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
回應
他生得玉樹臨風,走到哪都不缺人追捧,馮君同到時,他正被兩個女生纏住,看見她出來,低聲跟她們說了句什么,然后大步流星朝她走來。 這就是你男朋友? 俞祐站在她身后,抱臂打量著來人,勉勉強強地評價道:一般般吧,沒我長得好。 顧文欽看向馮君同,眼神詢問。 馮君同硬著頭皮摟住他一只胳膊,抬頭的瞬間掛上得體的微笑,既然我男朋友來了,就不麻煩俞先生你送我了。 嗯? 愣怔不過一秒,顧文欽反應極快地將人攬入懷中,笑對俞祐:多謝招待。 言罷低頭去吻她的嘴角,走吧,送你回學校。 眉間的溫柔膩得出水。 俞祐: 不秀能死嗎。 一上車馮君同便和他解釋了來龍去脈,并要求他將自己在車多的路段放下,她可以打車回去。 大老遠趕過來裝你男朋友,總要讓我收點利息吧。 顧文欽不放人。 她呆了呆:你想要什么? 問出口才覺得自己傻,他想要什么不是顯而易見嗎? 顧文欽看向她,目光灼灼,良久才說:今天結束前,我繼續當你的男朋友。 換一個。 嗯,那長期也行。 她無語地嘆息,妥協。 反正今天也就剩幾個小時,忍忍就過去了。 顧文欽系上安全帶,說:現在陪我去吃飯。 你還沒吃嗎? 嗯。 她看了看時間,糾結地說:那你得快點。 快十點了,周末會晚半小時熄燈,但這邊回學校路途遙遠。 顧文欽淡聲提醒:十二點前,你的時間屬于我。 馮君同抿唇,無話可說了。 車開上立交橋,岔路口的位置駛向了市中心,跟大學城完全相反的方向,也意味著她今晚不可能趕在熄燈前回到學校。 放心,不會讓你流落街頭。 她冷了臉: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 也不想想回不去是誰造成的。 顧文欽還挺喜歡看她生氣,溫聲詢問: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 她只想回學校。 那就去吃酸辣魚。 沒吃飽的馮君同咽了咽口水。 應該是巧合吧,他沒理由會知道她喜歡吃什么。 位置他早先預訂過,到了就能吃。 來的路上馮君同口口聲聲說不餓,真坐到餐桌前,聞著芳香四溢的魚rou火鍋,還是沒控制住拿起筷子。 要米飯嗎? 來一碗吧。 她別扭地應,顧文欽便為她盛飯,怕她吃撐沒有盛滿。 馮君同吃菜比較多,米飯也沒少吃。 二十分鐘后,她猶猶豫豫地將碗推過去。 裝飯的竹盆在他那邊。 顧文欽一愣,領會后忍俊不禁,又給她添了半碗。 她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解釋:剛才人多,我沒怎么吃。 嗯,可是太晚了,別吃太飽,腸胃會難受。 知道晚還讓她過來,不安好心。 馮君同撈出勺魚rou,將怒火發泄在眼前的食物上。 他們之間少有心平氣和相處的時間,念及最近幾天發生的事,馮君同別過頭面朝窗外,問他我工作的事,是不是你 嗯。 他承認得倒挺干脆,馮君同不悅地道:別以為你這么做我就感謝你,我可沒有求你幫忙。 嗯,是我自愿的。 無論她怎么說都是一副溫柔退讓的態度,似乎她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馮君同氣結,憋得耳根子通紅,戳著碗里的米飯自言自語般嘀咕。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什么意思? 少裝了,都沒失憶,非要我把過去的樁樁件件挑明說嗎? 他們當初千方百計地排擠她,他又是如何冷眼旁觀的,她一點都不想去回憶。 她小心翼翼做的那些,最后卻只換來他嘴角的一抹嘲諷。 一個向來瞧不上自己的人突然有一天來跟自己表白,正常人都會懷疑對方有何居心吧。 讓我猜猜,你要么是閑得無聊,要么更齷蹉些,打算通過玩弄我來惡心我媽?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跟馮微霜親近的人就她一個,沒什么比這更能惡心她的了。 聽著她頭頭是道的分析,顧文的欽眉頭越皺越深,沒想到你對我的誤解這么深。 馮君同輕呵了聲。