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給姐笑一個
106 給姐笑一個
顧易和安德烈先后走出樓梯間,被李主管派來找人的Wendy遠遠地看到了兩人。 她跑過去跟安德烈問了聲好:學長好! 后者回以溫柔的微笑,然后斂去笑容看了顧易一眼,神色微妙,萬語千言化作一個沉默的頷首。 Wendy看看安德烈離開的背影,又看看嘴角帶笑的顧易,隱約覺得剛剛兩人在樓梯間發生了什么。 她抿抿果凍嘴唇,鼓足勇氣說了一句:您可以不要在工作場所sao擾安德烈學長嗎? 顧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我什么他? 她覺得有些荒謬,sao擾這個詞用在安德烈身上更合適吧? 就是學長他對誰都很好,所以有的女生會錯覺,以為他對自己有特別的興趣 Wendy越說聲音越小,顧易年長她幾歲,她知道自己這樣說有些冒犯??墒撬驳铝以趪饬魧W的時候就認識了,總覺得自己還是有一些發言權的。 他們這樣熟悉的關系都沒有私下閑聊,顧易就更不應該了。 顧易倒無所謂冒犯,只是感到有些可笑。 大概是那天她說自己為安德烈而來引起了誤會,讓其他人以為她在倒舔安德烈。 她當時沒想這么多,只顧著回擊他的明知故問。況且真崇拜安德烈的又不止她,只要安德烈不搭理她,她注意保持距離,那就是一句無關緊要的場面話。 顧易想著,她都那么罵過人,明確拒絕過做朋友了,安德烈如果還熱臉來貼冷屁股,那就是犯賤。 沒想到他還真就犯賤了,不小心誤傷了愛慕他的小姑娘。 顧易想解釋剛剛他們只是抽煙碰巧遇到,但安德烈抽煙這種話聽起來好像更像謊話。 最后她只是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再這么做了。 顧易說一不二,連電梯都沒再跟安德烈一起乘過??杉幢闳绱?,兩個女孩還是漸漸開始疏遠她。 后來連小學弟朱諾一都悄悄問過她,來這兒實習是不是為了追高總監,因為大家都這么說。 三人成虎,顧易這才剛來了幾天就被戴上了釣金龜婿的帽子。 她其實早就料到會這樣,與安德烈的誤會只是導火索,究其根本是因為她不屬于任何一個群體。有資歷的主管當她涉世未深,沒資歷的實習生認為她另有所圖。 如今她想打退堂鼓也難了,不做出點成績再走,這個帽子恐怕會在圈子里一直戴下去。 李沢交代給她的任務雖然瑣碎,但好處是她可以跟進展覽的每一個細節。除了初期策劃她沒參與外,執行工作從對接畫家,盯裝修團隊到制作展覽畫冊,顧易全都算是深度參與了,增加了不少實戰經驗。 過去她以為辦一個藝術展最難的是理念落地,但現在才意識到,更難的其實是資源統籌。大佬們的時間要提前約,所以定好了開幕時間后一切工作就是倒計時。 這段時間顧易幾乎沒有十二點以前到過家,起早貪黑睡不了幾個小時。 最開始實習生們都很熱情地跟著一起熬,但幾天連軸轉下來就撐不下去了,遲到早退的越來越多,最后只剩下顧易和李沢兩個人。 李沢雖然不待見顧易,但最后也不得不把工作分給她,因為他自己確實做不完。其實顧易知道他是最累的,別人做過的工作他都要復核無數遍,以保證不出一點錯誤。 之前糟糕的印象也因為他嚴謹的工作作風有所改觀,顧易很難討厭一個有責任心的人。 所以每當李沢顧不上吃飯的時候,顧易都會想著給他帶一份。最初他不喜歡被諂媚,嚴肅拒絕,后來顧易當著他的面扔了幾次,李沢也就妥協了。 顧易算是發現了,男人都是賤骨頭,吃硬不吃軟。 可即便如此李沢還是對她一如既往的苛刻,罵她罵的最兇,一次好臉色都沒給過她。 她給另外兩個女孩收拾爛攤子,李沢還要把失誤算在她頭上。 我說李主管,你是不是暗戀我??? 顧易實在忍無可忍,當著另外幾個實習生的面質問李沢。 李沢連冷笑都沒有,依舊一臉死相:何出此言? 像你這種只能通過虐待人找快感的抖S,不就是越喜歡誰就虐的越狠嗎? 她和李沢針鋒相對不是一次兩次了,其他人也習慣了,都悄悄縮在一邊看戲。 李沢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眼時間,對旁邊裝認真的實習生說道:你們可以下班了。 