灰眸牢牢鎖定著下方的獵物,仿佛只要男人稍有動作,就會有無數道布刃刺穿他的腦袋。 恕難從命。 布刃所過之處皆留下了敦的殘影。 雙腿的肌rou瞬間鼓脹,撐破了束身的鞋褲化作獸型的虎腳,青年靈巧地躲過了來自所有方位的攻擊。 綁架犯倏然爆發的敏捷連全力攻擊的芥川都暗自惱怒著只要稍一松懈,就可能讓對方逃下月臺。 一旦被進入軌道,他就不能再繼續這樣破壞地面的攻擊,只能改為進攻對方的身體。對異能精準控制力的需求加強必定會造成攻擊的力度和速度的降低。 稍有不慎還可能會傷到他懷里抱著的人,進而變得非常被動 在確認到看似過于密集的攻擊卻沒有針對要害,全部都旨在讓他失去行動力的事實后,敦的躲閃不再猶豫,紫金色的眼瞳化作貓科的豎瞳,尖銳的虎牙生出,以半獸之姿直直朝著芥川本人沖了過去。而原本橫抱在懷中的女人也改為單手托著扛到了肩膀上,解放了的鋒利虎爪只一下就撕開了灰刃的防御 芥川內心震驚之余,迅速后撤,跳到了更高的階梯之上,但在落地之時就感覺到了來自脖頸的刺痛,鮮艷的血珠從細長的傷口滲了出來。只要他纏裹住脖頸的布刃再晚上零點幾秒,他的頸動脈就會被虎爪穿透出一個窟窿,然后將血花灑滿整條階梯,讓這里成為恐怖電影里的血色瀑布。 是刑事部那條「不吠的狂犬」么?想要正面突破還是有些困難。不過今天我并沒有接到要殺掉你的命令,所以請你識相點讓開路。 揮開再一次襲來的布刃,敦低聲說了一句等同于自言自語的話,相信對方在無人的月臺還是能夠清楚聽見的。 不過他并沒期望威脅一類的語言能夠讓刑事部的狂犬停止攻擊。 敦后跳著躲開了自腳下的石縫中刺出的利刃,以極快的速度踩在了階梯的扶手之上,幾步從側面的墻壁躍到了天花板,即使肩上扛著個人,也照樣如履平地一般順著天花板朝著芥川的后方通道疾馳而去。 但他的對手顯然并不會給他就此逃離的機會。 芥川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轉身跨上階梯,從外套下擺飛出的灰色布刃暴雨般射向奔跑中的敦的雙腿,攻擊的速度也比之前翻了數倍。 嘶 左腿外側被尖細的鋒刃劃出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敦的動作有了一息的凝滯,再下一秒,肩上的人已經被灰刃卷走,落到了芥川臂彎中。 雙方都暫時性的停頓了下來,因為包裹住女人的外套兜帽在剛才的奇襲中脫落了下來,露出了女人緊閉著雙眼的面容。 那根本就不是長瀨川花凜的臉。 樣貌陌生的女人被布刃安放到了墻根,芥川瞪著眼前的青年,原本無甚波動的語調也帶上了顯而易見的怒意。 高瀨會的「白色死神」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只會動些歪腦筋的野獸罷了,在下今天一定要將你逮捕歸案,只是請恕在下無法保證你身體的完整性! 殺氣與無數道灰刃隨著話音朝著敦攻擊而去,連他的身后也被如同荊棘的尖刺包圍,過深的腿傷讓敦耗費了一些精力才愈合,導致他站立不穩而無法閃躲開這樣密集的攻擊。 堅硬的石磚地面被切割成了碎末,煙塵四起。 然而下一秒,就從遮擋視線的灰霧粉塵中高高躍起一個人影,或許稱之為獸影更為合適。 