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白花與銀錢
第九十三章 白花與銀錢
對某些讀者的預警:本章有虐女情節。 (一百七十) 董家外表不怎么樣,里面倒是很大,和他過去的家很像。 一進董家的門,桃敘就看到了院中落的白色小葉,像是花瓣,但并不是,院中沒有能開這種小白花的樹,反倒有一團黑色的灰,他算了算日子,可不是,今天正是十五滿月。 這么說來桃敘左右瞟了一眼,眼尖地瞥見了屋檐東南角懸著的一串銀錢。 果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些小白葉的來歷,但他無心理睬。他馬上就要做新郎了,別人家的閑事他才懶得管。 他未來的妻主帶他來此辦事,一想到這點,桃敘就很高興,和別家女人不同,自家妻主連出門辦事也要拉著他,還把錢袋交給他保管,哎,再也沒有比他更得寵的男子了! 今天的桃敘,也是滿足的一天。 自從答應了嫁給她,他每天都很快樂。 一般情況下,他都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她,既不出聲,也不幫腔,微雨跟別人說話時,他就靜靜地聽,微雨說的話總是很好笑,他見著微雨那張臉就想笑,不明白為什么。微雨說這說明她很幽默,但他沒懂什么是幽默。 可是今天見的這個女人,太不要臉了!她們大老遠跑來這里,她說趕人就要趕人,還說三秋太老了,可把三秋氣壞了! 他也很氣,三秋比自己年紀還小一些,說三秋老,那不就是說他老嘛! 他看著微雨的臉,也笑不出來了。 但他不好說什么,他如果也跟兩個人一樣一起發火,這就沒法收場了,于是一如既往地充當和事佬的角色,微雨步步忍讓,可此事最后還是沒成。 桃敘抬頭看這個貪婪的女人,長得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竟然要十金!十金才肯把這枚原本屬于她的戒指賣給她們。 一想到戒指,桃敘就憂愁。 一是微雨竟然又說那種死不死的話,還說什么她死后不要他們倆殉葬,把戒指留給他們的胡話。這還沒成婚呢,就先想到殉葬了,圓房前會不會再逼著他倆按個遺書的手印呢? 二是這枚戒指本來就是微雨為了他們倆才賣掉的,就在他們倆商量要不要去賣身為微雨治病時,她拿出了這枚戒指,才沒有讓他們倆重回火坑。一想到這點,他就覺得很對不起微雨,都是他們太無能了,才會讓她連這么重要的東西也得變賣。 可是沒辦法,他只會干這個,從他家被抄,一大家人流離失所開始,他就只干過這個。 要是他能更有用點就好了。 走出董家時,微風拂來,吹得屋檐上那一串銀錢叮鈴作響,有個十八九歲的青年男子在院子里掃那些散落的白葉子,那青年男子看到一群陌生人,嚇得一哆嗦,立刻躲后院去了。 回去的路上,微雨看起來很消沉。十金,上哪里湊到這么多錢呢?他們就要成親了,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以后若有了孩子,孩子也得花很多錢,就算不為自己,也不能不為孩子做打算啊。 但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微雨這么難過,至少從現在成親這段時間,她都該高高興興的,這可是人生難得的喜事! 他隨意尋了個借口,跑回了董家。 董進見他又回來,很是驚詫,問他:怎么?錢湊好了? 桃敘眨眨眼,表情極為無辜:jiejie交代我保管的錢袋找不到了,許是丟在了大人家中,懇請大人遣人幫忙找找,若是找不著,jiejie一定會打斷我的腿 他說這話時軟聲軟氣,委屈巴巴,他的長相本就楚楚可憐,人畜無害,竟唬得董進信以為真,加上這個小美人有種雌雄莫辨的美,又肯對自己服軟,她便答應叫兩個人幫忙在院中尋找。 