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美人脯
醉枕美人脯
歸來,車從堂前過。堂上簫鼓喧,歡嚷如雷;廊下炭燒煙氣縱橫,一頭小牛犢烤得油滴滴,焦黃發亮。 蔡大姑笑道:大王在宴請雒邑文士。 嵯峨微訝,大王亦好文? 蔡大姑道:大王此來雒邑,一則為聘妃殿,二來也有意結攬、網羅中州才士,為我所用。 雒邑名士多疏狂高傲,又好譏誚貴人。敬聃發奮讀書才三年,那四行求婚詩一看就是絞盡腦汁寫出的,倘或當席賦詩難產,豈不尷尬? 嵯峨托頤默思,及至居室,已成絕句四首,提筆錄下,命小婢送呈敬聃。 敬聃展開看,逼肖自己的口氣,合乎自己的水準,且個個字都識得,簡單易記,偷笑,起身捉刀,割了一盤嫩牛犢rou,著小婢捎回去與嵯峨。 少時,嵯峨又遣人送來鯉魚膾與炙熊蹯;并十數名羅衣蹁躚,峨髻望仙的宮伎,抱箏瑟,為主賓歌唱其席間創作的詩篇。 宴筵哺時散,敬聃微醺,笑嘻嘻回居室,見邢姥姥監督婢子搗藥,異香異氣的,問:這是什么藥? 妃殿從翰林院尋來,為大王醫杖傷的。 嵯峨,嵯峨。敬聃咀嚼著她的名字,踉蹌往寢室去。 邢姥姥恐他情難自禁,趁醉逞欲,一把拉住,勸告:妃殿倦極,才眠著,大王不可 敬聃用食指一點自己心口,對她道:姥姥,我這里同你這里,是一樣想法。教我進去,看看她,只看看。 雖是一臉醉顏,他的眼睛是清明的,笑容真誠坦蕩。邢姥姥不忍,到底放了行。 藍田玉榻上,嵯峨著輕容睡袍,冰肌隱隱,斜挽倭墮髻,鬢側簪一朵黃芍藥,只草草卸了妝,頸上馀有殘粉。 敬聃跪下來,凝視她片刻,俯首在她鎖骨上一吻,順勢將頭枕在她柔波似的胸脯上。她看上去冷質,如雪刻玉雕,觸感卻極柔軟溫暖,令人眷戀沉溺。 嵯峨,你待我也蠻好的嘛。 嵯峨睡夢中,恍惚以為是天子,安心地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