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驚的貓
受驚的貓
白毛鬼真的好喜歡給她出難題啊。游偀腹誹。 剛做完愛,還正溫存呢,上來就是一句永遠在一起,游偀對此感到很有負擔。 她常常羨慕能將誓言掛在嘴邊,發誓就像呼吸一樣輕松的人。他們活得真自由啊,游偀想,而她恰恰相反,是不容易表態的那一類。有人相信說出的話會有言靈,可能就是言靈讓她難以對白毛鬼說一些哄他開心的漂亮話吧。 白毛鬼還在等她的回復,雖然一聲不吭,但他摸游偀頭發的手明顯減慢了速度,好像這樣就能與拉長的時間同步。游偀偷笑他的幼稚,又有些心疼,她說:永恒對我來說是不存在的,可如果你說是這輩子,我倒可以考慮考慮。 ...你總說不出什么好話。白毛鬼嘆息,將她抱得更緊些。游偀很享受,也很喜歡白毛鬼這樣用力的懷抱,她閉眼感受白毛鬼落在頭頂的親吻,冷不丁聽到他的抱怨:但在床上提到其他異性,真的讓我很惱火呢。 啊,是了。 白毛鬼自顧自地接話:明明是你和我,關金圣烈什么事?是因為他和扮男裝的那個女人嗎? 都怪她,沒事說這個做什么,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游偀暗自懊惱,現在找補些漂亮話讓這個滿肚子心眼兒的吸血鬼消停消停還來得及嗎? 游偀從白毛鬼懷里鉆出來,睜大兩只撲閃撲閃的黑眼睛,試圖利用表情和五官優勢讓自己看起來無辜點。她絞盡腦汁安撫白毛鬼,也不管當時是不是這個想法,只順著他的話發散:是...吧,你看,趙楊仙和我一樣,都是人類欸。金圣烈也是吸血鬼,他們和我們有什么不同嗎? 很大很大的不同。白毛鬼用鼻孔出氣哼了一聲,非常不樂意游偀拿金圣烈和自己比較。他說:等回去了,我們就去找長生不老藥,金圣烈肯定沒有這個本事。也不知道金圣烈能在高麗這個泥潭里撐多久。雖然李允看起來是個像樣的,但現在的高麗也能折騰他們大半輩子,不知道金圣烈的伴侶等不等得起。 喂,這番說辭多孩子氣啊,游偀知道他又在心里翻江倒海了,笑著捏他耳朵轉移話題:我是不是沒問過你 游偀壓低聲音,雙眼專注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手指從耳垂移到他的顴骨,溫柔地在白毛鬼臉上打轉: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有一天,在某種情況下, 人世間出現那么多意外,悲歡離合,情不由衷,誰知道明天會有什么降臨到我們頭上?可假如小概率事件發生,那么 你會和我一起去死嗎? 死,這個字,這個音節,仿佛是觸動機關的把手,白毛鬼就像受驚的貓,立馬豎直的瞳孔甚至有些顫抖。 這個問題,他也很是矯情地自問自答過,白毛鬼也喜歡給自己腦補一些惡俗戲碼。他曾模擬出數個不同的答案,可現在回答的時候也只會磕磕巴巴地,舌頭都捋不直,吐出的話就像隨機組合的數列:我不知道,游偀...會的,也許...我會保護好你... 不行,說個帥氣的答案吧,當個結巴像什么話呢? 白毛鬼暗暗唾棄。他是感性的,總會用各種各樣的莫須有來考驗自己,想些天馬行空的問題,再做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來打發無聊的時間。隨問隨答,是因為吸血鬼覺得這是以后絕不會出現的情況,誰會蠢到代入試卷上的小明小紅? 可游偀這么認真,好像未來的分支真的出現岔子,神秘力量把一條彎彎曲曲的臭蚯蚓接到他們的happy ending上,攪得他倆家破人亡,為人鬼情未了的凄美故事再添幾頁外傳。 不會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白毛鬼腦袋一轉彎,理智把他從溜號越來越遠的路上拐回來,很有調理地替他打圓場:唔,就算人們常說未來不可預測。但是,游偀,給予我和你多一些信任吧。 白毛鬼也不知不覺說服了自己,他的語氣十分堅定:我們會過得平凡而幸福,那些如果,它們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