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得著的
		
		
		
		    
夠得著的
    顧文欽的洗澡,當然不可能是單純的洗澡,馮君同抱臂護住胸前,兩腿在空中亂晃,呵斥他:放我下來!滾出去!    不放,不滾。    馮君同氣紅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嘴就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他卻從容依舊,好似被咬的不是自己,穩穩地把她放到浴缸邊去開熱水。    她沒來由的又淚意上涌,抓起近旁的瓶瓶罐罐朝他扔去,后者不躲不閃由她發泄,只是沉默地放水。    最終的結果是,澡洗了,房間沒換。    出浴室回到床上,兩個人各占據一張床的兩邊。    馮君同臉埋進枕頭里,沒走也沒理他。    顧文欽先耐不住,輕輕推了推她:說話。    回答他的是某個人又往外挪了一點。    顧文欽給自己點了根煙,剛含上過濾嘴,想到什么沒抽直接就摁滅了,你跟我在一起有段時間了,我對你怎么樣,別人或許不了解,你自己感覺不到嗎,我顧文欽的確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對你馮君同卻問心無愧,而你呢,只聽了別人的一面之詞就要和我鬧分手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分手了?    他徐徐說著,不妨她出聲。    馮君同倏地爬起來,長發撥到兩邊,又問一般:我提什么分手了?    顧文欽眨了眨眼,微怔。    她好像,的確沒說過。    那為什么不回家?還不聽我解釋。    我腦子亂,想找個地方先靜靜不行嗎?    至于為什么不聽解釋,總不能說只是想開玩笑,誰讓他平常喜歡調侃自己    馮君同嘟囔唇嘀咕,頭頂上他還在問:所以你不是要分手?    之前不想分,現在不一定了,我可跟某些人不一樣,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裝不出來。    她氣呼呼地轉過身背對他,回想剛才那些傷人的話,怕忍不住再給他一巴掌。    顧文欽皺眉:是不是裝的,你感覺不出來?    感覺不到,我只知道,有人要砍我的腿,還要把我關起來。    陰陽怪氣的,他反倒笑了,這你也信。    其實,對她好這件事,他也分不清其中到底幾分真假,他從來都是淡漠的,怎么就唯獨對她好。    他把原因歸結為是因為對她好有利可圖,對她好她才會留在自己身邊,就連父親都是怎么想的。    一直到剛才,他怒火中燒,已經認定她要離開自己了,還是不舍得傷害她。    顧文欽貼過去,手撫摸她光滑的大腿打趣:這么一雙絕世好腿,當然要一直留在主人身上,發揮該有的用處。    一聽就不是什么正經話。    馮君同拍掉他的手蹬腿踹人,滾開,誰讓你抱的!    她還在生氣呢!    我錯了。    認錯也沒用!    馮君同手腳并用地對他又踢又打。    他身材高大,只當是隔靴搔癢,輕輕松松地將人制住,精力挺好,那就來做一點消耗體力的事情。    吻她的臉唇,手伸進她衣服里。    又想用這招,混蛋!    她是真的還沒完全消氣,堅決不配合,顧文欽也看出來了,從她身上起開挨在一側躺下,沒再采取下一步動作。    馮君同想離他遠點,奈何箍在腰上的胳膊太緊,掙了幾下沒掙開只好先作罷。    確定她不會跑了,顧文欽伸手去按旁邊的電燈開關。    已經是晚上,室內黑漆漆的一片,她定的這家酒店在鬧市區,外面偶爾傳來一兩聲汽笛聲,更加襯托了屋子里的寂靜。    馮君同背對他側躺著,可以說是身心俱疲,人卻沒有一絲睡意。    她不想跟他吵架,但就這么和好又太便宜他了。    誰也不知道,怎么就變成現在這個情形。    我哥那天出門,是為了給我找元旦禮物。    他的聲音不大,口吻更是平淡,好似說著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意識到他在說什么后,她淚水一下涌了出來。    送你手表,在你手機里裝追蹤軟件,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怕如果有個萬一,能及時找到你。    畢竟,顧崇黎出門的那天,誰也沒想到,千萬分之一的厄運,會降臨到了他身上。    馮君同翻身撲到他懷里,握拳給他重重一捶,說話卻難忍哽咽:再有下次,你就自己跟自己過吧。    他笑著應下,將人緊緊攬在懷里。    天知道初聽他那一番言論她有多驚慌難過,她以為的如愿以償,原來只是他的逢場作戲,逗她玩玩而已。    幸好,看到她哭了,他并未無動于衷。    我爸爸是說了不好的話,但我沒想過要和你分手,我只是希望你在面對我時坦誠一點    你知道我所有的事,可是我對你卻沒有多少深入的了解,顧文欽,這不公平    話也不能這么說。    黑暗里,他板著臉:某一方面來說,沒有誰比你更了解我。    顧文欽!    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說葷話。    顧文欽攏了攏圈在她腰側的胳膊,與她額頭相抵,有的是時間讓你了解我,急什么。    呵呵。    還拿以后敷衍她呢。    馮君同隔開他的臉,皮笑rou不笑,賭氣道:抱歉,我又改主意,不想了解你了。    真的?    哼。    顧文欽笑著把人帶過來,手輕拍她的后背,睡覺吧,明早回家。    睡覺?你說的?    你如果想做點什么也無妨。    他只披了件浴袍,輕輕一拉就開了,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馮君同的回答是賞他一捶,后者欣然受了。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馮君同戳他:你哥哥,是怎樣的一個人?    她原本是想問祝宏說的那些跟他有沒有關系,可答案已經無關緊要了。    如果提到他讓你覺得難過,那就不用回答了。    沒關系。    他略一思索,說道:他是一個自以為是,假裝堅強的笨蛋。    啊哪有這樣說自己哥哥的?    她手臂撐床爬起來。    顧文欽聳肩:事實如此,不信你去問常晴。    呵,我看你是欠打。    她翻個身面朝天花板,長長舒了一口氣,你說得沒錯,你以前在我心里就是很完美,以至于我一直都覺得不真實,你竟然會喜歡我,太不可思議了,可經過今天,我發現其實并不是這樣。    嗯,那是怎樣?    她鼓著腮,說不上來。    反正就是感覺,你沒那么遙不可及了,還能夠得著。    嗯,不僅夠得著,甚至可以距離為負。    她收回說過的話。    這個男的,跟完美沒有一絲一毫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