因為不僅僅是四肢,頭部的耳朵、面部的三角短鼻、還有尖利的虎牙和細長的尾巴全都長了出來,成了白虎的半獸型,白底黑條紋的漂亮毛皮上染著鮮紅的血跡,但他的身體靈敏狀況又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白虎鋒利的四爪割裂了芥川頭頂的天花板,進而跟著碎塊朝著對手俯沖下來。 這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人虎咆哮道。 意識到瀕死危機的芥川在身體后跳的同時不忘用布刃把墻角可能會被碎石擊中的女人卷起,一同撤離到了他身后的階梯下方。 就在芥川閃躲開的瞬間,敦的利爪已經踩碎了他剛剛站立的石磚,然而瘋狂的老虎并沒有任何的停頓,他跳起踩中一塊落下的天花板,借力向前對著騰空而起無法再做出更多閃避動作的芥川腹部踢出了一腳。 至此,兩人的位置完全顛倒,芥川跌下階梯,倒退了幾步之后,單膝跪地,捂著嘴猛咳了兩聲,腥甜血紅的液體從指縫流出,粘了滿手。 而他剛剛護著的女人,也脫離了布刃的保護,滾了出去。幸好芥川又及時拋出了羅生門攔住了她,沒讓她跌下月臺,但女人也免不了在剛才的滾動中受些皮外傷。 敦站在階梯之上,臉色也并沒有多么的好看,半獸的形態只保留下了四肢和尾巴。剛才正面迎下的攻擊與瞬間爆發的力量使他的治愈能力也達到了一定的極限。 灰色的瞳仁對上紫金的眼眸,一時間的沉默,似是在給彼此喘息的時間,又像是在醞釀著下一波的攻擊要如何一擊制勝。 只是 什么? 你再說一遍? 質問聲響起的同時,兩人的視線依舊膠著,生怕對方是在趁機吸引注意力,但情況顯然并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 芥川前輩,就在西側出口,有第三方介入,我們正在攔截的高瀨會成員遭到了暗算,昏迷的長瀨川小姐被異能者劫持走了。他們開著黑色商務車逃離,我們已通知附近的巡邏車幫忙追捕。 中島先生,來了兩個港黑的異能者,帶著整隊的黑衣人突襲了我們和條子 通訊器中傳來的情報令對峙的兩個青年均是表情一凝。 看來只能下次再分勝負了。 請你不要搶在下的臺詞。 下次一定會殺了你的。 在下已經說過一遍了,不要搶在下的臺詞! 與新橫濱車站正在進行中的火熱激戰不同。 遣開所有部下,只身前往約定地點的中也獨自開著車來到了橫濱西面郊外一處僻靜的別墅。 生銹的鑄銅大門歪倒在一邊,爬滿了藤蔓。 落滿紅葉的林園無人修整。 靠著圍墻的灌木野蠻生長到嵌進了圍墻的縫隙中,讓它們看起來就像是歲月為破敗的墻體勾勒出的詭異線條。 黑色的豐田86穿過了半敞開的院門,沿著坑坑洼洼的車道駛進了別墅的停車位,那里已經停著一臺外觀有些新破損的舊款商務車。 純黑的低調得與中也這人完全不搭的跑車是他藏在車庫里很少會開出門的一輛。 向斜上方開啟的車門內伸出一只程亮的皮鞋,一腳踩在了雜草叢生的泥地,草葉抖落的灰塵和泥土沾上了鞋頭,頓時讓光亮的黑色成了臟兮兮的棕灰。 嘖 中也低頭看了一眼,嘴里輕嗤了一聲不滿,隨手關上了車門。 像是上個世紀戰后遺留下來的廢墟一樣的別墅與庭院的破敗情形并沒什么兩樣。綠藤植物爬得到處都是,立著雕塑和裝飾羅馬柱的外墻已經基本看不出來原先的輝煌,只剩下灰蒙蒙的斑斑駁駁。 輕輕推動對開的雕花木門,耳邊響起的吱呀聲在中也腦子里鋸開了一根粗壯的樹木,煩得他直皺眉。打開一道能讓他穿過的門縫走進去之后,立刻嫌棄地拍了拍手套上沾到的灰塵。 