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你的消息沒傳回去之前就動手，實話告訴你，你身邊有內jian?！彼伟捕似鹜?，有吃起來。

“內jian？你指的是他們派來的？”

“地下黨?！彼伟捕⒅难劬?，輕輕吐出三個字“罷了，你自己琢磨吧。我呢，也只是了解到這個事，具體是誰我自然不知道。來，吃菜?！彼龏A了一筷子鍋包rou放到許秋霖盤子里。

許秋霖在她的注視下夾起來吃了，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懼和憤怒之中。

宋安看他思索地認真，便也沒打擾。這晚，倆人破天荒地分房睡。

許秋霖想到最可能的人了，是沉落。

他早前懷疑過她，可她總是第一時間做出些事轉移視線，讓他無處查證?？蛇@幾年，她似乎從來沒立什么功卻仍然在小林身邊待得很好。不過，這也許是說她只是單純的叛黨叛國，與地下黨無關。

宋安的話半真半假，他習慣了。他寧可相信，沉落只是不顧廉恥地叛國，也不能找出什么鐵證證明她就是地下黨，除了享善的事。

享善那件事，還是小林壓下來的，沉落在中間出了不少力，若說她真是地下黨，那她又為何背上雙重身份來到日本人身邊。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通。

許秋霖思考了一夜，清晨起床時鏡中是憔悴的臉。他刮凈胡子，沒打擾還在熟睡的宋安，獨自去上班了。

甫一出院子，他就被人從身后搭上肩膀。許秋霖整個人一僵，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任由自己被人套上麻袋塞進車里。

車子走了好一會，停下了，有人打開車門把他拉出去，他聽到大海的聲音，周圍寒風刺骨，海水的咸味縈繞在鼻尖，讓他打起哆嗦。

“快放了他吧，別嚇壞了我這位貴客?！毙×值穆曇魝魅朐S秋霖耳畔，他怔住。自己到底是擺脫不了他了。

他被人松綁，取下頭上的麻袋。遠處海天相接，冬天海潮很小，大?？瓷先ド倭撕芏辔ｋU，可許秋霖知道越是如此掉下去才是致命的。

“小林長官?！彼呱锨熬狭藗€躬后，微微躬身站在小林身畔。

小林站在那遙遙地看著大?！盎貋硪粋€月了？”

“是?！?/br>
“在重慶受了委屈吧？”

“是?！?/br>
“想不想討回來？”

“想?！痹S秋霖不假思索道。

“嗯。我喜歡這樣的直爽人?！毙×洲D身拍了拍許秋霖的肩膀。

“長官您有什么指示？”

“在我說我的要求前，我想，先讓你問我一個問題。說吧，什么都可以問?！毙×盅壑懈‖F出笑意。

“您把徐小姐送到哪了？”

“一個可以讓她好好給我生孩子的地方?！毙×中Τ雎晛怼拔抑滥阍谙胧裁?，你想的是葉清桐是不是和她一起走了。我告訴你，她沒有。我沒必要救一個沒什么用的廢人，何況她也沒求到我。我做事，一向講究銀貨兩訖，賠本的買賣，沒必要做?！?/br>
“徐小姐真的懷孕了？”

小林看著他，沒說話。

“在下失言了?！痹S秋霖忙低頭認錯。

“行了，答應了你的要求我做到了?，F在我來說說我的，現在前線膠著，你兄長帶兵出征。我們可以幫你解決掉他，然后幫你取代他?！?/br>
“您是說讓我打入中統內部，做你們的線人?！?/br>
“沒錯?！毙×贮c點頭，他瞇起眼看了看天上的紅日“你受盡他們的羞辱，不想報仇嗎？這樣的機會，不是正好成全了你。宋安帶你加入南京國民政府，你已經投靠了我們，做了我們的人。如今我再成全一把，未嘗不可?！?/br>
“你想要我怎么做？”

“回重慶，今天中午就回去?！?/br>
“可是宋安這邊我推脫不過?！?/br>
“這不怕。宋安本人和地下黨也有買賣，她就是個賭徒，任何一方都要攀上關系，這樣來日任何一方勝了，她看起來都有好處?？墒俏覀兤拖矚g找這樣的人麻煩?！?/br>
“她，她真的？”

“她不是地下黨，只不過呢她也算是打入地下黨的人。我知道，你不想去重慶是因為你想找葉清桐還找不到。你現在由宋安掌控，沒什么權力，和徐沉落之于我有什么區別？若你想找到葉清桐，挺直腰，就不要靠女人。明白嗎？”

“在下懂了?！痹S秋霖鄭重地點點頭。

“回去吧。希望再次見面，我們會有更好的合作。另外，就算他們刺殺失敗，我也會幫你扳倒他們的。放心?！毙×洲D身大步走了。

許秋霖看著遠處的大海，思慮良久，半晌他脫下指尖的婚戒試圖丟進大海，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還用得到她，萬一小林騙了他，他要給自己留出路。

帶好了戒指，他看了看小林的手下放在他身后的行李，一只裝著五千大洋和中午十一點半的車票的信封被他小林裝在口袋里。

他握住那只箱子，就好像握住自己的未來。



第六回·愁慕（二）

霞飛路的西餐館里，清桐穿著白色的旗袍，拿著手包坐在二樓窗前的椅子里，面前是一盤嘗了幾口的草莓慕斯。她不時看看窗外的雨幕，焦急地等著什么人。

終于，她的眼神亮了一下，她從窗外收回目光埋頭津津有味地吃起面前的糕點。不一會，包廂的簾子被拉開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走進來坐在清桐對面。

“何先生，您好?！鼻逋┥斐鍪诌f過去，來人輕輕握住一小截手指晃了晃便放下了。

“葉小姐。您好?！彼冻錾埔獾男Α懊魃菩〗氵€好嗎？”

“姑母很好。只是公司事務繁重，不方便接待您?！?/br>
“無妨。我知道他們對你們管控地嚴。只是這里也未必安全，我們長話短說。你的檔案和申請都整理好了嗎？”

“好了。您看?！鼻逋┟⑸砼系臋n案袋遞上去“麻煩何先生給我做個推薦人?！?/br>
“好。葉清桐同志，你現在正式成為我們的一員了?！?/br>
清桐學著他的樣子行了個禮。

“我就不留了，以防你受牽連。很快，我們就會安排你學習相關知識。我先走了，告辭?！?/br>
“先生再見?！鼻逋┢鹕砟克退x去，她坐回原位，對未來充滿了緊張和期待。

半晌，清桐起身買單，不經意間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徐沉落。

她為自己這個發現震驚不已，定眼一看，確實是徐沉落，她轉過身來看向清桐的方向。清桐下意識地往一邊挪了挪，借著盆栽的遮擋她繼續看著沉落。

沉落大著肚子，看起來四五個月了。她看著吧臺前結賬的人流，神色很焦急。清桐咬咬牙想去問問，卻及時剎住腳步，一個穿著和服的日本女人走過去親親熱熱地挽住沉落的手，扶著她往外走。

沉落和她有說有笑地走出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