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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快穿】女配的配套哥哥在線閱讀 - [病嬌兄妹]ch.7

[病嬌兄妹]ch.7

    

[病嬌兄妹]ch.7



    內容提要:病嬌的你今天也是嬌滴滴噠帶著美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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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皮記事本】

    第三頁,第十四段:

    一瞬一生。

    我們在寄體的思想中沉浮,隨著對方的記憶片段緩慢融入,感她所感,想她所想,仿佛是由她在成長過程中私下孕育出來的第二人格,又像是投入到了一款逼真的全息游戲當中,只能看著她或我在她的過去與衍生的未來中痛苦掙扎,既高高在上,又卑同螻蟻,就似是覺醒了自己前世的記憶,經歷了一場奇特的輪回。

    而接下來,為了防止衍生的未來成為現實,我們便在她們以為的重生中接掌她們的身體?;蛘邎绦腥蝿詹⒉患兇馐浅鲇谥魃竦膹娭?,而是由于我們在這種奇特的輪回中迷失了自我,誤以為是自己穿越到了自己的前世。

    因此,在我們之中,有人開始稱自己是:輪回者。

    習以為常的事物往往會被堆積在乏人問津的角落。

    站在司徒錦的兩輪平衡電動車上,黑發少女從后方緊緊的環擁著對方的腰,由于交通工具立面較小的關系因而雙腿合攏并以其相當拘謹的姿勢透過她哥哥的下胯與之雙腳齊平接踵,甚至不得不在兩輪平衡電動車行駛的過程中全身緊貼著對方,由著稍有顛簸的路面狀況于此毫無間斷的與其后背相互摩擦。

    這簡直是羞恥py,價值數萬軟妹幣的交通工具換來的竟然是如同擠公交車般的待遇,明明這本來就是部單人體感代步車,現在偏偏要用來充當雙人交通工具,隨時隨地都在想方設法的思考著如何順其自然的占自己meimei便宜的病嬌哥哥也是挺拼,恐怕他早在當初準備購置交通工具的時候便已經從中挑選好了尺寸適宜恰好剛夠兩人能踩的型號。

    黑發少女低垂著眼眸,偏首側靠著少年的背,白皙的面上隱隱泛著一層粉嫩的瑰色。

    思及先前司徒錦在推出單人體感代步車時企圖向她不著痕跡的賣弄可憐的意向,黑發少女即刻順著司徒綾的心情果斷的向對方表達出她之于他的憐惜,并且直至現今都始終保持著欲言又止的情緒和態度。

    其實司徒綾的分析中還有一則最顯著不過的矛盾,假設她哥哥真能神通廣大到沖著她身邊的人下手,那么早早被祖父趕出家門的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這件事的?盡管司徒錦是想通過目前的交通工具來向她表達他相對以前就連上下學都會有專車負責接送的窘迫,然而從他能夠用得起體感代步車而且還是造價不菲、性能優越的那一款品牌和型號的情況來看,可見他在被祖父趕出家門的同時也絕非真的變得一窮二白。

    〖這也是我重生前以為是他自己執意要搬出祖宅的根本原因?!?/br>
    【Unbelievable.】黑發少女一面自她哥哥后方緊張的拽緊他的校服,一面在自己的思維意識中朝著她目前這具身體的正主翻了個白眼,【讓我們來換個方式考慮怎么樣,甜心?你哥哥他覺得你應該知道你們祖父曾準備改立繼承人的事情,無論是在你重生前還是重生后?!?/br>
    〖他還是在試探我?〗司徒綾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的哥哥是一個喜歡騎著價值數萬軟妹幣的體感代步車在街上四處浪的人嗎?】黑發少女在心中不以為然的嗤道:【那既是試探,也是暗示快點來關心我啊混蛋!難道我不帶保鏢玩的獨自用體感代步車上下學你就不覺得奇怪嗎?!無法判斷meimei的智商是不是又下線了這到底應該怎么破?!一箭雙雕以及后續打鳳牢龍的精靈球meimei捕捉計劃竟然全都失敗了豈可修!雖然他試探加暗示的結果在你重生前其實是拋媚眼給瞎子看?!?/br>
    〖精靈球是什么鬼!口袋妖怪里才沒有meimei這種神奇寶貝吧???〗

    司徒綾不快的回答道:〖你剛剛可是毫不在意的用著我的身體和臉在我哥哥面前表現出了一副害羞靦腆吞吞吐吐的樣子并打從心底里的鄙視了我還諷刺我哥哥是個可怕的病嬌啊,你這個被你本尊分裂出來以后又自主二度精分的心機婊!〗

    【哦,】黑發少女不咸不淡地應道,【你開始擺脫睜眼瞎的狀態了?!?/br>
    〖竟然還不要臉的承認了!〗司徒綾不敢置信地說道。

    黑發少女罔若未聞地兀自摟緊了司徒錦的腰,即使對方現在無法觀察她的神態,但她依舊維持著一種介乎于羞愧和慍惱之間的表情,可謂相當的具有職業cao守。

    安瑞私立高校。

    盡管澪三本次任務的事件主體發生在校園,但與一般校園小白文不同的是:安瑞私立高校雖然也是一間經由土豪注資的民辦高校,在師資和教材等方面更有著其得天獨厚的優勢,哪怕在地理位置與環境建設上也是一般高校所無法相媲,但它并不是漫畫、電影中那些四處充斥并宣揚著貧富差距或校園暴力的所謂貴族學校,至少那里沒有F4、X王子,也沒有夸張到近乎等同于一座都市或島嶼的恐怖占地面積。

    席遠寒的父親是安瑞私立高校的理事長,而他母親則擁有一家極其著名的文學出版社。他的祖父是Z市著名的商業大亨,外祖則在市教育局擔任局長這兩家結合雖不能與首都的頂級豪門、簪纓世家相比,但在這個繁華熙攘的一線城市中卻也是根基深厚,可謂政商聯合。

