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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看見殺人!”她放聲痛哭,一直以來的辛苦和委屈一霎間全部涌上心頭。他沒有料到她這樣的哀求。他不作聲,慢慢的抱著她在毯子上坐下,輕輕拍打她的后背。她就這么坐在他的腿上自己抱頭痛哭,止也止不住,直到聲音哽咽,紅著眼睛不斷的抽泣。……許久。她抬頭看他,他嘴角帶著一點笑,眼睛中隱隱的露出寵溺。她環上他的脖子,吻他的唇?!澳悴挥憛捨铱??”“不討厭。我喜歡你這樣哭?!彼南骂€在她頭頂上輕輕磨擦?!艾F在好些了沒有?”“嗯?!彼焉碜泳o貼著他,尋找溫暖和安全。發泄過后,哭過之后的腦袋沉沉欲睡。“這些事情是必須經歷的,只不過給你提前了而已。更慘烈的以后有的是。我們就是出來打仗殺人的,怎么能不見血光。我沒有時間讓你慢慢來……可是,你答應陪著我的。不要回去?!彼麥厝岬恼Z氣讓明珠言聽計從。“嗯?!泵髦殚]了眼睛。過一會兒,她又說:“去病,以后我難過的時候,你能不能不再訓斥我,能不能就這樣哄我。我會好受很多。我喜歡你對我好?!睖I花又閃爍,下嘴唇緊緊抿著,仿佛諸多的委屈會一不小心溢漏出來。他把頭埋進她的頸窩里。第26章漢軍騎兵雖人數眾多,行軍速度卻毫不顯慢,且行如蛟龍。越是遠離漢關,霍去病就越把明珠貼身帶著,不分白日黑夜如影隨形。一方面是照顧,另一方面是調教,交給她如何在沙漠中求生,如何在茫茫的大草原上辨方向……明珠的皮膚日益粗糙,手心里生出了繭子,漸漸習慣軍旅的風吹日曬。以她一直以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狀態,是很難接受這樣的轉變的。但是只因為霍去病對她施軟不施硬,她就只能硬撐著。她貪戀他的溫柔。這幾日軍隊行至一片戈壁,霍去病一直冷靜的心態突然被打亂。打亂的原因不是敵人的突襲和sao擾,反而是這一路走的太順了,有時候安靜更可怕。“不可能,”他悄悄在明珠耳邊說道,“我們肯定是被人跟蹤了?!?/br>“那怎么辦?”“徐校尉,通知后面的大軍就地駐扎,叫鷹擊司馬趙破奴來見我?!彼仡^下令。明珠是出征以來第一次遇上大事,更是緊張。不一會兒,趙破奴來領命。“你帶著前面的人假裝迷路,不斷徘徊,一個時辰之后再回來領命?!?/br>“諾?!?/br>“明珠?!?/br>“???”“我要磨練你?!彼f的云淡風清,明珠聽得卻是波濤洶涌。他嘴唇一瞥:“不要怕,有我在,你拿出勇氣來?!?/br>一個時辰后,趙破奴準時來領命。“你們假裝去探路,趙破奴帶一百人向南走,高不識帶一百人朝北走,遇到匈奴人就逃,假裝落魄。我會帶大軍慢行,大約一日百里朝延居湖的方向走,裝出疲憊的樣子。你們明日午時之前與我回合。明珠你跟趙破奴一起?!?/br>“可是,去病,我行嗎?我……”“我的女人,不是養在深閨的嬌花弱草,而是一個能與我并肩作戰同甘共苦的女人。去吧?!?/br>“諾?!泵髦槿揭换厥椎纳狭笋R。趙破奴在明珠前面,他粗壯的身子體貼的為她遮擋些許的寒風。茫茫的戈壁灘上,干燥冷洌,即使如此,明珠的臉還是被吹得生疼。一百個人行了數十里還是沒有見到半個人煙,天色漸漸暗下來,他們選了個地方扎營。明珠倚在營帳旁邊搓臉,趙破奴一拐一拐的走過來。“放心吧,夫人,將軍所言自有他的道理。您不必擔心?!?/br>“嗯,我只怕自己會不爭氣?!?/br>趙破奴哈哈一笑,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給明珠:“這是上回和將軍打仗的時候將軍賞的。送給夫人防身吧?!?/br>明珠接過來,是一把鑲金線的彎刀,刀柄上刻著彎彎曲曲的文字。“是匈奴文字嗎?”“準是吧,上回搶休屠王金人時候拿的。好看又好使。不過樣子太嬌氣,不適合俺。我看倒是夫人是起來更適合。隨身匕首,塞進靴子里更好?!?/br>“謝謝你?!泵髦閷λ麧M是胡樁的粗臉添了幾分好感。篝火茲茲作響,少了霍去病明珠就少了一點安全感,少了一個依靠。趙破奴憨厚的坐在身邊天南地北,多多少少給了明珠一點溫馨。說著說著,趙破奴慢慢停住,手慢慢摸起身邊的弓箭。“有人接近了?!彼f。“怎么辦?”明珠把金刀塞進靴子里。“莫慌,”他站起來,“再等一會兒?!?/br>明珠稟住呼吸才聽到遠處那么一丁點兒絮絮的前進聲。聲音漸漸清晰,趙破奴估計好了距離,揚聲大喝,許多漢軍扔下火把四處逃竄,還有一些卻急速上馬,整裝待命。明珠和趙破奴從營帳中間騎馬奔出,帶著一批士兵假裝向相反的方向逃竄。幾十個匈奴大漢惡浪一般追上來,一路叫囂,馬蹄聲和呼喊聲交織,在漆黑的戈壁灘上說不出的陰森恐怖。黑色的風在呼嘯,兩撥人馬在廣袤的戈壁上追逐,奔出幾十里。汗血馬的頸部滲出嘖嘖的血汗,明珠手里的韁繩也漸漸變得滑膩。突然,前方一道紅影疾馳。一個紅衣女子帶著數十個匈奴大漢迎面奔過來。后面的窮追不舍,前面又突然被劫。趙破奴和明珠只好漸漸停下來,與紅衣女子面對面。月亮升起來,灰蒙蒙的戈壁灘和一眾黑甲騎兵的襯托之下,紅衣女子站在中間如眾星捧月。她臉上的面紗微微浮動,開口竟是沙啞的漢話:“蒼狼在哪里?”一個匈奴頭子上來在她身邊用匈奴話報告什么。她點點頭,呵呵朗笑,回頭即對趙破奴說:“你是領頭的是不是?”“姑娘是何方神圣?怎會與我們為難?”“笑話。我是誰?怎會與你們為難?我當然是匈奴人,自然是要與你們打仗。明知故問?!?/br>“姑娘的隊伍穿的都不是軍裝,可見姑娘不是匈奴軍人?!?/br>“大匈奴老幼皆兵,草木皆兵,沒有兵民之分。只有你們漢人才這么斤斤計較?!彼浜咭宦?,言語之間帶著不屑。身下的馬匹微微向北動了幾下。趙破奴吃了個閉門羹,不再接話。“你已經被我圍困了,就要聽命于我。強者生存。你們互相搏斗,最后贏得那個人就可以走了?!?/br>“不行?!壁w破奴看了明珠一眼。“你敢跟我頂嘴?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她的額頭和下半邊臉全都圍在紗巾之中,只有兩只眼睛樓在外面,像狼一樣透出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