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保護你
117 保護你
主持會議的是李沢,但主要發言的依舊是盧綺。 據說盧綺上任之前也遠沒有這么多晨會,畢竟求索的規模很小,全職員工不多,項目周期跨度又長,很少出現需要大家一起解決的問題。 今天的內容也老生常談繼往開來,無非開幕酒會非常成功,獲得業界各位來賓一致好評,唯有提起昨天簡行舟和安德烈的事時,顧易才從昏昏欲睡中抬起頭來。 維系好藝術家和藏家的關系,是我們的重要職責。所以這場意外的當事人,我希望能去主動跟鄭畫家和簡先生道個歉。 雖然盧綺沒點名,但在場的人都知道是說誰。顧易和安德烈為了避嫌,坐在會議室最遠的對角線。 在場的人左右看看,最后還是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李沢身邊的顧易。 安德烈見狀忙把話接了過來:鄭畫家那邊我已經親自道過歉了,他也表示理解。 盧綺點了點頭,她其實昨天就看到了。安德烈還自掏腰包,賠了鄭畫家一個古董硯臺。 那簡先生呢? 這一瞬間,會議室安靜的格外明顯,安德烈甚至聽得到自己吞咽喉嚨的聲音。 他一直沒有說話,就是不想面對簡行舟,更毋庸說向他道歉。 剛剛逞一時英雄,替顧易扛了矛頭,此時面對炙熱的目光,他頭皮發麻,大腦一片空白。他下意識想要點頭答應,畢竟只有這樣才不會被詬病。 安德烈張了張口,剛想說好,就被顧易截了胡。 為什么要跟簡行舟道歉? 顧易從沉默的角落里抬起頭,目光直視著安德烈身旁的盧綺。 昨天的監控在場的人應該都看過了吧是簡行舟死拽著我不放,我才不得不向高總監求助。保安拉開兩人之前,高總監都沒有動手,只是拽著他勸他冷靜。簡行舟不道歉就算了,怎么說也輪不到我們道歉吧? 盧綺最頭疼的就是撞上顧易,一開始是因為說不過她,現在是說不過又趕不走,只能繼續給安德烈施壓。 那這邊是你去道歉,還是我找其他人去? 她剛說完,顧易又開口了。 高總監不該去,其他人也 盧綺受不了了,大叫了一聲,嚇了一旁做會議記錄的dy一跳。李沢扶額,只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這種時候你跟我談真相有用嗎?你要有能耐讓簡行舟道歉啊,只會耍個嘴皮子 好。 不等盧綺罵完,顧易就點了點頭。 就讓簡行舟公開跟求索道歉。 這次盧綺無話可說了,深吸了一口氣,揮了揮手。 行,那就你去談吧,我等著看你的能耐。 說完就起身宣布散會,成就了有史以來最短的一次會議,所有人感激涕零。 顧易一出會議室,安德烈就跟了過來。 你不用去了,還是我來吧。 剛才顧易出面維護他,讓他難得有了一種溺水獲救的感覺。他如釋重負,忽然沒有那么不甘心了。 道個歉而已,你沒必要為了我跟副館長硬碰硬。 顧易回頭看向他,眉頭微蹙,她只是就事論事,怎么就成了為了他了? 也不知該說安德烈太自作多情,還是把她想象的太好。 既然他硬要承她的情,顧易也沒必要特別澄清,總要給點他期待的希望。 你真的沒事嗎?她故作關心的問道。 安德烈被問得一愣,攥緊手指,勉強笑了笑:沒事的。 顧易只是看著他不說話,安德烈卻覺得她看透了自己,笑容漸漸撐不住了。他下意識低下頭,避開了顧易的目光。 顧易噗嗤一笑,伸手輕輕拍了拍安德烈的手臂:在我面前,你不用做寬容大度的高總監。 安德烈錯愕的抬起頭,探究地看向顧易,試圖判斷她這話究竟是諷刺、戲謔抑或其他他更期待的含義。 顧易只是微微笑著,笑得他心跳大亂,無措地吞咽喉嚨。 目光掃到安德烈緩緩放松的手指,顧易才不動聲色收回手。 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 說罷邁開步子,跟上了走出會議室的李沢,留下安德烈一個人在混沌中反復咀嚼她剛剛的話。 李沢余光看到顧易,特別放慢了步速等她跟上。顧易知道他有話要說,特別靠近了一些。 李沢低聲說道:等會兒去跟她認個錯,就說你想明白了都聽她的。他故意隱去了名諱和職稱,但相信顧易聽得懂。 你覺得她的決策是對的嗎?顧易邊走邊問道。 李沢沉默一陣,才說道:我只是拿錢辦事的人。 顧易能理解他的謹小慎微,但這件事潛藏著危機,她相信李沢也有預料。 做一場迎合資本的展,道一個討好資本的歉,你覺得昨晚那些人會怎么想? 求索之所以被許多大師級藝術家認可,就是因為它跟千面不同,是不向資本低頭,秉承著高于金錢的意義在經營的一家美術館。 顧易不是較真真相,更不是糾結自尊,而是想要簡行舟的聲明堵住別人的嘴。 也許沒你想的那么嚴重。。 李沢當然懂謠言可畏,也明白信譽受損對于一個中介性質的機構來說有多嚴重,但顧易說的是最悲觀的結果,發生的概率非常小。 如果不嚴重就不是危機了。顧易笑了笑,一個摔壞的蓋子,我可能道個歉就沒事了,但這種危機一旦歸咎到我頭上,你覺得她會怎么處理我? 李沢知道顧易的決策才是理智和正確的,如果是以前的他也會這樣做,但他在中層做久了,穩妥成了他辦事的唯一原則,漸漸失去了顧易的這種堅定與決絕。 或許顧易的加入,能讓求索變回他曾經向往的樣子也不一定。 去辦公室吧,我把聯系方式給你。 顧易當然有簡行舟的聯系方式,但她沒有跟李沢說,還是欣然接受了他的幫助。 于是秉著公事公辦的態度,也是拿求索的座機給簡行舟打的電話。 號碼是簡行舟助理的,顧易借了李沢的名義自報家門,才被轉接給簡行舟。 簡先生您好,我是求索的 顧易? 顧易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已經猜到了她。以防再被簡行舟諷刺一番,顧易開門見山。 關于昨晚您跟高總監的爭執,這邊希望請您出一個公開說明,表明求索這邊的工作并沒有失誤,是您自己醉酒造成了當時的混亂。 簡行舟噙著笑意聽完,糾正道:我沒醉。 顧易當然知道,只是給他找個臺階下,結果這人卻不領情。 理由換成其他的也可以,具體由您定奪。 電話那邊輕笑了一聲,戳穿她:想讓我道歉??? 顧易默認,簡行舟繼續說道:你親自上門來跟我說,我就考慮一下。說罷就掛斷了電話。 不一會兒,顧易的手機上就接到了一條信息,是一個地址。 狡兔三窟,簡行舟的住所有很多,這一處顧易沒去過。 她查了一下位置,是華城有名的老街巷,地皮有市無價,應該是簡行舟跟家人一起住的地方。 她跟李沢申請了外勤,李沢知道她是去找簡行舟,問她要不要自己陪同。 顧易想了想,然后將地址給了李沢:如果高總監來問我,麻煩你就說我去了這個地方,其他什么都不用講。 李沢看著地址百味雜全,沒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 顧易不親自告訴安德烈,就是想把先前的戲做全。既然說了要保護他,單槍匹馬才能顯出她的真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