    而司徒家本來是以醫藥方面的生意起家,只是自從他們的父親在國外另謀發展以來,國內的相關事務反倒是慢慢地又轉回了他們的祖父手里。盡管他們家與許多醫院、藥店乃至是官方都有合作,可前些年的時候卻在他們父親的主張下對各項醫藥科研項目投資了不少錢,縱使家里的底子仍在,祖父更在這之后干脆淡化了與這些無底洞之間的往來,然而家里的資產到底也是銳減不少。

    待會我送你去教室。

    司徒錦將車駛進校道,目光在掃向那雙環住自己腰際的小手時不禁微微閃了閃。

    兩兄妹幾乎是一到校門口就遭到了其他人的隱秘圍觀,等司徒錦再一路從私人置物柜將司徒綾送到她所在的一年級教室里并為她鞍前馬后的又放書包又取文具用品的時候,校內私下里流傳的小道消息早已自被公然無視的未婚妻等種種不一而足的幸災樂禍轉變為了攸關于有司徒錦這種既好看又溫柔的哥哥真是很棒的羨慕嫉妒恨。

    小哥,今天放學要我等你一起回家嗎?

    她站在自己的座位旁,抬眸看著正在為她忙碌的兄長,心里忍不住又是軟上了幾分。

    雖然司徒綾并不曾聽聞其他人當著她的面談論有關她的事,不過她還是能夠想象她們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微Book上的蜚語紛紛不外如是,然而倘若有什么東西是司徒綾重生了一世真正得以能夠看開、想通的,那便是她終究學會了怎樣無視除卻在意之人以外的其他旁觀者的想法或態度。

    世界或以善惡看你,可它未必是真正將你放入它的眼中。

    無論是嘲諷、譏笑也好,不管是同情、憐憫也罷,抱打不平的直言與落井下石的評價同樣都不過是閑來無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當真覺得旁人不屑你、輕慢你便肯定是在刻意針對你,那么你也委實活得太自我中心了一些。

    只有今天才和我一起回家嗎?

    司徒錦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而后扯了扯她的臉頰,輕笑道:如果你下課了可以直接來我教室里找我。

    知道了。她睞了他眼,應道。

    直到司徒錦慢步走向門外,教室內才又響起了稀稀疏疏的私語聲,然而或許是劇情的力量在作祟?命運將她與女主角安排在同個班級,而司徒錦不過是第一次來她的班級,卻在即將離開前恰好撞見了正在教室門口從躊躇不定轉變為一往無前的袁曉曉。

    那的確是名副其實的撞見。

    黑發少女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座位上,姿態悠然且優雅,即使是連從筆袋中取出鉛筆與美工刀的動作都仿佛是一副定格了時光的名作。她今天的第一節課是美術課,照理來說事事都愿為她處理妥帖的司徒錦實在不可能還需要她親自來削鉛筆才是,事實亦是如此,筆袋中整齊擺放的俱是早已準備完好的各型鉛筆,自最深的軟墨到最淺的硬墨,哪怕是在紙張上附著力稍強的炭筆亦并無落下。而黑發少女卻仿佛恍若未見似的從中擇其最硬最淺的10H鉛筆墊著紙巾就此輕削,縱使這款鉛筆在美術課上極難用到,可她反是將它削減得越發尖利,如同掩埋在她清凌眸光下諱莫的戾意。

    于此同時,發生在教室門口的邂逅劇目仍正如火如荼的持續上演。

    司徒錦眼見有人站在教室外霍然向他沖來,避讓不及之下只得匆匆扶住門框,順手把即將摔倒的來人攔腰抱住。雖說他很快就將對方放開,甚至也可以做出撒手不管任對方摔倒的行為,至于他內心的想法到底是如何暫且兩說,但身為一個有教養且在外向來表現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男性,他還是本能地無法在突如其來并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就此對極可能遭難的任意一位女性視若無睹。

    ??!

    被抱住的女孩子出于嚇到的關系由此發生一聲響亮的驚呼,促使教室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免受其影響。而在落針可聞的一瞬寂寂后,室內因此爆發出與先前截然不同的嗡嗡喧嚷。

    怎么回事?司徒學長干嘛要抱著那個幫傭女?

    呵,看來光是一個席學長并不能夠滿足她的胃口呢。

    討厭,別亂說了,司徒學長只是被她沖撞到,看她快要摔跤才順手幫了她一下吧?

    哇哦,前幾天才渣完別人家的未婚夫,今天竟然還能有臉當著那位別人的面轉而去撩別人家的親哥哥?我可真是小看她了,這個幫傭女倒是很敢嘛。

    這下總歸是有好戲能看了。

    黑發少女止住了正在削鉛筆的動作,轉眸瞥向事故地點,恰逢此時她的兄長偏頭回看了她一眼,相似的容貌與相似的神情于此一坐一立、并處兩端,便連眉目間的冷清亦相差無幾,承襲于如出一轍的血脈,空氣中霎時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特的、微妙的張力與斥力,就像他們皆是仰望于晴空、深陷于泥潭,而對方則位處遙遙花火彼岸,無一不美輪美奐。

    咕嚕,咕嚕。

    司徒錦轉而望向險些摔倒在他眼前的女孩,淡聲問道:你沒事吧?

