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看的時候，他打哈欠張開的嘴巴就再沒有合上。他看到了我，眼中露出了

緊張和一絲膽怯，當然還有愧疚。他似乎以為自己是做夢，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睡眼蒙松的眼睛，當他確定是我的

時候，趕緊驚呼一聲后，把自己重新蒙在了被子里，仿佛見到了魔鬼一樣。不錯，現在我在父親的眼里就是魔鬼

，他可以向張阿姨坦白，可以向任何人坦白，但是唯一不敢面對的只有我這個親生兒子。他作為一個父親，硬生

生的給自己的親生兒子帶了一頂永遠無法摘取的綠帽子。

“唉……如果不是我今天來到這里，看到你這個樣子，你是不是準備就這么醉生夢死的墮落下去了？”我嘆

了一口氣，拿出了一只煙，對著這個已經變得有些陌生的父親說道。我抽著煙，看著正在被子里澀澀發抖的父親

，慢慢的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時間，仿佛一切都在靜止。

靜止了許久，父親似乎知道這一天總要到來，無法躲避過去。他慢慢的放開了被子，之后重新坐起了身子，

之后向著床邊摸索著，我知道他在找什么。我沒有說話，直接遞了一顆煙給他。他又再次尋找著什么，他不敢和

我說話，也不敢看我。我再次把打火機遞了過去，他快速的把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仿佛把所有的煙都吸進

肺子里，不包含一絲多余的空氣，此刻的父親，活脫就是一個“癮君子”。

“我知道你回來找我，只是沒有想到會這么快……”這是父親和我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似乎

好久沒有說過話一樣，聲音中有很多的雜質。確實，如果不是因為小穎，我絕對不會現在就來找他的。

“這段時間你都是這么過來的？”我用手指了指地板上那已經快要見底的白酒問道。

“是啊，這樣心里能舒服一些……”或許父親想用“借酒澆愁”這個詞來形容自己，只是他的“愁”不是那

么光明的，又怎能說出口。

“如果我今天不來，你會怎么樣？”整個房間安靜的可怕，我倆每一句話都無比的清晰，在這個空蕩的房間

里回蕩著。

“就這么下去，堅持多久是多久……”父親自嘲的笑了一下，除了第一眼看到我之外，他沒有看我一眼，是

沒有臉面和膽量去看我。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張阿姨，對不起……對不起所有人……”父親第三個對不起想說的是小穎，只是小

穎現在是我和父親之間非常敏感的人，所以快要說出口的時候，他趕緊打住了。

“你為什么不去自殺？”這是我心中的氣話，我想到了父親讓小穎穿上婚紗的那一幕，那一幕似乎是我心中

永遠無法抹不去的痛。雖然我的這句話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也算是我一點的發泄吧。

“錦程，我想過自殺，但是我不放心你們，我經常給你岳父母打電話，問你們的情況，你們的關系剛剛緩和

，還沒有完全恢復，至少這個家還沒有恢復原本的樣子。我在等，等到你們都相安無事，家重新恢復到原來的樣

子，那我就可以放心了……另外，我也承認，我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我活著害怕，死了更害怕，我害怕去低下

見你的母親，我怕自己下十八層地獄，我害怕自己被上天懲罰而永不超生。呵呵，或許現在三界五行中都沒有我

的容身之所了……咳咳咳”父親一邊說著，一邊笑著，只是笑的時候眼睛里卻流出了眼淚，說到了最后，似乎是

說話和吸煙的頻率沒有掌握好，他開始大聲的咳嗽了起來。

“小穎出事，張阿姨離開，整個家庭都為此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想說了，一切都讓它過去

吧……”聽了父親的話，我也想起了張阿姨在電話中對我說的話，無論今后的生活怎么樣，他畢竟是我的父親，

我的身上流著他的血，我有贍養他的義務。而且，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我知道，父親的錯有限，不能把錯誤推卸

在他身上太多，我應該更恨自己才對。

“還能回到過去么？”父親聽到我的話后，停止了吸煙的動作，之后轉頭看了我一眼，眼中帶著欣慰和喜悅

，但是眼中的愧疚似乎也更深了。

“我可以原諒你……”我扔掉了手中的煙頭說道。

“但是我無法原諒我自己……”父親也扔掉了煙頭，之后仰躺在床上，似乎懶懶散散。

“難道你就不想為自己做錯的事情贖罪么？”看到父親的這個樣子，似乎要堅定的墮落到底。

“贖罪？我還有贖罪的機會？”父親聽到我的話后，睜開了眼睛，看著棚頂，像是在和我說話，也仿佛是在

自言自語。

“起來吧，你去好好收拾一下……”我沒有在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和父親糾結下去，看到他這個墮落的樣子，

我真的是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勇氣，同時也把原來的那個想法暫時壓了下來。

父親聽到我的話之后，起身下地之后腳步蹣跚的向著廚房走去。我看著他的背影，或許這段時間他都是靠煙

酒在生存，幾乎沒有用食物充饑。洗漱完了，父親除了神情，其他的似乎都恢復到了原本的狀態。我看到父親收

拾完畢，之后轉身向著屋外走去，父親看我的表情和小穎一樣，似乎都有一絲膽怯?；蛟S他倆有一個共同點，似

乎都認為自己最對不起的人是我。

正當我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我發現身后沒有了腳步聲，我轉頭一看，父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因為我沒有發

話，父親不知道是繼續跟著我，還是轉頭回去。

“我帶你去吃些東西……我們邊吃邊談……”我看著父親說道，之后父親繼續向著我走過來。從父親洗漱完

畢開始，他一直帶著疑惑的表情，他似乎弄不清楚我在想什么?；蛟S我今天來到他這里的表現，和他預想的似乎

不大一樣，我沒有和他發脾氣，也沒有提及那些事情，在任何人看來，這些都太不正常了，但是父親沒有膽量問

，帶著對于我的愧疚，只能我說什么，他做什么。

我帶著父親到了小島上唯一的一個山莊，其實就是一個比較大的木屋，也是這個小島上比較火的一個飯店。

我和父親要了一個小單間，點了一些菜，也要了一些酒。點完菜之后，我和父親就彼此沉默，父親是不敢主動和

我說話，只是看著菜單看了好久，我知道他是在掩飾自己心中的愧疚和尷尬。而我則是因為內心的糾結，說實話

，在這一刻，我都沒有決定該不該那么做，自從我和小穎出了這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