謝謝,你真好。桃敘對她微微一笑,卻沒有離開,還站在她身邊。董進被他身上傳過來的若有若無的香氣弄得心跳加速,再瞧瞧他平整的胸,內心漸漸起了狐疑。 他的衣領也很高,現在天氣還未轉涼,衣領做得這么高,必然是在掩飾什么。 董進覺得自己恐怕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眼前這個女子,很有可能是個男子,而且就這個相貌和身高看,年紀不小,恐怕早已為人夫。 盡管她對男色并不熱衷,可這不代表她會白白放走送上門的美味,尤其是別人的東西。 她走進了他,故作關心地問:那錢袋長什么樣,你還記得嗎? 桃敘被她突然的靠近嚇了一跳,董進立刻拉過她的手,道:大妹子,你不用怕,你得告訴我,那錢袋子長什么樣,我才好幫你找??! 桃敘心驚rou跳,主要是害怕自己缺失手指的左手被發現,不過好在,董進執起的是他的右手。 他笑道:是黃色的袋子,麻煩大人仔細幫我找了。 董進的聲音頗為曖昧:找到了,你打算怎么謝我? 這桃敘故作為難:錢都是妻都是jiejie的,我什么也沒有 董進這下徹底肯定了他就是位男子,恐怕剛才那個女人就是他妻主,看這幅無知又害怕的模樣,邪惡的欲念在心底滋生蔓長,她遣退了一周人,再看向小美人,真可憐,他還不知道即將發生什么吧! 她摸了一把他的手,見他沒有掙扎,膽子也大了起來,用戴著他妻主戒指的手指撫摸著他被包起來的喉結,桃敘驚得一顫一顫,董進心里卻是無比的爽快,用別人的戒指,摸別人的夫人,看他在她手下瑟瑟發抖,不敢反抗的模樣,她真是愛極了這種滋味。 這些年被她弄過的人夫不少,可確沒有這樣乖巧柔順又美貌動人的,貌美的總免不了會高傲一些,可他不同。剛才在爭吵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他,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清麗的容顏,楚楚可憐,她還在想若是她有夫人必定也是個可人兒,不曾想他本人就是男子。 見桃敘盯著自己手上的戒指看,董進笑道:怎么了?你想要這枚戒指? 桃敘點點頭。 伺候我,伺候得爽了,老娘就把它送給你。 董進眼見著桃敘沖自己微微一笑,頗有風情,他握住她的手,哦,那雙柔弱的手,小男子的手,細膩,白皙,摸得她心尖顫。 ??!董進陡然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但只發出了半個啊,嘴里就被塞進了什么東西,硬的、冰冷的一團東西,是,是錢幣!是錢袋! 手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董進無法再抽出任何氣力思考,她痛得不住抽氣,抬手,竟見右手食指,以一種極為詭異的,不可想象的角度彎折著,可他還在用力! 咯嘣一聲,折了!折了!她的手指折了!要被掰掉了!董進想尖叫,但只能發出嗚嗚聲,動彈不得。 原來桃敘力氣極大,早已將她制在手中,桃敘還在笑,絲毫沒覺得自己在干什么恐怖的事情,問她:伺候得舒服嗎? 董進答不上來,他也沒想聽她回答,他從董進的右手上取下那枚戒指,仔細敲了敲,似乎是很困惑:這是不是妻主的戒指呀? 董進抓住他走神的間隙,要掐他的脖子,踢他的襠,可桃敘本不似她府上那些膽小的、軟弱的男子,不可能乖乖站著受罰,他輕而易舉便躲開了。董進早把幼年學過的武術和訓誡男人之法忘得一干二凈,桃敘發現她要反抗,又是咯嘣一聲,掰折了她左手的中指。 這是不是妻主的戒指呀?他還在問。 董進痛得只落淚,銀錢都被她咬軟了,她拼命想把嘴里的錢吐出來,卻被桃敘一把捂住嘴,他還在問:這是不是妻主的戒指呀? 