    他仿佛聽見有氣泡炸裂的聲響從他心底里的那方濘泥中掙扎著翻涌而出,一聲又一聲,絮絮叨叨地反復喃喃著洶湃而又極致壓抑的瘋狂愛意,如同沼中粘稠的淤泥,充滿了污濁、骯臟,鐵銹般的血味,以及臭不堪聞的腥氣。

    沒事沒事,女孩子連忙擺著手羞赧的答道,司徒學長,真是對不起,我剛才沒注意到教室門口的情況,謝謝你扶住了我,多虧有你的幫忙才讓我沒有摔著。

    沒事就好,下次小心點。司徒錦沖她點了點頭。

    他準備離開這里,卻又下意識的回頭再看了司徒綾一眼,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許納罕,此時的司徒綾非但沒有跑過來推開袁曉曉向她示威的意思,就連在他受人沖撞時本應付出的關心都不曾有,仿佛對此現狀全然熟視無睹,誘得他心下不禁一沉,便是臉上也匆匆閃過幾分低沉郁色。

    不會有下次了。

    袁曉曉察覺到他望向司徒綾,神情難免帶上一絲難堪。

    這當然不是她第一次見到司徒錦,亦不是她第一次與司徒錦進行交談,否則她不至于在學長這一稱謂前加諸他的姓氏,畢竟她并不是那些見到長得比較好看的異性便完全走不動路的花癡,更沒心思向任何人套近乎。

    袁曉曉曾在入學儀式上見過司徒錦做為年級代表上臺發言,隨后又因席遠寒與她的糾纏而被司徒錦無意間撞破過幾次,雖然她當下也清楚對方與席遠寒的未婚妻司徒綾是兄妹關系,來自于他的偶有兩次幫助也多半是源出于不愿她與席遠寒有過多牽扯的緣故,但她仍然是為了他曾有意無意的令她避開席遠寒而對他心懷尊重和感激,甚至是相比于此前席遠寒單方面的霸道與強勢,禮貌且溫和的司徒錦顯然是在當時更易讓她好感倍增。

    只是自從席遠寒對她表露出不同以來,學校里便總是有看她不順眼的好事者存在,如今又發生了兩人的親密照被人暴露在了微Book上的事,而她又在今早剛剛與席遠寒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此時更是自感再也難以在司徒錦面前抬起頭來。

    然而對方畢竟是她第一次懷有好感的異性,一時之間猝不及防的親密依舊讓她臉紅不已,乃至于情不自禁地暗自留意起了對方的狀態,眼見對方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他的meimei身上,于此同時更是流露出一絲不太愉快的情緒,袁曉曉難免心中惴惴,忍不住想要向對方付諸關懷與抱歉,可是憶及自己現在定位尷尬的處境,又不適合再做出任何易招人非議的行為,因此也只能滿心復雜的呆愣在原地,更不知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

    學長,你沒事吧?

    猶豫了小半晌,袁曉曉發現司徒錦好像并沒有轉身走出教室的打算,終是啟口小聲地囁嚅道。

    嗯?

    司徒錦聞言一怔,反是將悄悄關注著司徒綾的目光撤了回來。他微微笑了笑,略有些漫不經心地答道:我沒事,謝謝關心。

    話雖如此,先前扶拽著門框的手卻被他的另一只手恰巧的握住,以不易受人察覺到的方式輕輕的揉按著腕處。

    縱使司徒錦本就身手不錯,而家族繼承人的課程中亦包含著不少防身訓練,但手臂在驟然間同時承受了兩個人的身體重量以及來自于袁曉曉的沖撞勁力,即便他已經本能性的選擇了最為恰當且危害性最小的防范舉措,可這依舊避免不了由于肌rou緊繃引至得酸脹發疼,雖然尚沒有嚴重到造成拉傷的地步,然而適時的按摩保護仍然能夠使他松快不少,盡管他本不至于難忍到即刻便做出這種動作,蓋因它對于面前的女孩子而言顯得稍嫌失禮,只是現下他卻完全沒有心思顧忌這點,反是幾乎有大半都在考慮到底如何才能成功引起他meimei的在意。

    事實上,決定也是在一瞬間就完成的。

    唔。

    笑話,面前的女孩子是不是會由于份量不輕而招致他人的諧謔或嘲笑,那與他這個被牽連后還愿意助人為樂的受害者有什么干系?

    在司徒錦發出痛呼前,本是好好揉捏著腕處的指掌借由其余部分的掩飾,反向其小指的指關節霍然施力,即使這點扳折小指的痛楚本應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圍,但他還是順由著自身的心意故意做出悶哼,雖然一方面是為了奪取別人的注意力,避免其他人察覺到他此時的作為,可是歸根究底,還是為了試試他meimei是否確實是能對他目前的情狀置若罔聞。

    你受傷了?!司徒學長?!

    然而事與愿違,第一個對此有所劇烈反應的卻是距離他最近的人。

    袁曉曉的驚叫令本是靜靜端坐在座位上的黑發少女驀地放下了鉛筆。

    咯。

    那本是很輕微的聲響,尤其是當這樣的聲響正出現在嘈雜的教室中,哪怕她已經動用了對于放下一支筆而言略顯得沉重的力度,但它本應該默默無聞地淹死在嘩然的人聲里,本不至于也不應該如此的惹人注目。

    可它就像是一道尖銳的信號。

    黑發少女倏然站起身,徐徐走向兩人的位置,沾染了鉛粉的美工刀在她白皙而纖長的指掌間反射出森森沉沉的冷光,只是那點冷光完全不及由她氣勢上的凌厲所使人感受到的寒意,而這份由氣勢所迸發出來的寒意,又正隨著垂落在她身畔因邁步而輕緩擺動的、優美的握有著美工刀的手,而蛻變得越漸鋒銳與濃重。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讓我成為一名惡毒女配是不是?

    她在司徒錦身旁站定,說話時的語氣甚至帶著點笑意,看起來極為的平和嫻靜。這句疑問雖是沖著袁曉曉而去,可語音未落,她反而又朝她哥哥的方位望去,便是連言語里摻雜著的笑意都似是裹挾了點莫名的意味深長。

    離我們遠點不好嗎?

