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忽然響起叮咚的音效。

林潛心眼皮一跳，托馬斯回旋第六感讓她脊背一片冰涼顫栗。

不好——

她往后看去，小徑旁邊的死水池隱隱泛著青白色的光。暗沉的水面之下，長發無臉的臃腫女子幽幽站立，她牽著個模糊的小孩子，背上還背。著個襁褓中的嬰兒。

就這么站立在水底，望著他們。

女人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緩緩抬起頭。林潛心深吸一口氣，并不打算和對方對視，抓住越思凜就往前跑。她不過一米六出頭，牽著高個男生奔起來，氣都不會喘。

兩人跑出公園，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

越思凜遲疑道：“你又看到東西了嗎？”

東西真是個溫柔的說法。

林潛心撇撇嘴，“就是個水鬼唄，母子鬼，纏上能要命?！?/br>
她抓抓頭發，口氣倒是很輕巧，就是腿有點抖。女孩厚厚的外套拉鏈往下滑，露出大半布滿吻痕的脖頸。男生目光一凝，抿唇道：“你想知道我為什么留級嗎？”

又來。

林潛心站直身體，“想倒是想?！?/br>
但你一副要捉弄我的表情啊。

越思凜面色古怪，忽然笑起來，“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樣?！?/br>
女孩抱著手臂，不說話。

任哪個女孩子告白之后被喜歡的男生默拒，都會抓狂。她是一個很容易燃起欲望，同時又是一個太清醒以致于很容易放棄的人。

“哦?！?/br>
林潛心望向別處，“人都是一樣的，哪有什么不一樣?！?/br>
男生主動牽起她的手，見她偏著頭，雪白的脖子上全是密集的吻痕，側臉一副淡漠的樣子，有些說不明道不清的苦惱和憤怒。

他駕車帶她來到自己的公寓。

林潛心似笑非笑的，眉眼有些惱，“干嘛來這，送我回家啊?！?/br>
她知道自己衣領敞開了。

但是也不想去管，任由男生惶惑懷疑的目光默默打量。

越思凜夠過來些，是和她能交換呼吸的距離。

“親我一下，就告訴你為什么留級?！?/br>
林潛心手搭在車窗上，側過臉推他，“我很貴的……別靠那么近?！?/br>
他頓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沒有像平時那么體貼，而是直接壓過來親她。林潛心畢竟還是喜歡越思凜，才挨到對方的呼吸臉就紅了。好不容易長出的鎧甲一點點崩潰，讓自己的偽裝像個笑話。

她咬唇，卻沒有推他。

身子軟得厲害。

還好手機響了，是陸沉……少年在南方深山，天氣似乎很熱的樣子，他說話一直在呼氣，“那種鄉下女人做的布鞋你要不要，就是紅紅綠綠，繡著兩只呆頭鳥的那種?！?/br>
少數民族女子吵雜的笑音伴著少年清冷的聲線。

她握著手機，盡量讓聲音平靜，“你買的都好，熱不熱？”

“熱，這邊白天沒人，都是夜里出來閑逛?！标懗猎谀沁咁D一下，“這的人一個比一個黑?！?/br>
誰都沒有她好看。

林潛心捏住越思凜的衣領，呼吸有些亂，男生正在啃她的脖子，而電話里陸沉還在繼續講那邊的事。等少年說夠了，才像是不情不愿地問她，“想我沒有？”

才離開一天，想個屁啊。

她都還沒高興夠呢。

女孩舔舔嘴唇，聲音軟得磨人，“想的，很想的?！?/br>
陸沉沉默一會兒，“以后帶你過來玩，東西還能吃?！?/br>
匆匆掛斷電話，林潛心推了推還在親她脖子的越思凜，“別這樣?！?/br>
再親她路都不會走了……

高中有鬼（36）

男生啄著她的皮膚，含住小巧的下巴，輕咬一下，“誰？”

“朋友?！?/br>
“男朋友？”

“……”

“你和他做過？”

“……”

似乎有些羞惱。

一本正經的女學霸猛地推了下學校的高嶺之花，“你別這樣，越思凜……你不能偷走一個女孩的心，又問她這種問題……”

林潛心紅著眼推開車門，還沒落腳就讓越思凜從后面抱住。

他懷抱很暖，聲音很沉。

“那你呢……林潛心，你不能對一個男生說喜歡，背地里卻和別的男人睡覺?！?/br>
他扣住她的腰，“還讓他這么吻你……”

女孩偏頭用余光看他。

越思凜垂著眼眸，很硬朗的眉眼摻雜著一絲疑惑和憤怒。擦掉眼淚，林潛心捧住他的臉，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在越思凜鼻子上咬一口。

“我跟你表白呢……女孩子表白很羞人的好不好！”

她當時緊張得連鍋底里的番茄都吃了。

“對不起?！彼麪克鋈?，認真道，“但是我覺得，告白還是男生來做比較好……今晚不要回去吧，我想對你做一些事?！?/br>
一些事。

又是這么溫柔含蓄的說法。

林潛心拉拉衣服，遮掉脖子上的吻痕，“你不嫌棄嗎？”

她這副被糟蹋過的樣子。

電梯到了。

越思凜將人護在角落，遮得嚴嚴實實。后面進來的人根本看不到他身后的小姑娘。等樓層到了，他拉她出去，開門進家，躍層公寓，面積很大。

青灰色的布藝沙發上擺著個巨大的毛絨熊，脖子上還有粉紅色的絲帶拉花。

他點著桌上的香薰蠟燭。

轉身看她，慢道，“你喜歡熊嗎？”

超喜歡！

陸沉給她錢買衣服，除了羽絨服，她就只買了件毛茸茸的小熊衣服，帽子上還有兩個圓耳朵。

林潛心拎著換下來的鞋子，有些局促。

“那熊，送我的？”

“……嗯，本來打算帶你過來再表白?！?/br>
她很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越思凜接過她的鞋，擺到柜子，扶著女孩的腳踝幫忙換上另一雙拖鞋——毛茸茸的熊仔拖鞋！

包在絲襪里的腿有些抖，林潛心盯著他的頭頂不敢說話。

等越思凜放好音樂，問她想喝點什么時，林潛心整個人已經抱住等人高的巨大熊仔笑成個傻子。她一直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熊公仔，但是從小到大收到的禮物里從來沒有。

除了前男友順手抓到的娃娃。

她的毛絨玩具少得可憐。

男生看她像個八爪魚，莫名好笑。

等林潛心抱夠了熊，纏過來抱他脖子時，越思凜才在她耳邊低聲道，“我不介意……但會嫉妒，跟我在一起的話，就不能再和別的男人交往。你明白嗎？”

女孩靠在他胸口，吸吸鼻子，“我擺脫不了他……”

越思凜親她頭發，“你只要給我保證，其他的，我來?！?/br>
林潛心在他懷里重重點頭。

落地窗外是奢華漂亮的城市夜景，遠處的江水緩緩流動，彼岸金融區高樓林立，飛機在夜空中宛如人造的流星。他喝過礦泉水，親她額頭。

唇有些顫。

溫暖的手掌滑到女孩腰際，又擺在挺翹的臀。

似乎沒和女孩子真正親密過。

只是一下又一下摸著林潛心的臀，捏都不敢捏的樣子，但又舍不得丟開。

他喉頭微動。

“我可以對你做一些事嗎？”

林潛心出門的時候就和萍姐說過，也許不會回來。

此刻心莫名安定。

埋在他腋窩，小聲道，“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