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何來的誤解。 你還記不記得,我有一次送你回家? 馮君同當然記得,就是被陌生男生攔住的那天,汪成陽他們把人轟走后,怕對方不罷休又來sao擾她,就有人提議了送她回去。 他們上下學都有家里的車接送,那天來接他的車到得最早,身為一班之長,只好勉為其難地送她一程。 顧文欽嘆息:雖然我要說的不是這一點,但你覺得我是個會多管閑事的人嗎? 嗯,你的確不愛多管閑事。 不然也不會眼睜睜看別的男生欺負她。 不怪她不相信他喜歡自己。 顧文欽以往都冷冰冰的,此時此刻卻一反常態地溫和有耐心,瞧你對我怨氣挺重,要不讓你先揍我一頓,撒完氣了再聊? 寵溺的語氣,嘴角上揚,她越生氣他似乎心情還越好。 馮君同猶如xiele氣的皮球,抱臂煩悶地將頭轉到一邊,誰稀罕揍你,浪費力氣。 嗯,那就多謝手下留情。 她的態度好轉,顧文欽繞回正題,說:我到現在還一直記得你家以前的地址。 十一中那邊,東風路豫園16棟。 跟重逢后將她送到寢室樓下一樣,那天他也是把她送到了樓下。 那處房子早就賣了,馮君同微愣:你到底要說什么 因為知道你家在哪里,所以我沒有想到你會住在那個房子里。 當看見門后的人是她時,他比任何人都感到驚訝。 馮君同清楚他說的是哪件事,這段記憶讓她覺得難堪,不止是冷水淋頭那么簡單。 她慌里慌張地低下頭,誰讓你提這個了? 因為你似乎仍就很在意。 并不是之前跟他說的,早就不在乎了。 那天之后,我原本是想等下次見面和你說清楚的,可你轉學了,我也被我爸送到了國外。 五年的時光,他們各自生活在地球的一端,再也沒見過。 馮君同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自己該說點什么:所以呢,你現在要道歉嗎? 她勉強勾出個嘲諷的弧度,極力掩飾內心的驚慌失措。 顧文欽搖頭:只是想告訴你,我有找過你,不為道歉,更與報復無關。 怕嚇到她,他點到為止。 記得以前讀書時,你的座位在我前面,你會跟汪成陽他們聊天說話,也會應他們的邀請出去玩,唯獨不理我,甚至從來沒有回過頭看我一眼。 你別說了 馮君同打斷他,怕他再說下去自己也跟著忍不住吐露些什么。 顧文欽劍眉輕挑,用公筷夾菜給她,那就不說了,先吃飯。 此后的時間馮君同都埋頭吃東西,他給什么就吃什么,心不在焉的,腦海里不斷浮現著那年高三的畫面,她每一次登臺表演,每一次極力地掩藏,每一次不為人知地看望 結帳出來從餐廳出來,時間近十二點。 顧文欽載她去預訂好的酒店。 馮君同不肯去,腦袋里一團漿糊,更不想跟他再呆一起。 你先走吧,我自己找地方住。 夜深人靜,顧文欽不可能放她在街上晃蕩,說:不住酒店,要么就去我家。 這話聽著,似曾耳熟? 在她猶豫時,車子在一幢燈火輝煌的大廈前停下。 車鑰匙拋給門童,顧文欽領她進去,手里提個白色紙袋。 別擔心,把你送到房間門口我就出來。 夜深了,電梯里只剩他們兩個人,各站在電梯的一角。 之前是我不對,不應該沒經過你的同意就親你,抱歉。 摸不準他干嘛突然說這個,馮君同沉默著沒接話。 還有那天晚上,我當時心情不好,說的都是氣話。 程全是你的朋友,我不會傷害他。 總之,我很 不用說了。 馮君同打斷他,他今晚總說一些跟他以往完全不符的話,句句直逼她的要害。 顧文欽這次沒順著她,苦澀地自嘲:我怕我再不說以后就沒機會了,畢竟你都能躲我躲到家里。 誰躲你了,我是有事才回去的。 她沒有底氣地辯駁。 顧文欽搖頭,握住她的手,將白色的紙袋交到她手中,那天你走后,我去撿了回來。 是那個水晶球,完好地安放在紙袋里。 馮君同忙低下頭,感覺眼眶酸得發脹。 不知不覺已走到房門前,他看了眼腕表,感慨說:只有不到一分鐘了。 他作為她戀人的時間。 時針一秒一秒地在走,他的視線自腕表上轉移,撥開她額頭兩側的散發,輕輕在上面印下一吻。 晚安。 馮君同忙推開他,二話不說轉身進了房間。 關上房門,她沿著墻面緩緩滑到地毯上,感覺到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稍冷靜過后看到手中的水晶球,淚水毫無預兆溢出眼眶。 