    依舊是同樣的語氣,乃至是莫名的意味深長也霍然變得更為明朗起來,她的目光又落回了袁曉曉的身上,何必上趕著提醒別人你究竟做了什么令別人都覺得難看的事。

    黑發少女一面做著似是而非的諷刺,一面伸出左手勾環住了她哥哥的臂膀,那只與握有美工刀的同樣精致而溫軟的手從他的臂彎處慢慢伸展至他的掌心,宛若攀附、縈繞他而生的藤蔓,以嬌小脆弱的嫩芽輕輕觸摸著他的右掌指紋。

    下一瞬

    司徒錦曾被他自己所扳折的左手小指微微抽搐了一下,連帶著其他并沒有受傷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相繼顫抖、瑟縮起來,就像一株羞怯的植物,頻頻地小聲嘀咕著愛語。

    而那些由顫抖和瑟縮形成的愛語,伴隨著指腹之間的摩挲與掌心相接造就的溫度、觸感,順延著指尖上恍惚深入的刺痛一路披荊斬棘的從他的神經末梢傳渡到大腦皮層,無形間仿佛有一泓水突然地浸沒了他的神智,到處盡是些在他體內轟然作響的氣泡聲,咕嚕咕嚕地散發著沉重的腥氣,令他既感到冷又覺得熱,就像是有一股因頻臨窒息而陡然升起的戰栗充滿了他的血液,混合著另外一種迅速膨脹的亢奮,咬得他整個人、整個靈魂都疼到發硬,舔到他整顆心、整個下腹都硬得發疼。

    所幸由于一點額外的小心思,比如說為了引起他meimei的關注,在升入二年級需要重新定制校服的時候,司徒錦特地將自己的尺碼放大了一個號。

    而為了平復這份情緒和沖動,他不得不將目光定向袁曉曉,態度也從起初的溫文有禮忽然轉為顯然易見的冷淡。

    我沒有!你少含血噴人!

    緊接著,是來自于袁曉曉的否認。

    察覺到司徒錦微微變化的神色,她下意識的放軟了語氣,轉而認認真真地反駁道:我并沒有想破壞你和席遠寒的婚約,在今天以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之間曾經訂過婚,再說如今已經都是什么時代了,年紀輕輕就在家長的主張下訂婚什么的,本來就是你們比較奇怪吧?難道你就愿意嫁給你不喜歡的人嗎?

    言下之意,你們還是真心喜歡彼此。

    黑發少女聞言不禁失笑,由于司徒錦在場以及他們現今微妙且復雜的關系倒是也沒有詰問對方怎么就能篤定她一點都不喜歡席遠寒的意思,只是意有所指的點到為止便就此作罷。

    所以呢?現在你已經知道我和席遠寒之間的關系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既然你說你沒有破壞我和他的想法,那么你到底是在表達自己準備與他從此劃清界限的意愿?還是說你完全不介意我和他之間的婚約,寧可無名無份的抱著真愛當旗幟跟在他背后,也一定要成為我和他之間的第三者?

    只是,司徒綾也沒有因此放過袁曉曉的意思。

    雖然她們兩人的過節全然不是只字片語足以蔽之,而很多事也根本是發生在她重生前,孰是孰非在她曾做過了那樣的動作后亦早已無從辨別,照理來說她實則不必再斤斤計較那些甚至可說是發生在過往中現在則遠未確現的可能,但是她們所產生的矛盾卻并不僅僅是隔著一個席遠寒。

    身為一個受澪三多有詬病的女配,哪怕司徒綾對其絕對稱不上是完全信任,可她對于被澪三視若為女主的袁曉曉還是有種說不出的膈應,以及警惕和敵視。

    更何況,其實只要稍作聯想就能夠猜到究竟是誰在袁曉曉面前為她注入了席遠寒與她就只是名存實亡的未婚夫妻這樣的認知,這事還能是誰做的呢?然而席遠寒這白癡也就不想想,既然學校里的絕多數人都清楚袁曉曉之所以能進這間學校是因為她父母一直都在席家工作的干系,那么有著這樣一對父母的袁曉曉又怎么可能會像其他全無關聯的普通家庭女孩子一般完全不知道她父母雇主家的少爺到底是什么情況?難道在她進入這間學校前,她的父母就一點沒有向她囑咐過什么嗎?

    哦,或者袁曉曉確實不知道,即便她的父母曾與她解釋過雇主家的情況她也照舊全當耳旁風,但是那又怎么樣?不管對方是真不知道還是故作不知,司徒凌一點也不介意就此黑上她一把。

    她完全沒有察覺到自身或許已經對司徒錦產生了一種與往常截然不同的奇妙占有欲,甚至就連她針對于袁曉曉的警惕與敵視,也有一部分是來源于此。

    另外,微Book上可是把你的家庭情況也做了番介紹。

    而澪三則必然謹遵司徒綾內心的想法。是故,黑發少女又十分冷淡地輕嘲道:現在誰不知道你父母是在席家工作?而你卻要告訴我,你在今天以前根本不知道席遠寒和我訂了婚?

    何況學校里喜歡席遠寒的女生可不少,縱是不喜歡他的,也多的是愛看熱鬧的家伙,即便搬弄是非、親身找茬挑釁者為數不多,可幾句閑言碎語、不咸不淡的八卦,哪怕袁曉曉與其他女生談不到一塊,但大致總該道聽途說過一些,盡管以前很少有人敢在司徒綾面前說她配不上席遠寒,不過她倒也不信她們沒在暗地里非議過她與席遠寒的婚約。

    司徒凌原來相當注意自身在別人那里的形象,重生前即便心里其實厭惡得袁曉曉要死,可是面上卻總要維持著矜持又信任席遠寒的樣子,莫說是如同現在的這番連誚帶諷,若是依循以往,恐怕她還得憋著氣向其他人證明微Book上的照片、言論全部都是子虛烏有,憑白便宜了袁曉曉和席遠寒,讓他們在學校里安穩度日,甚少受到流言侵擾,反是她自己卻主動跳出來承擔這段三角關系中的話題重心,沒緣由的給他們擋槍。

