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天搶地，所有眼淚都抹在曲臨肩頭，哭得曲臨心累。

“他罵我沒用……拖累大家……”梓雨抽抽噎噎把肖商衛的意思添油加醋了一遍，曲臨越聽越皺眉。

等梓雨哭累歇下來喝水的時候，曲臨問：“他真的是這樣說的？”

梓雨的喝水動作頓了頓，放下水壺連忙點頭。

曲臨唔了一聲，又問：“那你還想留在隊伍里嗎？”

其實梓雨不想留了，但為了肖商衛的人，她還是違心地點了點頭。

既然梓雨誠心想留在這里，曲臨還是想幫她爭取一次：“我明天去找學長說一下，能不能留住你，就看運氣了?！?/br>
隔天曲臨到實驗樓的大廳里，寫登記信息的時候，坐在登記表后的女同學笑起來：“這幾天找肖學長的人好多啊，昨天有個女孩子過來，在沙發上哭了一下午才見到人?！?/br>
“肖學長不知道有人來找嗎？”曲臨蓋完筆帽，瞄了眼登記本，才發現最上面幾行寫的都是梓雨的名字。

“昨天那個人一來就給學長發消息了，但人不想下來，你能拿他怎么辦?！迸瑢W把登記本轉回去，“我幫你打個電話，看學長下不下來?！?/br>
肖商衛接到電話后，把手上的幾個數據記錄完后，就開始摘手套脫白大褂。

實驗室的一個師姐發現他要走，問他：“商衛，你實驗做完了？”

在洗手的肖商衛點了點頭：“我做完我的部分了，今天有點事情要先走，有問題再找我?！?/br>
沙發上的人握著手機，數著墻上鐘表的秒針打發時間，不一會兒就看得入神，焦距模糊起來。

樓梯間傳來嘚嘚的腳步聲，曲臨想動眼睛卻動不了，只能聽見值班的同學跟肖商衛打招呼。

“我來了?！?/br>
曲臨閉了下眼，強行斬斷雙眼的癮，對上肖商衛垂下來的目光。

面前靜坐的人面色恬淡，眼窩蒙了一層灰青，看向他的眼神古井無波，就像在看一個路人。

肖商衛克制住要失控的表情，淡淡道：“我們出去談?！?/br>
兩人出了實驗樓，挑了圖書館邊的一條長凳各坐一頭，然后各自看眼前的風景。

坐了一會兒，曲臨率先轉頭，平平淡淡開口：“梓雨跟我說，學長勸她退出團隊?！?/br>
商衛點頭，臉沒回過來看她，“其他同學已經跟我交流過意見了，我認為這是目前最好的處理方式?！?/br>
“梓雨她只是……”

“不要給她找借口，她這幾天頻繁找我，你不用解釋什么?！?/br>
“那這件事也應該有學長的份?！?/br>
“我有什么錯誤？”肖商衛轉頭，諷刺一笑，“怪我太好看，讓梓雨不由自主要找我？”

曲臨吸氣，把頭撇開，盯住地面，出口有些艱澀：“你為什么不直接拒絕她？”

肖商衛覷了下她放在膝蓋上發白的指節，把目光收回來，“她能給我及時反饋項目的進行情況和人員狀態，我覺得我不需要打擊她的積極性?！?/br>
曲臨覺得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看他，“你利用梓雨來監視我們？”

“問的不過是有關項目的正常問題，我還不能知道了？”

只不過連帶聽了很多有關曲臨的信息而已。

肖商衛此時的眼神狀似埋怨，語氣低落：“我倒是想問你來著，不過你前段時間對我很不信任?！?/br>
前段時間的隔膜，突然就被他這么捅破，曲臨窘迫起來，說話差點咬到舌頭：“沒……沒有……”

“那行，晚上吃個飯，跟我說下你們上次會開了什么，最近出現什么問題?！?/br>
曲臨下意識就要拒絕他的邀約，避開了話題：“我沒有對你不信任，只是……我不想當你和梓雨的電燈泡?！?/br>
肖商衛沉下臉色，靜默幾秒后，緩緩吐氣：“你先回答我，晚上一起吃飯嗎？”

“我還是……”

“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梓雨知道了會傷心？你有什么義務這樣照顧她的情緒、給她兜底一切？你被梓雨灌了迷魂湯嗎！”肖商衛極不喜歡曲臨現在的逃避退讓，這根本就不是他初識的模樣。

“我知道她曾經給了你很多關心和溫暖，你想回饋的心無可厚非。但是，”肖商衛正色對她，“你再管下去，只會被她拖累，如果不放手讓她去摔，她就永遠也不會懂事?！?/br>
曲臨抬頭，憋住眼眶里的委屈，沉默了一段時間。最后閉眼，開口澀澀的：“晚上去哪吃？”

食堂熙熙攘攘雜聲不斷，剛好掩藏住兩人低頭不交流的尷尬。吃到一半時，人越來越多，曲臨身邊的位置突然有人落座，帶著不太舒服的微熱汗味。

“曲臨，你也來這邊吃飯??！”

曲臨和肖商衛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聲音的主人又發出驚訝：“肖學長和你一起吃飯？”

“好巧?！鼻R朝他笑笑，“柯寧，你剛打完球嗎？”

“嗯，今天跟經管院有比賽，我們打贏了！”柯寧擺好湯碗，眼睛離不開曲臨，“明天還有場比賽，你喜歡看籃球嗎？可以過來看看?！?/br>
曲臨點頭：“可以啊，那我明天下課過去看?！?/br>
柯寧興沖沖地附和：“那下課的時候，我跟你一起過去球場吧?！?/br>
“好……”

“曲臨，吃完了就走吧，找個地方說事情?！毙ど绦l看著不爽，利落地打斷他們的談話。

“你們有私事要談？”柯寧瞄了眼肖商衛，裝作感興趣的樣子試探。

曲臨連忙否認：“不是私事，就是談上次開會的內容?！?/br>
“那我跟你們一起談吧，也好跟學長請教一些問題?！闭f完柯寧開始動筷，“你們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br>
曲臨看著堆成小山的餐盤，說道：“那我去趟宿舍拿資料過來?！币娦ど绦l要起身，她又補充，“學長就在這等我吧，不用陪我過去了?！?/br>
正想著可以解脫的肖商衛聽到這話，咬咬牙，臉上浮出一個假笑：“我去倒餐盤?！?/br>
曲臨離開食堂的這會兒，柯寧埋頭扒了幾口飯，突然抬頭：“學長喜歡曲臨嗎？”

肖商衛上揚的“嗯”表示疑惑，并沒有回答柯寧。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發現曲臨對我有好感，我后面打算跟她表白，如果學長不喜歡她，我希望學長可以跟她保持點距離?！?/br>
肖商衛不置可否地點頭，柯寧正想放心時，忽然被問了一句：“如果我也想追她呢？”

柯寧本來想問他是不是開玩笑的，但他發現，肖商衛在說這話時，眼神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被這眼神激出一股斗志：“公平競爭，我不覺得自己會輸給學長?！?/br>
“近水樓臺先得月，你的確有優勢?！毙ど绦l想為自己找個優勢，卻發現自己沒有太多優勢，所以只能禮貌微笑，“那就公平競爭吧，學弟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