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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她一眼,喜悅是真,但贊美是假。她步態柔弱地走過來,似乎忘記了曾經與我的不待見,直接就想湊到我的身前,去細瞧我懷里的小奶娃。“離我遠點?!蔽依淅溟_口,毫不猶豫地向旁挪開兩步,與這白蓮花和沙雕天神保持距離。烏摩似沒想到我會直白到這般不留情面,她一瞬悻悻,但立刻又恢復了那副無辜的模樣。她走到濕婆身邊,又站成了一個他兩一對的親昵姿態,似是恍然大悟又不可置信地看向我,“花憐公主,這、這不會是你的孩子?”我冷冷瞇眼,沒有理會。此時濕婆擋我去路,我真想強行破開屏障,與他動手。但念及孩子和身處霧之森這個敏感的是非之地,我不愿意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我正琢磨著如何讓這礙眼的二人速速消失,那廂烏摩見無人搭理,再度換了個方式引起我和濕婆的注意。“啊……沒想到花憐公主都有了孩子,不知孩子的父親是誰?現下可有在這霧之森里?”烏摩一提起孩子的父親,濕婆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那艱難壓抑的怒火正愁找不到地方發泄,一轉頭就盯著烏摩,目如寒冰地吐出兩個字,“閉嘴?!?/br>烏摩一愣,似乎從未見過濕婆對她這般不留情面。是立刻就紅了眼眶,櫻唇微顫,哽咽道:“我、我只是十分羨慕花憐公主?!?/br>羨慕?她有什么好羨慕的?我生的又不是濕婆的孩子!然而我卻低估了這白蓮花高明的暗示功夫,在沒有對手搭戲的情況下,也能行云流水地自唱自說——“花憐公主身份高貴又神通強大,能讓她心甘情愿孕育孩子的定是一位十分高貴的人,只是這等喜事,我常住在圣山,實是孤陋寡聞了沒有聽聞,烏摩現在給花憐公主和您的丈夫道喜,不知還來不來得及?”烏摩目光真誠地看著我,一番話滴水不漏,實是挑不出錯處的厲害。可我幾乎不用想,就能聽懂她的話外之音,真想仰天長笑,將懷里的孩子一摔,大聲為她鼓掌。且說這六道之中,但凡有些身份的人,婚嫁之事,都會遵從族中規定行事。越是有頭有臉的大族,就越看中繁縟禮節,比之人道的規矩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拿阿修羅皇族來說,不論私底下如何放蕩行事,一旦涉及嫁娶成婚,那規矩都是一套套的,就連強勢如羅睺想一反族規娶我,那反對者都是前仆后繼,直到今時今日都還沒有完全消停。若某個大族中真有了未婚先孕的事情,不是被族里囫圇遮掩速速成婚,就是受人嘲笑被人鄙夷。而現在烏摩的話外之音,不外乎就是譏諷我未婚先孕,連孩子都生下來了,卻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丈夫,畢竟以我的身份如果真的和誰成了婚,定是六道皆知的事情。她這一番話,強調了幾次孩子的生父,似乎頗為篤定,這孩子的爹定是個不入流的人物。我冷冷地看她唱作俱佳,不予回應。實不想與這虛偽作態的女人虛與委蛇。烏摩似乎沒想我竟如此油鹽不進,這故意戳心窩子的話,竟都激不起我半絲反應,很快那“真心誠意”祝福我的神色就有些繃不住了。然而就在這時,更可笑的事情發生了。烏摩還未來得及繼續她那一番恭賀之辭,站在一旁的濕婆反倒像個炮仗一樣,瞬間被點燃了怒火。“我已經叫你閉嘴!”濕婆忽然厲聲怒叱,目光凜冽如刀,挾裹著nongnong的厭惡看向烏摩。烏摩驀地一愣,所有表情僵硬在臉上,一時間竟似不知如何是好。是不可置信,又萬般委屈,她似乎想解釋,但被濕婆連續訓斥了兩次閉嘴,她哭得梨花帶雨,卻不敢言。終于是一副有了八成真的可憐樣。我嘲諷地勾起嘴角,看得出烏摩從未被濕婆如此訓斥過。看著她那一副被打擊過度的模樣,我心下略苦,不過是一句訓斥而已,這可比曾經的我待遇好上了不知多少。若她也像我一樣,被濕婆追著殺子索命,不知還會不會這樣沾沾自喜地整天纏著濕婆?可笑如她。可悲如我。不過都是對著一個沒有心的男人動了心。運氣好些,一片癡心換來一場竹籃打水,運氣背些,那便是身死魂滅的結局。“濕婆大神,現在你有你的家事,我也有我的事情,請你撤掉屏障,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br>我耐著性子再度開口,希望濕婆趕緊去哄他的雪山女神,別再糾纏我不放。卻不料濕婆竟似沒聽見一般,走到我的面前,低低道:“我有話想和你說?!?/br>我莫名看他一眼,“我和你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懷里的奶娃也跟著轉過腦袋,對著濕婆吹出一連串鼻涕泡泡,哇哇兩聲,似是在附和我的話。我看這小奶娃總是不怕死地向濕婆吹鼻涕挑釁,把他的小腦袋強行轉回了胸口,我戒備地后退一步,“有話快說?!?/br>濕婆沉默地看著我,神色極度壓抑,目光似能入骨一般,我被他盯得背脊發麻。忽然,他攤開了手。一個閃耀奪目之物出現在掌心。這不是方才從乳海里出現的神物?他遞到我的面前,這是何意?我看了一眼那有著新月形狀的神物,其中蘊含著強大的神通,應是令人十分垂涎的東西。然我卻皺起眉頭,抱著孩子又后退一步,警覺道:“你想做什么?”濕婆看我十二分戒備的模樣,手微微抖了抖。他瞥開眼眸,不再看我,只啞著嗓子道:“收下,煉化它,吸收它?!?/br>第六百三十九章問罪看著濕婆手中神物,我心底“咯噔”一跳。疑惑他讓我煉化此物,到底是何居心?難道他已知我本體將碎,現在不過是強弩之末?但旋即我便否認了這個想法,且不說我一直隱瞞得很好,連羅睺都不曾察覺絲毫。而是這贈物之人是濕婆,以他對我那般決絕的態度,是恨不得我從此消失,與他的一切糾葛都結束在這三千年前的世界。我便不信他會有這般閑心和好心。那日圣山決裂之痛還猶在眼前,我瞟了眼他手中神物,又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神情,我搖了搖頭,再度后退一步。“我不需要,我已不欠你,也不想再欠你?!?/br>曾經,我有多么想與濕婆羈絆糾葛,現在,就有多么想退避三舍。愛的反面從來都不是恨。而是遺忘。沉默的僵持在我和濕婆之間蔓延開來。眼前這位高貴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