    而且上輩子可與現在不一樣,按照袁曉曉剛才的表現來看,她必然比以前更早的獲悉了她與席遠寒之間的婚約關系,說不定還比以前更早的領略到了她自身對席遠寒的喜歡之情,否則也不會一點都沒有透露出乍聞席遠寒身負婚約時應有的驚訝,甚至是由猝不及防的面對她這個未婚妻所帶來的慌亂和忐忑,或者席遠寒也為此付出了不少心力,要知道袁曉曉在原來可不會與她這么說話,只會在看到她的第一時間就迫不及待的上前向她解釋出現于微Book里的照片到底是在一種怎樣的情況下具體怎么發生,同時言詞懇切并憤懣的向她表示席遠寒對她的強迫以及她對席遠寒的討厭,確之鑿鑿的申明她絕無成為第三者的可能,字里行間的每個標點符號其實都在挑戰她的血壓不然司徒綾也不至于在后來發現了兩人的糾纏不休后便著魔似的屢屢從中作梗,無形中可沒少替兩人的愛情添磚加瓦。

    不過

    黑發少女本就冷淡的神情頓時又是冷冽了幾分,便連一向維持著的禮貌笑容也收斂不少。

    原來席遠寒就認為是她找人監視他、窺探他的私生活,然后還將他與袁曉曉的照片以及袁曉曉的背景暴露在了微Book上公之于眾,眼見袁曉曉現下沖著她做出這副敵意略顯又十足委屈的模樣,毫無曾經在察覺到自己也對席遠寒有意時便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愧疚、心虛之情,如果袁曉曉先前沒有言及所謂婚姻自主并反問她是否愿意嫁給不喜歡的人也便罷了,既然她不止問了還篤信自己沒有成為第三者,那么如今這件事倒反是變得有趣了起來,至少席遠寒在知道她找了司徒錦之后的動作不可謂是不快,她不過是和她哥哥向學校請假了幾天而已,他就迅速的將袁曉曉納入囊中,不止是給袁曉曉打了各式各樣的預防針,還試圖將她庇護在他的羽翼之下,怕是連司徒家的繼承人之爭所導致的個中曲折也盡數向她倒了個干凈。

    真是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但也正因為是這樣,雖然她現下的咄咄逼人明顯有違于平常的風格,可她哥哥原是也沒有和她一起來過學校,更別說是送她前來教室,是以她一點也不擔心其他人會對她此刻的行徑而感到異常,畢竟且不談袁曉曉和席遠寒的事情在他人看來更有爆點,即便是她言行稍有過激,卻也尚可被歸咎于作為一名未婚妻在發現未婚夫出軌時的正常反應,何況以袁曉曉現如今可謂是疑似對于她哥哥心懷不軌、落花有意的作態,縱使她馬上扇她幾耳光估計也不會有人覺得不對

    只是

    從左手心驀然傳來的力道使黑發少女微微皺了下眉,心中倏地升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煩躁與郁結,她默默地握緊了從剛才起便始終與司徒錦交纏著的手指,恍然發現自己此時的表現在她哥哥眼里或許只能代表著她對于席遠寒的在意。

    只是

    好過分啊。

    從袁曉曉的態度來說,明明哥哥與她不像是第一次見面。

    真的是很過分呀。

    袁曉曉到底是怎么會對她哥哥產生好感的?哥哥除了與她見面之外還為她做過什么嗎?

    這真的是太過分了呢。

    哥哥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是害怕她對袁曉曉做什么嗎?就像是他情愿自己受傷,也想要保護袁曉曉不至于摔傷?可惡啊這個女人!到底要將她的生活破壞到什么地步才肯罷休?

    思及于此,黑發少女緩緩地松開了左手上的力氣,任由自己的指掌被司徒錦死死的扣緊,右手則無意識的撥弄著美工刀上的機括,但憑刀片反復伸縮,旋即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

    而與之相應的是,司徒錦也慢慢地放松了手上的力氣,僅僅將其維持在虛握的程度,近乎安撫般的輕輕磨蹭著她的指掌。

    也許你該和我談談微Book上發生的事。他冷靜地向她說道。

    在不愉與喜悅之間,由meimei正在碰觸他、在意他以及仿佛是向袁曉曉或其他人宣布她對于他的占有權所造成的荒謬歡愉在一瞬間占據了上風,然而從meimei比起關心他的傷勢實則更在意袁曉曉的存在還有與席家婚約的這一系列想法又在時時刻刻地撕扯著這份欣悅,他因此暗生怨惱,不,其實他暴跳如雷,只是他尚有一息理智,清楚怎樣的言行、反應乃至作為才是最正確的選擇,而這恰與他此時迫切的渴念不謀而合,流向于同一個結論。

    看來我們確實是時候應該重新考慮你與席家訂下的婚約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旦運作得當,便可輕易解決她與席遠寒乃至席家令他極欲除之而后快的婚約,于此同時,既可試驗他meimei是否了解兩家訂婚的內情,從側面印證她究竟是否早就明晰自己曾被祖父欽定為家族繼承人的事,又可堂堂正正的阻斷席家針對她meimei將來極有可能存在的幫助,至少令他們再也無法光明正大的插手到司徒家的內務當中。

    此外,也是最為關鍵的一則,雖然他并不能否認破壞這樁婚約也的確是有自身的某一部分私心在作祟,但席遠寒身為婚約者的不合格、不稱職亦是令人有目共睹,他根本不可能將他meimei的幸福交付于他手中,甚至在兩家徹底解除了婚約后,他的meimei是否從一開始便知道他們祖父立下的遺囑亦不再至關重要

