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風
耳風
歲歲不待見他。這算是陳煜如今最清楚的認知了。 從前那個總是跟在他身邊總能想到無數話來同自己說的小公主,如今已經如他所愿不再糾纏。他自己心里反而覺得哪兒哪兒都不順氣。 他聽聞沈二那個風流鬼與她琴瑟和鳴,夫妻情深,他也原是不信的。只那日見到沈二與歲歲相視那一眼,他忽然覺得好像失去了一樣他還沒看清的東西。 目送走了歲歲,陳煜回到二樓包廂,獨坐在人群之中,任憑自己那些個發小親朋左擁右抱推杯換盞,他倒是一個勁兒悶頭喝酒,渾身都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沒有一個女子敢上前觸霉頭。 這天他酒喝的稍多,待回到家中,就聽著府中奴仆上前與他說表姑娘的老家來人了,正與大夫人在后院商議表姑娘的親事。 陳煜聽得眉頭緊蹙,徑直回了自己的書房。 坐在書桌前,酒勁上頭,陳煜向后靠到椅背上,頭也仰后過去。 閉上眼,他以為自己會很快睡去,誰知閉上眼,腦海里浮現的,竟都是自己出征前,抬頭后看,看到歲歲站在城墻上,對著自己揮手的樣子。 那時他騎著馬已經走出挺遠,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不知她到底站在城墻上揮了多久的手。 既是舍不得他去邊關,卻又主動苦求,舍得自傷來成全他。 他對她來說,確實是絕情了。 陳煜抬手用掐自己睡不安穩深深皺起的眉心,忽然聽得書房門外傳來岳秀兮的聲音:夫君,妾身聽聞你用多了酒,特意給你熬了解酒湯來,喝下也能睡得安穩些。 陳煜倏然睜開眼,坐直身體后道:進。 岳秀兮推開門,接過丫鬟手中的那碗解酒湯,遞到陳煜手邊。 夫君。岳秀兮站在陳煜手邊,敏銳地聞見了他身上不熟悉的胭脂氣,頓時臉色僵硬了幾分。 陳煜毫無察覺,端起那碗醒酒湯,剛喝一口,就聽岳秀兮柔柔地問:你今日,在哪里喝的酒?怎么會喝這么多? 陳煜一時不知該怎么和岳秀兮解釋,但性格使然,他實在也不想撒謊,放下碗,說道:今日和同僚去瓊樓喝酒的。 岳秀兮自然是聽過瓊樓大名,陡然沉了臉,極力忍耐后,強笑道:那種地方,去多了,也是要影響夫君官聲的。為著夫君以后著想,那種煙花柳巷,夫君還是不要再去了吧。 陳煜應了聲,并沒有駁了她的話。 得了應允,岳秀兮也散去點陰郁,走到他身后,替他揉捏起肩膀,順勢又說道:表妹家中來了人,今晨你去上朝不多時,他們就到家中與母親說了許多難堪的話。若是實在不行,你便是真的納了表妹,妾身也是,不會有怨言的。 陳煜心不在焉地聽著,緊接著又聽岳秀兮唉聲嘆息道:她自己一心攀附,被薛卓花言巧語騙得做了糊涂事,之后更以性命相要挾,跑去投河,光天化日下被一商販跳水救回有了肌膚之親,如今她就算想去給薛卓做妾,怕是也要少不得要叫母親受些薛家臉色。哎,還是要委屈母親了 陳煜閉上眼實在不耐聽這些話,語氣微冷道:你只管在府里靜心養著自己的身子,這些事,用不著你cao心。 岳秀兮笑著說道:妾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