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薦

    少女不甘心自己之前明顯的挑釁居然被輕輕放下，非要讓艾瑞恩確定自己就是故意的再發起一次進攻。

    艾瑞恩有一瞬間的走神，雖然不能理解她執著的原因，但是少女此時此刻毫不示弱仰起頭跟他對視的時候，下頷線的那一道弧度確實是挺倔強的。不知道人魚怎么樣計算年齡，小少女又有幾歲大，就是好笑這撓人的爪子還嫩，一抓上去不痛還有點兒癢。

    艾瑞恩并不打算和一個小姑娘計較，他甚至有點兒想要抬手去摸一摸她香檳色的頭發，指尖一動陡然反應過來不妥，又克制地收了回去，往掌心蜷了蜷。

    圣騎士長溫和地解釋：我承認說怕你暈在海里有一些虛構的成分。真實原因應該是并不所有人類對人魚的態度都很友好，當時不明說只是不想讓你先入為主，我更希望你自己去感受、去聽、去看。

    他明顯地聽到德絲蒂妮輕輕嗤了一聲。很顯然，青春年少的人魚并不想要聽到這種多少有些教育色彩的話，甚至會讓德絲蒂妮聯想起之前做文盲的小半個月。她又開始隱隱著惱，艾瑞恩看著那雙蔚藍寶石一樣的眼底跳躍的火苗，頓時啞然。

    難哄又小脾氣大的人魚大小姐啊。

    少女保持著下巴高高揚起好像這樣她就能睥睨上比她高了一個頭還要多一點的圣騎士長一樣她還是有點緊張地抓緊了裙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您既希望我對人類不要產生偏見，又不愿意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你現在給我的說辭，又有幾分可信度呢？

    真是狡猾的人類！

    這樣啊，原來人魚小姐孜孜不倦的、微妙又好像帶著一點惡作劇心理的試探，全都是因為這些嗎？艾瑞恩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他想要控制自己不笑出來，以免觸犯到現在還很不爽的德絲蒂妮。

    但又有些忍耐不住，他好像一想到這件事，就止不住地想要勾起嘴角，同時他又對這種感覺感到疑惑。這段同行的時間以來，他好像邪了門一樣、屢次三番的覺得她可愛。

    德絲蒂妮并不打算給圣騎士長理清思路的時間，她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在她看來，這個狡猾的人類沉默的時間太久，搞不好在想什么歪理邪說又要把她給說服了。

    他會用什么方式狡辯？德絲蒂妮已經為他想好了十幾種開脫的理由。

    一不留神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騎士長，對于竟然把人晾了一小會兒的事情感到無比的歉疚。

    他微微欠身向德絲蒂妮行了個禮：十分抱歉，坎貝爾小姐。我確實隱瞞了身份，直到現在被你猜出來一些都沒有對你說過。

    和預想中的走勢不同，德絲蒂妮膛大了雙眼，準備好的反駁說辭用不上了，她瞪得圓溜溜的眼睛看上去又好奇又有點兒微惱。

    艾瑞恩好歹活到了二十七八，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嘴角隱蔽地翹了翹：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艾瑞恩伯克利。我是斯珀瑞斯皇都戴婭城內，光明教會總殿的圣騎士團團長。那么，請問，坎貝爾小姐，我該怎么取得你的原諒呢？

    少女松了口氣，好像曲折的故事終于走向了正確的發展一樣欣慰又放松。她仿佛正等著這句話一樣，飛快地接上自己的要求：那么我要你做我的學生，聽我給你補習人魚的相關知識重音落在補習上，她仿佛是真的很介意那短暫的文盲時光。

    艾瑞恩失笑，嘆息一般回答：沒問題，坎貝爾老師。那么現在我們談妥了，我可以下車通知商隊繼續往前走了嗎？

    得到恩準轉身下車的騎士長，剛要邁步去和商隊的主人商量。少女靠著車廂的小聲嘀咕精準地傳入他的耳朵里：報復居然是給人補課，這不是白送人魚的知識嗎？別人想學還學不來呢！我真是太善良又貼心了吧？

    自戀的人魚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