    司徒錦對他meimei的容忍度從來都是相當無底線卻又極度苛刻、有限的。

    他不在意繼承人的身份,不介意有人能給予他meimei幸福,但他確實該死的非常在意她為了其他的人事物而忽略他、疏遠他,因此無論是繼承人的身份還是她喜歡的人、能給她帶來幸福的人,亦或者是這世上的任何東西,若是她能夠為了其中任意一點而放棄他、遺忘他,關心它們而勝過他,他一定會為此做出非常激狂的事來,正如他會為了讓她不得不依仗她而剪除她除了他以外的依仗,正如他亟待取回繼承人的身份是由于他不堪忍受她也許更在意繼承權的這一可能,他渴望她的關注,哪怕連她的厭惡也不希望有其他的人事物能奪走一絲一毫,他沒辦法容許兄妹兩人間漸行漸遠,他想要讓她能夠徹底的離不開他,因此他更難以承受在她的人生歷程里,同時有幾件人事物的重要程度都位列于他之上的這種事例

    于是,足以想見的,在司徒家的繼承權與兩家的婚約之間,他自是寧可暫且忍耐其一。而在條件允許的前提下,他姑且更愿意忍受前一種情況。

    或者更進一步的說,司徒錦絕對無法接受司徒綾僅僅是為了維護與席遠寒的婚約而想要得到家族繼承權的這種可能,乃至反之亦然。

    否則他也不會放任席遠寒對于他meimei抱有成見,有意無意的促使其成見加深,以致其造成難以挽回甚至可謂是與前一則可能截然本末倒置的誤解,最終在席遠寒對袁曉曉提起興趣時隔岸觀火,甚至推波助瀾地誘使席遠寒生出些許反抗兩家婚約的心思,而且還在其他人面前隱瞞袁曉曉和席遠寒的接觸,至少在那兩個人互相生出足夠充沛的好感前不讓他meimei亦或任何人對他們造成妨礙。

    當然,既然他meimei現在已經顯露出了對于袁曉曉、席遠寒的不滿,而且還主動的回到了他的身邊尋求安慰,那么他自然也沒有再將她推出去的道理,盡管按照他本來的計劃是藏身于幕后先解決了兩家的婚約,在拿回繼承權的同時想辦法搞清楚他meimei的心思以及攸關繼承權的真相,然后再考慮其他的后續行動盡管司徒綾此時的表現與他預想當中的不符,但現如今倒不如主動站出來,爭取謀得他meimei的好感,以及加深她對另外兩人的不快與對這場婚約的失望。

    因此當下與袁曉曉劃清界限亦是勢在必行,縱使這與他原本做好的一系列準備全然相悖。

    至于你,司徒錦望定了袁曉曉,于此說的同時再度握緊了司徒綾的手,不管你和席遠寒到底怎么樣,看在我剛才避免你摔倒的情面上,請你順便也請你轉告席遠寒,最好離我和我的小妹遠一點。

    他為人克制,很少說出比較過分的言詞,從未主動令人難堪,更絕少道出真心話,尤其是當他以女孩子為談話對象的時候,除了他meimei外,幾乎無人見識過他惡劣、無恥的一面,從小便是個金玉其外、包藏禍心的性子,而自他確定了自己對自己的meimei懷有著不該有的情愫之后,他便忽然相當冷靜的意識到,就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是爛進了骨子里。

    畢竟我們都不想看到難看的事情出現。

    司徒錦的這句話乍聞之下似乎帶著點威脅的意思,意指于假設袁曉曉和席遠寒再在他和他meimei面前胡亂蹦跶著想要飛起來,他接下來的動作可能會致使整件事情變得很難看,然而倘若這句話與他meimei此前諷刺袁曉曉的話語相結合,那便也有著一語雙關,是在表示袁曉曉和席遠寒這兩個人的出現本身,就是那件很難看的事情。

    麻煩你們替我meimei告假,如實說明剛剛發生的事也沒關系,看來我們今天應該還有一些事情需要盡快處理。

    略過了袁曉曉忽然漲得通紅又慢慢變得慘白的臉色,司徒錦在牽著他meimei的手走出教室以前特意向班級里的其他人報以請求,只是兩人剛出門外沒走幾步,便又遇見了另一個朝著他們徐徐走來的身影。

    【怎么辦?在這里突然用美工刀捅哥哥背后一刀就是神作?!繚稳W栽谛牡仔ξ叵蛩就骄c提出了她的建議,【我個人推薦的部位是腎?!?/br>
    〖滾?!剿就骄c想也沒想的駁回,〖我比較愿意給席遠寒一刀,目標眼球?!?/br>
    因為她不介意他連真正的眼睛都徹底變瞎。

    黑發少女驀地拽緊了她哥哥的手,沉默地看著來人在他們面前站定,為了抑制從司徒綾那里傳來的隱約恨意與充滿暴戾的沖動,她輕輕地拽了拽司徒錦的手,在來人啟口將欲說話的同時拉著她哥哥繞過了他。

    哦,你這是確定要與你meimei和好了?

    盡管遭受冷遇,可是面容生得極好的黑發少年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他的視線向下微撇,然而嘴角卻與之截然相反的上揚,挑出一抹似嘲似譏的弧度。

    這是種與司徒錦完全不同的俊朗。

    桀驁、不羈、張揚,乃至年少輕狂,如同萬里晴空中一陣橫行無忌的風,仿佛熊熊烈火中一簇熠熠閃耀的焰,可他更像是一只飛鳥,生長著柔軟而美麗的羽毛,擁有著渴望自由的靈魂,背負著漫長且艱辛的浪漫旅程,或者還具備著一夫一妻制的天性,以及對于其伴侶與生俱來的絕對忠誠、至死相隨。

    多么的諷刺。

    對于司徒綾而言,這才是最大的諷刺。

    或許前世的她曾將袁曉曉的存在視作為席遠寒之于她的羞辱,可是這一回她卻反而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因為這世上恐怕只有海豹才會企圖強X企鵝,如果席遠寒是自由自在的飛鳥,那么她定然是腳踏實地的野獸,他們從來不是同類,而她此時亦將一度對他深懷執念的自己視若于畢生的恥辱。

    她沒有任何閑余的時間理會席遠寒。

    執念未曾消減,只是受另外一種更為沉重、重要的執念取代。

    來自左手處的阻力使黑發少女急切的腳步登時一頓,她匆促地偏頭回望,卻發現司徒錦的神情在一息間竟顯得格外冷酷,也興許是他在思考著什么事情的緣故,他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她,隱隱透著幾分難以捉摸的深意,仿佛是情意,仿佛是恨意,又似乎是與恨意交纏在一起的情意,或者其實是伴隨著情意而起的恨意。

    多奇妙啊,你有見過我和我小妹吵架嗎?

