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眉躡高位
娥眉躡高位
嵯峨午后醒來,戲先生求見。才想起,之前應允過老人,大王回來為之美言。匆匆沐浴梳妝過,請老先生書室見。 戲叟在始寧養尊處優了一段時間,仍一副喪家犬模樣,抬目看人時,那巴巴的眼神頗為可憐。 妃殿有無同大王提起我?他期待地問。 嵯峨愧答:我忘了。 戲叟不怪她,反而代她找理由,也是,大王突然駕歸,我亦忘了提醒妃殿。夫妻久別重逢,有百種重要事端商議,小老兒之事么,自然靠后。 這怨而無謗的口氣,令嵯峨愈加自責,許諾:今日見了大王,必向他舉薦先生。 戲叟嘆道:妃殿不要笑我急躁,實在是我沒有名氣,又一把年紀了,腆著臉攀鱗附翼南來,就想著或許、萬一,也不算白活一世。 嵯峨點頭,我懂得,我憫惜先生。 敬聃一早馳馬往山陰王宅,次日人定時才回始寧,徑去了舊墅。此后十余日,皆歇在舊墅。 諸媵掩飾不住地欣然,私下議論大王,認為他既威武又溫柔,對他閨房之內的表現極為滿意。 他有他的日程,一絲不茍地執行,不因喜好而偏私,能令千軍拜服,十二個(十三個?十四個?)女子何足道哉。 戲叟不能理解,以妃殿之姿儀,稍逢迎之,何愁大王不嬖? 嵯峨擺首,我得到的盡夠,不好再與她們爭。 戲叟進一步,殷切勸道:我非止為自己前途出此言,亦擔憂妃殿。娥眉見妒,懷璧其罪,此美人天然之憂患。妃殿所居之高位,豈無覬覦者?前代之阿嬌、甄后,始則寵眷優遇,而終至情疏見棄,宜鑒之。 不料嵯峨聽了,竟暢想起來,那樣的話,我是否可以回雒邑呢? 戲叟大駭,天子才冊封了司馬皇后,謝婕妤、荀昭儀亦已懷妊,妃殿不知么?雒邑哪還有您容身之地? 冊立中宮,乃帝國大典,必然會詔告天下,但天子在密集往來的書信中,確實未提及謝、荀二嬪御之孕事。想是怕她傷心。 然而,嵯峨生長于宮廷中,耳目薰染,從未奢望過擁有一個男人的全部,她的愿望其實很微?。喝魧m中無她立足地,亶陵之廬也很好,也許更好。 戲叟還欲勸諫,嵯峨抬手制止,待見了大王,我必舉薦先生。先生就不必為我憂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