中也是控制了力道的,否則這扇經久失修的大門就要仰面躺倒在玄關的地上了。 穿過玄關到一樓大堂的折疊隔斷,記憶中曾經鑲滿了華麗的彩色玻璃的裝飾門如今只是一堆鏤空的爛木框。 空無一物的大廳內能清晰地聽見鞋跟踩在人字地板上發出的有節奏的回音。 中也沒有去看大廳兩邊敞開著的房間內,蓋滿了白布的舊家具,他的視線直直地掃向正前方通往二樓的二段式樓梯的上方。 左右邊對稱的四扇巨大的窗戶接受著晌午的陽光洗禮,五彩琉璃拼接出的幾何圖案模模糊糊地投射到地面上,像潑了一地的水彩。 正中央掛著一副人物的肖像畫。 畫中是一名中年男子的半身像。 他的發色是較深的赭色,發梢帶著微微的卷。五官清秀,一雙鈷藍色的眸子透著澄澈的光,鼻梁高挺,薄唇淺淡。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讓他的五官氣質呈現出俊雅溫和之余又不免有些淡漠疏離的感覺。 而這副不小的人像畫之前,正站著一個身姿高挺的黑發青年。 他的雙手愜意地插在沙色風衣的口袋中,在聽見來人走得足夠近時,他鞋跟輕旋,慢慢側過了半身,轉回來的一雙含笑的鳶眸看向了已然走到了階梯之下的男人,而他的臉頰輪廓與肖像畫中的男人有著難以言說的形似。 好久不見呀我可愛的弟弟 每一個高低起伏蜿蜒曲折的音調都像是一把剪刀,一根一根的剪斷了中也的理智。 去尼瑪的弟弟!說過多少遍了??!不要這么叫我?。。?! 混蛋太宰 飆上了戲腔的咆哮與揮出的拳頭一起飛了出去。 正面襲向了那個面不改色對著他展露陰鷙笑容的黑發男人 事后: 岳父大人又又收到了關于刑事一課課長與犯罪分子在地鐵站大肆破壞公共設施的投訴,以及包括人質受傷的醫療費用在內的一長串能夠從辦公桌拖到地上的賬單 一些小注釋: 敦作為刑警臥底,內心之中并不想參與這種綁架無辜市民的工作,所以從一開始就存著矛盾的心理。對花凜的鞠躬致歉,也確確實實是真實的,但他很清楚,道歉并不能救贖他的罪,也不可能得到當事人的原諒,僅僅是一種尋求自我安慰的行為而已。 敦是知道芥川的,那個比他更為幸運,能夠一直待在導師身邊接受指引的人。說不嫉恨是假的,所以見面時的惡戰也是再所難免。 (當然本章中的芥川還不知道敦的臥底身份,不過即使知道了,兩人還是會大打出手就是了。因為敦有同組織的成員在附近,他不能暴露自己。芥川也不會傻到為了救人而揭穿敦的身份,把自己導師布的暗樁失手拔掉。之后當然也會有兩人被迫合作的場面【笑】) 這邊兩人在階梯之上的戰斗,到兩人最后位置的對調,是表示兩人在本故事線中與文野主線的情形相對的互換。兩人的著裝參考了if線的黑敦白芥,但表現出來的性格是與if線有所不同的,所以并不是單純的用if線的設定來對調身份,而是連性格的一部分也對換了。 從白道走向黑道,想要通過拯救他人來獲得自身價值的敦變得迷惘。 骨子里刻著暴力因子更適合黑道卻被留在了白道的芥川不斷的在尋找真實的自我價值。 之前太宰在接頭的時候,對敦說的遇到自己人時不用客氣,也是讓敦在和芥川的遭遇戰中不用顧忌自己的身份,盡情的釋放。 這大約是我自認為更適合打磨兩個孩子的方式。 勢均力敵之下,無論如何也殺不掉對方,但不管怎樣狠話必須放的樣子,真是可愛【大霧】 現在應該終于能看出來是中也把嫂子吃了的故事了吧???!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