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大逃亡(3)
話音剛落,一股深紫色的潮水突破了束縛已久的禁制,陡然之間便吞噬了通道另一頭照射而來的光芒,以濃稠得如同熔漿一般的姿態令人畏懼地占領了所有逃離此處的縫隙。“怎么了?”佐伊回頭看向安娜,疑惑道。“你…”安娜癱坐在地上,卻是注視著他的身后。佐伊沒有意識到在剛剛那一剎那他自己與死亡僅有一線之隔,但安娜卻是目睹了那暗色的潮水以遮天蔽日的可怕威力侵占、吞沒、席卷、腐蝕了一切,悄無聲息地潛伏著,給所有來往者以致命一擊。這…是暗魔法。竟是暗魔法。是啊,她早該想到的,這個鬼地方怎么會讓人隨意地離開呢?那個叫做“艾因”的奇怪病癥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不致命、不傳染、有了解決之法原來都是哄騙人的把戲。而契喀爾城,不過是個被放棄的死亡之城罷了。石墻阻攔的僅是毫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城民,但契喀爾城內存在著大量前來救災的法師。當親臨死亡的那一刻,對死亡的恐懼興許就會喚起丟失已久的人性,到了那個時候也不會所有人仍都愚昧地信奉著可笑的“艾德納瑞”吧。而當對死亡的恐懼險勝了無知的信念,法師們鼓起勇氣選擇逃離這座死亡之城。他們使用魔法試圖破開所謂隔絕墻,他們興高采烈地踏上了生的通道,但是他們不知道外圍由暗魔法織成的網早已守株待兔,一旦步入便會把這些可悲的覺醒者們吞噬殆盡。她忽然想起了奧斯頓。這么久了?奧斯頓還在石之國嗎?這個法陣有他的一份力嗎?安娜握拳,手掌間粗糙的沙礫磨得掌心生疼,卻是讓她清醒了幾分。“走不了了,佐伊?!彼f道。還沒說完,另一道聲音先發制人:“嗯?還沒死?”面容淡漠的青年一襲筆挺的制服,話語間的疑惑才讓人察覺出其間存在著的些微的生命力。安娜曾經在普拉瓦達院看過長相大相徑庭的人身著類似的打扮,這一刻,她對青年的出現毫不意外。該說石之國尚且知道給人收尸還算仁慈嗎?青年的出現也沒有讓佐伊露出詫異的神情,他后知后覺地轉身,仔細地打量了會那慘烈的景象,感慨了一句:“啊,竟然是這樣啊,我就說感覺怪怪的?!?/br>安娜聽了有一種想把佐伊頭擰下來的沖動,感覺怪怪的要不是她拉著還往前沖!“夠了?!鼻嗄陞柭暤?,“出逃便意味著背叛,叛徒的下場我想不由我多說了!”“下場是什么?”佐伊應聲問道,話語間真誠的疑惑成功地把安娜逗笑了。“哼?!鼻嗄陳汉莺莸氐闪怂麄z一眼,右手微抬,做出了施法的架勢。安娜頓覺不妙,急忙從地上爬起,沒骨氣地躲在了佐伊身后,小聲問道:“怎么辦?你打的過他嗎?”想起佐伊以前和格蘭瑟打得時候落了下風,她不免有些擔心。“肯定能啊?!弊粢链舐暬氐?,信心十足的樣子。能就能,你吼那么大聲干什么!得到了確切的答復,安娜卻更擔心了。?“不知死活的狗男女?!鼻嗄瓿爸S道。安娜:…….?佐伊歪了歪頭,緩緩道:“你打不過我的?!?/br>盡管他是面無表情的陳述模樣,但正是這個陳述讓安娜都覺得佐伊這個傻子…異常得欠揍。“安娜你先走吧,你走慢點,我等會去找你?!?/br>安娜點頭,她待在這里委實也幫不上什么忙,但是走慢點是什么鬼?他們是在逃命!逃命!“走?”青年發出了不屑的嗤笑。話音剛落,魔法涌動,元素輪轉,數以百計的半人高尖刺繞了他們一整個弧,鱗次櫛比,不留縫隙,其上料峭的劍芒晃得安娜眼睛生疼。她腿一軟,近乎是將整個人都倚在了佐伊身上。“安娜,你為什么還不走???”頭頂適時傳來佐伊的疑問。走?她怎么走???安娜被佐伊氣得連魔法都不怕了!她抬頭一看,余光瞥見那一圈石刺消失得一干二凈,而那青年也不見了蹤影。“你…”你這有點厲害的啊。不等安娜問及那青年的蹤跡,佐伊忙說道:“有別的法師要來了,我處理一下,你往左前方走?!?/br>安娜糾結地咬了咬唇,快速說道:“打不過就跑,別逞強,記得找我?!闭f著她提起裙擺就向前跑去。佐伊看著安娜的背影,駐足了一會,于是拍了拍手。與大地同色的涂層退卻,躺在地面凹陷處的青年眼睛里溢滿了難以置信以及…恐懼。他的胸口中心正插著石刺,尖利的微光灼人眼球。佐伊走進,巧奪天工的手撫上那豎起的尖刺。湖綠色的雙眼微沉,再也尋不見往日的神采,而隨著他手掌間的動作,那奪了青年性命的尖刺被順利地拔除了。血花濺了一地,同時也弄臟了那張精美絕倫的臉蛋。他將尖刺送至唇間,機械地張嘴、咬合、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