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有時候華諍真的搞不懂這個小女人——爬到二樓高的地方去釘東西？這不是膀大腰圓的農民工兄弟干的粗重活嗎？什么時候被這個細皮嫩rou、弱柳扶風的小女人嗆了行？

她的家境不算差，她是留英回來的女碩士。她明明可以選擇更輕松的生活方式?？墒菫槭裁此鸵鲆恢淮虿凰赖男娔?？

“你條件才不好···你學習不好”——高中時候的她，就是那樣睥睨凡塵不可一世?，F在她參加工作了，那種”質優生”的矜驕演變成了“女漢子”的野蠻。也許就是她這種潑辣的韌性，把他迷得“長相思、催心肝”吧？

姚冰琳趕過來，對著華諍道：

“華醫生，您在這兒呢？婦產科那邊有個病人要轉到外一來，請您去看看?！?/br>
華諍眼睛還看著上面付一默的cao作，低聲道：

“婦產科？哪跟哪兒??？怎么找得著我？”

“那個，前幾天有個剖腹產，已經出院了的。今早回來，說肚子上縫的針露出來了?，F在正在婦產科鬧呢?！?/br>
“是縫的‘線’露出來了吧？”

“是是，是線露出來了，不是針露出來了?！?/br>
“我說嘛，是針的話，還能有得鬧？直接太平間了！”

華諍出口大氣，咬牙道：

“不用說，又是曾醫生的杰作了？”

姚冰琳不敢接話。

華諍看看付一默，又看看表，恨恨道：

“跟她說皮下不能用粗線、皮下不能用粗線！她的醫生執照是哪個白癡給他發的？！簡直喪盡天良！轉過來，抬到外一的手術室去。我看看。你，去叫護士長在手術室，把東西都準備了。我馬上來?！?/br>
“全麻還是半麻？”

“全麻。和剖腹產一樣?！?/br>
華諍朝旁邊一個護工道：

“大哥，麻煩你過來替我扶著梯子?！?/br>
和護工換了位置以后，華諍又道：

“付工下來后，麻煩你叫她到外一辦公室來找我。我有事找她。記住，不能讓她再上去了?！?/br>
華諍到手術室，把病人傷口剪開，重新縫了針。做完手術，剛到門口，見姚冰琳已經在那里東張西望了。

“又什么事？”

“那個···廣告公司的那個什么付工，頭被打破了，流了一地血，請您去看看呢?！?/br>
華諍頂梁骨走了真魂：

“什么？在哪？”

“外一，您的辦公室”

華諍甩開大步邊跑邊問：

“怎么搞的？我不是叫人看住她的嗎？什么時候的事兒？”

“剛剛。好像是她下來的時候，被她自己拿上去的電鉆打到頭了?！?/br>
“這死丫頭！”

華諍屁滾尿流地趕到外一科時，見付一默正坐在椅子上，頭上、臉上、衣服上血跡斑斑。

旁邊一個護士見華諍來，忙抬著盤子走上跟前。

華諍來到付一默面前，從護士抬的醫藥盤里撿出棉簽，蘸了碘酒，給她把額上的血跡擦干凈，道：

“不要怕。傷口很淺，額頭上毛細血管多，只要有點磕碰，看著出血多，其實沒什么的?！?/br>
付一默道：

“要縫針嗎？”

“不用?！?/br>
姚冰琳道：

“不用縫針的話，我來吧？”

華諍給付一默擦著傷口，頭也不抬：

“不用。我來。默兒，你的身份證在哪？”

“在我包里”

“拿出來，給姚護士。小姚，麻煩你去給付工掛個我的號，我給她開點消炎藥?！?/br>
付一默笑道：

“怎么，一定要掛號嗎？”

“不掛號開不了藥。哼，你還有心情笑？對了，這個是藥費?！?/br>
華諍從兜里掏出錢，遞給姚冰琳。付一默又笑道：

“喲，華老板，這不是你家的醫院嗎?你也要給錢??？”

姚冰琳笑道：

“都是走電腦系統，沒辦法的?！?/br>
華諍冷笑道：

“已經沒收你看診費了，還要啰嗦？”

他站在她前面給她擦著傷口，他的健碩身軀離得這么近，做手術時的帽子還戴在頭上、藍色手術制服還沒來得及換，有熱量從衣服下蓬發出來。特別在姚護士帶上門的瞬間，兩人獨處的張力突然凝聚得很濃烈——比在她家里吃飯時還濃烈。

以前讀高中的時候，他也常常站得這樣近，不過那時候只是死皮賴臉地跟她套近乎。并不像現在，被外科醫生熟練的專業襯托得雄風凜凜、不怒自威——MAN爆了！

“其實”

付一默想說點什么，來打破兩人之間這種無聲的曖昧：

“聽那小護士說，你剛剛去做手術了？什么手術？”

“咳咳咳”

她聽見他的聲音啞得出沙，他怎么清也清不走：

“幫人擦屁股的手術?！?/br>
付一默聽得不對，抬頭看他，又好氣又好笑道：

“華諍，你在哭嗎？”

華諍兇道：

“關你什么事？！別動來動去啦！”

付一默見他哭得下巴都紅了，便道：

“快別這樣了。我沒事的，我都不疼！快別哭了，一會人進來，看見多不好！對了，你說你剛剛做的什么手術？說給我聽聽嘛?！?/br>
華諍吸吸鼻子道：

“前幾天，有個孕婦來剖腹產?？p針的時候，我們婦產科的那個曾醫生，用了粗線給人家縫zigong。粗線只能縫表皮，皮下是不能用粗線的。用細線縫，材料容易被身體吸收。也會縫得更細致。

果不其然，那個粗線的線頭，就從產婦肚子上的傷口處鉆了出來。沒幾天那個產婦家人來鬧，那個曾醫生就把線頭強行從傷口塞回去，還給人吃止痛藥。結果這幾天，線頭又蹦出來了，傷口還化膿了?！?/br>
付一默失聲笑道：

“還有這種事？那曾醫生也太馬虎了吧？所以你剛剛是怎么處理這個手術的呢？”

華諍苦笑道：

“就把她縫過的針，全拆了。重新給人家縫過。所以麻藥不能隨便用，如果那個病人不是吃那么多止痛藥的話，她的反應就會靈敏一點，不至于等到傷口化膿才來醫院?！?/br>
付一默笑道：

“那現在怎么樣了呢？嚴重嗎，那個病人？”

華諍道：

“重新縫了，消消炎，休息好，等傷口愈合就沒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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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一默嘆道：

“那就好，幸虧有我們華醫生在！懸壺濟世??！唉，華諍，其實，我有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br>
“什么？”

“你這么喜歡學醫，為什么當時不讀研？我們那么努力才爭取到的名額——你當時保了研的?！?/br>
“家里事多，走不開?！?/br>
“有什么事，能比讀書更重要？學了醫，一定要多讀書的。你以前不是常跟我說‘學醫不怕文憑多’，還說，你的夢想是做胸外?？漆t生。以前，你不是張嘴閉嘴，都‘胸外’、‘胸外’的嗎？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華諍提高音量：

“不讀就是不讀，誰說我喜歡讀醫？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何況，我現在也可以朝胸外的方向發展。你不要成天做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行嗎？你覺得我就該圍著你——圍著你的思想轉，是嗎？”

“我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