    司徒錦于此說的同時并未返身,正如受到兩人冷待的席遠寒也并沒有興趣回頭。

    而幾乎是靈光一閃的,司徒綾在兩人似有還無的爭鋒相對中敏銳的察覺到了醞釀于其中的暗潮涌動,旋即又由此聯想出了足以打破她困境以及她與她哥哥之間僵局的方法。

    哎呀席遠寒不是認為,她是為了得到并保護她自己的家族繼承權才一直賴著他的嗎?

    既然她哥哥也在暗里地懷疑這點,那么倒不如通過席遠寒來將這個問題擺至明處,如此她自然可以適當的表現出她自身的清白無辜,順便令她哥哥為了這些日子以來對她的所作所為而產生負疚的心理

    只是,席遠寒明明將這件事隱瞞了這么久,在她上一世甚至直到她死都沒有將他對她的真實想法以及他們兄妹兩人之間的齟齬給暴露出來,現在又怎么會當著她的面問及她哥哥到底是否會與她言歸于好?

    【這是一道送分題?!繚稳ㄟ^精神鏈接悄悄告訴她。

    〖什么?〗司徒綾不解。

    【他在警告你哥哥不要給袁曉曉難看,畢竟袁曉曉是他現在護著的人?!?/br>
    因為無論他們對司徒綾的猜測是對是錯,司徒錦都絕不想讓她知道他正在懷疑、調查她。

    澪三悠然地回答道:【在確定你哥哥是否當真要站在你那邊的同時,又奉勸你哥哥最好別信你這個邪,或許還帶著點嘲諷你哥哥和你的意思?!?/br>
    司徒綾秒懂,而后冷笑,〖他倒是時時刻刻都想起飛?!?/br>
    其實現在的席遠寒和袁曉曉之間到底是什么情況,只要稍微探究一下就好,學校里充滿了兩人的八卦,連帶她這個暫未過時的未婚妻也不免受到池魚之殃,即使她沒有主動調查他們的意思,也一定有人樂于將兩人的事情說給她聽,雖然司徒綾如今根本不介意他們是不是比上輩子更早的搞到了一塊兒,但若是席遠寒閑得蛋疼,偏愛跑到她眼前嘰嘰喳喳地耍弄威風,利用她牽制她哥哥,又意圖將其他的鍋甩給她背,那也就別怪她照樣不客氣地真正將手伸向袁曉曉。

    飛落在陸生動物面前的知更鳥,她只想徒手將它撕得支離破碎。

    反正她也需要刺激席遠寒將他們對于她的臆測盡數抖落出來,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姑且亦算是不錯的回報方式,不管席遠寒是不是真心喜歡袁曉曉,至少目前她都代表了席遠寒的臉面,若是能夠通過袁曉曉來拘束席遠寒,正是再好不過。

    想利用她牽制她哥哥?做他的春秋大夢!同樣的招式,她不介意現學現用。

    原來一年多即便碰面也不怎么交流不算是在吵架?

    席遠寒側身瞥向司徒兄妹倆,恰逢司徒錦也由于她meimei微移的視線而偏首望來。

    多稀奇啊,從未屈尊來我班級里找過我的未婚夫,今天一清早便趁著還沒上課就跑來這里,原來是為了專程來詢問我和我小哥是不是和好了嗎?

    盡管席遠寒和她哥哥有了點撕破臉的架勢,但如今看來,席遠寒這次應該是不打算把他們對于她的猜測放到明面上來說了。

    也是,畢竟牽制牌最重要的意義就在于威懾,不至迫不得已,恐怕席遠寒也不會輕易將這張牌舍棄,而他堅持的時間越長,便越能證明他對于袁曉曉的在意。

    難道你不是來提醒我少對袁曉曉出手?

    未免浪費更多的時間,黑發少女決定先發制人。

    微Book里的東西是源自你的手筆?

    席遠寒將目光落到她身上,仿佛連注視著她都令他感到不快般微微擰起眉宇。

    你倒是不怎么懷疑我?

    司徒錦眼見席遠寒對他meimei面現不耐和厭煩,忍不住出聲阻止了兩人繼續交談以及四目相對的機會。他頓了頓,語氣不善地說道:你不覺得你應該向我們解釋下你與那個女孩子的關系,給我小妹一個交代?