她無法忘記那一天,趁著所有人都離開教室后,小心翼翼地將東西放在他的座位上,不求他有所回應,只希望他能像對待別人送的禮物那樣,隨便轉送給誰都沒關系。 那是她自己的心意,與任何人無關。 只是為了想知道那片葉子會被送到誰手里,她在教室里等了一個中午。 汪成陽第一個走進來,對他桌子上堆滿的禮物早見怪不怪,知道他本人懶得動手,便代勞將每一個禮盒拆開。 她耳朵里塞著耳機,看似在認真地聽歌,眼睛一直望著桌面上的小鏡子。 終于來到她的那一份,汪成陽剛一打開便笑抽了,吆喝著讓別人也來看。 這年頭還有送人樹葉的,這要是片金葉子倒說得過去,一片不知道哪撿來的破銀杏葉子,臥槽,哈哈哈侮辱誰呢。 他將盒子拋給鄰桌一個男生,那會已經臨近上課,大部分學生都在教室里,你傳我我傳你,嘻笑聲沒斷過。 這還留了紙條,約藝術樓門口見,哈哈哈好想知道是哪個奇葩。 那還不容易,放學大家一起去藝術樓那邊看看不就行了。 汪成陽拍著大腿笑,想到進教室時馮君同在座位上,便向她打聽:班花班花,你來得比我們早,知道這玩意兒是誰送的嗎? 坐在前面的馮君同搖頭。 盒子最后傳到顧文欽手里,他沒看一眼就拋給了汪成陽。 滾一邊去。 馮君同握著筆埋頭寫字,淚水模糊視線。 其實也沒那么糟糕吧,那片樹葉是她珍藏了許久的。 傍晚時分,包裝盒連帶那片葉子被扔進垃圾桶里,她那天負責值日,將教室里清掃出的所有垃圾倒在上面,如同對待一個恥辱,希望它永不見天日。 今時今日,洗漱完的馮君同從衛生間出來,捧起茶幾上透明的水晶球,一片黃燦燦的銀杏葉鑲嵌在中間。 回到最初,她所渴望的,只不過是他的一個眼神而已。 她抱著水晶球窩在沙發里,反復去按底部的按鈕,輕快舒緩的鋼琴曲重復了一遍又一遍,似乎自己也跟著放松下來。 心里做出了決定后,馮君同翻到通話記錄。 夜已深了,她猶豫著,還是打了出去。 約莫半分鐘的等待,幸好,接通了。 過了今晚,她不知道以后是否還有這樣的勇氣。 喂? 聲音尚且清醒,應該還沒睡。 馮君同舔唇,捏緊了手機,你現在可以再回一趟酒店嗎? 我有話想和你說。 她小聲補充了句。 他許是感到意外,頓了頓,才說:我在你隔壁。 馮君同一怔,回過神后,猛地跳下沙發跑去開門。 隔壁的門幾乎同時打開,他站在門口,頭發才吹了半干。 馮君同放下手機,一時間沉默地望著他。 進來說吧。 他掛了電話,側身讓她進來。 她猶豫一瞬,抬腳踏了進去,別過頭不看他。 顧文欽掃一眼自己身上的浴袍,說:你先坐,我換個衣服。 嗯。 她在茶幾邊坐下,緩緩舒了口氣。 他進了衛生間,出來時換上了原先的西裝黑褲,來到她對面坐下,在她手邊放了一杯熱水。 要說什么? 氣氛一瞬間緊張異常,馮君同左顧右看,感覺到他總盯著自己,更加手足無措,脫口而出問道:你餓了嗎? 嗯? 顧文欽看手表。 距離他們吃完酸辣魚還不到一小時。 馮君同尷尬得腳趾蜷成一團。 她或許就不該過來。 顧文欽沒笑,走向玄關的儲藏柜,大致看了眼,回過頭問她:牛奶可以嗎? 好 房間里有微波爐,兩三分鐘后,一杯熱牛奶放在她面前。 她捧在手心里,薄抿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又喝了些。 顧文欽懶洋洋地坐在對面,耐心地等她把牛奶喝完。 牛奶杯不輕不重地放回茶幾上,她深吸一口氣,問道:你那天說的話還算數嗎? 哪天? 就那天晚上,你說過的不在乎我們以前那些還說如果我選你 她攥緊手心,嗓音干到沙?。何疫€可以選你嗎? 輕到像是只說給自己聽。 顧文欽朝她招手,你過來。 繞過茶幾,她站到他跟前,苦笑著垂下腦袋。 她真傻,怎么就當真了。 打擾你 他起身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在身前。 算數。 馮君同睜大眼,雙手無處安放地抵在彼此之間。 我說,算數。 以為她沒聽清,他又重復了一遍,嘴唇擦到她的耳朵,聽見了嗎? 嗯。 她傻愣愣地點頭,僵硬地回抱他,有一種置身夢中的漂浮感。 他悶笑了聲,挑起她下巴,低頭吻上覬覦已久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