顧易見他無視自己,也打算收拾東西走人,卻被李沢叫住。 你的工作還沒做完,不能走。 其他人迅速開溜,只剩下顧易撐著桌子醞釀爆發。 李主管,你這種行為已經構成職場霸凌了知道嗎? 李沢不以為意,還在持續cao作電腦,修訂手上的畫冊內容。 你能力比他們強太多,如果我不針對你,就會有其他人針對你。他們針對你的后果,可不止讓你聽聽難聽話這么簡單。 李沢點到為止,沒再多說。他相信顧易清楚,這些實習生家里都是她惹不起的。如果他不扮黑臉維持平衡,顧易只會以更殘酷的方式 被踢出去,不止是這家美術館,甚至可能是這個圈子。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顧易不是不懂,所以她都是主動給這些實習生收拾爛攤子,從沒說過一句抱怨的話,甚至還會安慰做錯事的小朋友。只是她沒想到,李沢會設身處地的為她考慮。 顧易瞬間沒了脾氣,卻還是裝作不太高興:我來這兒實習之前,你也沒給過我個笑臉。 之前?李沢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 我手上有個畫家想跟你們談寄售,你連畫都沒看一眼,就讓保安把我趕走了。 顧易豎起三個手指強調:三次! 哦,我不記得了。李沢平淡地解釋道,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求索不做寄售,你看到的那些新畫家的作品都是高總監直接買斷的。 顧易還是第一次聽說:買斷可比寄售成本大多了。 嗯。李沢點了點頭,但買斷的錢至少可以讓一些沒有經濟來源的畫家心無旁騖地繼續創作。 顧易感同身受,她就是旁鶩太多了,才一點點被藝術推遠。 那這次為什么忽然又急著賺錢? 求索以前很少做這種資本展,最多是出于公益性質,將國外當紅的畫家作品借來展覽,收取一些門票費。 對于顧易來說求索就像一道橋梁,跨越過階層和金錢,將隔絕在外的她送到了距離藝術最近的地方。 遇到求索時她才第一次感受到,無論你貧窮還是富有都可以被藝術治愈。 我只是拿錢替人辦事,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李沢雖然這么說,但顧易覺得他也不完全是機器人。單從他為自己平衡關系這一點,就能看出他是惜才的。 你剛才說我能力比他們強很多?顧易挑了距離李沢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那你怎么從來沒夸過我? 理由剛剛解釋過了。 李沢無視她的靠近,依舊對著電腦屏幕,鏡片上泛著冷光。 不能當著他們的面說,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了,總能夸夸我了吧? 我說了你能力比他們強。 這只是陳述客觀事實,我想聽夸獎。 抱歉,我不會。 那你對我笑一個總行了吧? 顧易單手托著下巴,笑瞇瞇地盯著他。感受到炙熱的目光,李沢滑動鼠標的手終于頓了一下。 他轉頭看向顧易,探究一般地審視著她。顧易挑了挑眉毛,一副調戲良家婦男的流氓架勢。 一個認真,一個輕浮,李沢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 他懶得跟顧易胡攪蠻纏,僵硬地勾了勾嘴角,算是笑了。 現在你能干活了嗎?李沢不耐煩地說道,我明天上午就要把畫冊拿去打印,晚上要發到每一個嘉賓手里,距離開幕酒會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時了,時間很緊迫。 顧易被他敷衍的笑弄得哭笑不得,只好點了點頭:行吧。 她退回去,坐到了他對面的電腦前,再看向李沢的時候,發現他像監工一樣正死死盯著自己。 顧易驀地一笑,說道:我發現你其實還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