董進無法開口,十指連心,她斷了兩根手指,鉆心的痛,痛不欲生,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她覺得自己在出汗,連頭都是暈乎的,桃敘拌了她一腳,她就站不穩栽到了地上,錢袋也從嘴里掉了出來。 賤、賤人,你敢這么對??!董進剛想罵人,右手的中指,無名指就被掰斷了,只能發出慘叫聲。 這人力氣極大,輕易地就能掰斷人的手指,一點猶豫也沒有,對他來說,這好像是一個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這是妻主的戒指嗎?他又問。 董進終于怕了,桃敘簡直就是個瘋子,她顫抖著點頭,道:是、是、是是是。 好。桃敘很開心,把戒指握到手心,跟看寶貝似的,轉身就打算走。董進趴在地上,猛地抓住了他的腳:你、你敢把戒指還我,來人!來啊啊啊??! 桃敘本來還想著給她留幾根手指頭吃飯,但她如此不識抬舉,還是全部掰斷好了。 于是,他全部掰斷了,只留了一根小拇指。 再出聲,小指也給你掰掉。 他蹲下來,看著董進的手指歪歪曲曲立著,像四處亂伸的枝丫,有的甚至已經貼在手背上,手指根部迅速起了淤血,整個手掌都腫了起來。 不知是痛還是恨,董進雙目充血,咬牙切齒道:我會報官、就算你把我殺了,府上也有人為我報官,你死定了!你的妻主也死定了!啊哈哈哈! 是嗎?桃敘站起身,不咸不淡道:我們可以看看,是抓我的人動作快,還是抓你的人動作快。 董進掙扎著要爬走,被桃敘一把抓回來。董進到底教訓過不少男人,在男人面前,總不至于把氣場丟了,她嘴巴依舊不饒人:混蛋!臭表子!你不得好死!你做這種事,以為你能逃得了嗎?我舅母在官府里,她會要你全家的命! 應該是抓你的人比較快。桃敘嫣然一笑:燒白花,吊銀錢,那屋檐的銀錢,約有五十枚,照規矩,就是五十個信徒,你府上有五十口人沒有? 從他說出屋檐的銀錢開始,董進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臉上終于開始浮現出恐懼,她臉色慘白,因為疼痛冒出的汗已經把頭發全打濕了,顯得她更為凄慘,像只慘死的鬼。 你、你怎會 我本以為此教早就銷聲匿跡,沒想到竟然還能見到,倒是便宜我了。 你是你是白董進說到一半就不敢說了,連那個名字也不敢提,而桃敘只是微笑,打開錢袋翻了翻,把那些被她咬壞的銀幣丟給她:這戒指我們買了。哦對了,你就是連夜把那些東西清掉也沒用,白間司的人有把特殊的椅子,只要是坐在椅子上的人,什么話都會往外說。我們可以試試,是我男扮女裝的罪名大,還是你反白的罪名大。 董進一言不發,徹底呆滯,桃敘威脅完她,又看看戒指,開心地走了。 桃敘覺得這些教徒可真是好騙,她們這么害怕白間司,還偏偏要加入這種奇怪的教派,也不外乎總是被人威脅。 不過,她竟會將他誤認為是白間司的人,好笑,白間司的男子鳳毛麟角,都是萬里挑一出來的,那些人早就摒棄了男子身份,成為了比女人還女人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他這種男人。 他知道這些,乃是被白間司抄過家,有過類似經歷罷了。十多年前,他的兩個哥哥在參加教徒集會時被抓,連累了一整個家族,全族女子入獄,男子被賣作苦力。那兩個哥哥愧對全族人,選擇了自殺,一直到最后,母親都沒能明白他倆到底是怎么接觸到這種教派,又是怎么逃出的高墻。 他走出董家大門時,看見微雨和三秋正在外邊等他,先是一驚,想著她們會不會聽到剛剛的聲音?不管了,他手里有戒指,但微雨看到戒指一定很高興。 果不其然,她高興地抱著他親了好幾下,桃敘覺得自己太幸福了,沒有比他更受寵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