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
烏鴉
夜已深。 三人一馬共入驛站。 差不過三四日,大抵,就該抵達皇城了。 遂云走在于醒和問戒的后頭,隨意地望這座平常的驛站。烏鴉從眼前直直地飛過,發出鼓噪的叫聲。不祥之兆。前面兩位也看見了。 不過,不一會兒便被男人的鼓噪掩蓋住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便如此,對著這個女人,他總話多。 開了兩間房。 劍光飛影,在如墨的深林里來去。 烏鴉拍拍墨水般的翅膀,停在驛站半里外的松樹上,黑曜石亮得耀眼。 遂云站在門外。今晚,總不安寧。 問戒已經睡了。翻云覆雨,總要有個度。夜半三更,于醒卻還沒有閉上眼睛。他同樣感知到了不祥。雙手枕于頭后。 怪他太魯莽。身邊只有遂云。若是平常,他沒什么擔心。但是現在,睡在旁邊的還有問戒 門忽然被推開。遂云面孔奇怪地猙獰。漲成了豬肝色,他高壯的軀體搖晃,像要支撐不住一樣,摔倒在地上。話都來不及說上一句。于醒頓時持劍離開床。他聽見門外來人走動的聲音。行步輕浮,每一步卻都落在相同的距離之上。其內里,是世間難遇的深厚內力。 他還是極愛這黑夜。 和女道士上床,shuangma? 話畢,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于醒凝住眉頭。對上男人輕佻的目光。 那雙和他一模一樣的眼睛里,暗藏著流動的火光。若說于醒的眼睛平日里像湖泊,他便像山火。時而流動,時而干涸。變化無常,看不透。正如他現在,你說他是開心,還是憤怒? 輕佻的步伐走近,青色的衣袂隨著他的動作紛飛。 你以為你這一仗打得有多漂亮?你難道不清楚?從前我不理會你和這個道士的腌臜,是因為我覺得你夠明事理。 若你執意沉迷,念在你年紀還小,我能 月光映照在男人冷白的皮膚之上,更顯他神色的冷漠和不耐,比毒蛇還要邪。 話被打斷,準確來說,是男人自己停下了說話。問戒嚶嚀一聲,轉了個身,素凈的臉龐也面朝著男人。她眉頭蹙得緊緊的,像是睡得頗不安穩。于醒立馬轉過身,去看睡覺的女人。他本是這樣的男人么?只是因為女人睡得不安穩,他便也會不安么?于醒眼里,行為里都透露出他有多在意這個女人。 于醒給她蓋好被子的時刻,青衣男人寒氣更深。 于醒,如果有一天,因為她你死掉了。你知道后果是怎樣。 青色的衣擺離去,黑夜里沒了蹤跡。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于醒回了床鋪,擠進問戒的胸膛,身上頓時又是暖乎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