    多好的哥哥呀。

    在他的朋友質問他的meimei時,不惜和朋友鬧翻,也要讓欺負了他meimei的朋友給出交代。

    但這恰恰也點醒了司徒綾,指不定還真有她哥哥正在賊喊捉賊的這種可能。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不管是她重生前的記憶也好,還是由澪三為她帶來的所謂劇情也罷,其中都未曾提到過究竟是誰將袁曉曉和席遠寒的照片暴露在了微Book上,劇情憑借這段原由牽扯出她這個未婚妻的存在,等到她正式出場后,便通過男主角席遠寒的主觀判斷將始作俑者的頭銜盡數指向她的頭上,而她則因微Book上的消息理所當然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最終在私下里瘋狂的針對著袁曉曉,甚至還在最后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心灰意冷頗無所謂地一概應承了席遠寒對她的諸多臆測,也不管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同樣是劇情中似是而非的存在,盡管從這點而言便認定她哥哥是隱藏在微Book上的幕后黑手應當有些片面,可他確實也是他們幾個中最有動機的一人,然而說到動機,假設席遠寒起先接近袁曉曉正如她哥哥所言,根本是為了利用她解除他們兩家的婚約、反抗他的爺爺,并且讓她丟盡顏面,那么他本身也很有可能會為了達到這樣的目的而將他與袁曉曉的關系徹底暴露在大眾眼前。

    不過,如今事實尚未明確,一味的執著于探究這些問題只會令她束手束腳,倒不如暫且擱置在一邊,還看往后如何發展,也許她能夠有機會將此查得水落石出。

    你們需要什么樣的交代?我是不是真如微Book上說得那樣正在與那個女孩子糾纏不清?我和她是不是正在交往?我是不是在追求那個女孩子?席遠寒冷笑一聲,也不否認,反是略顯挑釁的回答道:要是真的怎么樣?你要和我解除婚約嗎?

    他的視線在司徒兩兄妹臉上來回逡巡,最終更是別有用心地定在了司徒綾身上。

    那好,如你所愿,黑發少女平靜地說道,我們解除婚約吧。

    女孩子的反應既果決又淡漠,甚至稱得上是鎮定自若,反令在場的另外兩人一時有些怔忡。

    席遠寒:這么簡單就解決了最容易糾纏不休的那個部分?

    司徒錦: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司徒綾原也沒想以即刻與席遠寒撇清關系的方式獲取她哥哥的信任,如今不過是順水推舟,盡管她早已在心底將解除婚約這件事提上日程,并列為勢在必行,但世家聯姻從來都絕不僅牽涉于個人,她沒那么好心沖上前替席遠寒頂鍋打頭陣,卻也不會反對在她掌控著主導權的情況下與席遠寒斷得一干二凈,只是司徒家該得的利益她絕不會放棄,總歸又不是她先出軌,況且現下若由她哥哥親自出面cao持,司徒家也不至于吃虧,額外還能暫且安撫她哥哥日益敏感的神經,于她而言可謂一石二鳥,而且這件事即便有了她的同意和參與,來自于長輩們的干擾與家族的阻力亦應當不小,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完成,她自然有的是時間謀劃她先前的決定,好好地拿捏著袁曉曉折騰席遠寒一番。

    你以為我會這么輕易的說Yes嗎?

    在席遠寒瞇起眼欲將反唇相譏之前,豈料司徒綾的話鋒登時一轉。

    席遠寒:我就知道果然沒那么簡單。

    司徒錦:呵。

    黑發少女冷然微笑著回予席遠寒一記挑釁,緊接著不無不可地說道:一旦你擺平你家的長輩,哪怕能夠一力承擔由你個人想要解除婚約所給我們帶來的麻煩,或者我還真的會這么說,而且還愿意這么做。

    司徒綾甚至依舊懶得辯駁席遠寒之于她單方面的誤解。

    現在恕我直言

    她悄悄地留意著她哥哥的反應,在司徒錦不露聲色以及不知他究竟傷勢如何的情況下忽而倍感焦躁,但這份焦躁似乎又不僅僅是出于她哥哥的原因,那里面還夾雜著一絲絲不愿意再面對席遠寒的厭恨、逃避之意,因此當她在面對席遠寒時便幾乎不加掩飾的向他表達了她此番的嗢嗢欲嘔。

    簡直連往日里故意端著的溫柔面目都為此喪失了幾分掩飾。

    我預祝你在這件事上馬到功成,而且最好盡快,所以你為什么不立即滾出我們的視線,少來打擾我們?難道我和我哥哥在上課之前一起離開教室這點還不足以讓你聯想到是由于我們事出有因?

    你對袁曉曉做了什么?席遠寒聞言瞇起眼睛,又將目光從司徒綾轉向了司徒錦,你們對袁曉曉做了什么?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她忍著翻眼睛的沖動,十分輕慢地答道。

    旋即,黑發少女輕輕搖動了下牽著她哥哥的手,示意離開。而司徒錦也意外的沒再多說什么,僅僅是淡淡地看了她一息,并沒有不依不饒地讓席遠寒對他們做出交代的意思,反是乖乖地被她牽著朝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這是通往醫務室的方向。司徒錦在意識到這點時幾乎要按捺不住從心底里浮掠上來的欣喜。他勾纏住司徒綾的手指,眼睛里隱隱帶著笑,腦海里始終揮之不去的除了兩人指掌相接時的溫度與觸感,還有他meimei在面對席遠寒和袁曉曉時格外不假辭色的態度,然而加深了這些欣喜的,同時也是最令他振奮的則莫過于他的meimei,終于、即將,真正的、確鑿的,再度回歸于他的懷抱。

    若非現狀不合時宜,恐怕他會由于這份心情而不由得暴露行跡。即便是在此時,他依然有將他meimei禁錮在墻角擁抱她的沖動,盡管他也可以用逼問她是否愿意退婚乃至質詢她近況等理由做為借口,但他果然還是十分舍不得掙開他meimei正牽著他的手。

    真的想解除婚約嗎?

    司徒錦在猶疑了片刻后突然地問道。

    嗯,沒什么不愿意的,黑發少女停頓了少頃,畢竟我還有小哥啊。

    那么剩下的就交給我。

    好。黑發少女在精神徹底松懈后又不禁略顯擔憂地問道,比起這個,小哥的手怎么樣了?會很疼嗎?

    比起醫務室,可能更需要去醫院。他十分冷靜地判斷道。

    噯?!

    兩人并沒有特別注意被他們拋在身后的席遠寒,于是也就沒有發現對方正瞇著眼睛注視著他們忽然轉向校門口匆匆遠去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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