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我家在這
70·我家在這
登上高鐵后,于筱冰看著列車窗外黑色的夜景發呆。 車廂內燈光明亮,她看見的都是前座沉默的乘客,還有抱著孩子在哄的一家三口。 外面途徑城市時,偶爾會帶出一長串明黃色路燈和車河匯聚而成的光點,遠遠望過去,亮晶晶的交織成蜿蜒長河,非常好看。 玻璃上面倒影著裴譯冷感又清雋的側臉,隨著外面世界的光影浮動,不可捉摸,眼角的淚痣就像夢中的幻影,有種非現實的冷寂感。 而她一直在看的,其實就是這個。 因為有他在身邊,回家的路從來沒有如此陌生過。 裴譯在手機上面書籍,習慣保持的很好,所以也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在被人窺探。 于筱冰默默想著,他們現在這樣就像很熟悉的陌生人一樣,但她很快又回憶起來,就算是以前還在一起的時候,裴譯開口跟她說的話也很少。 他只是沉默地陪伴,在她有需求的時候,抽出時間來聽她的想法,然后滿足她。 直到過了最后一個經停站,她聽到了廣播提前放出下一站即將到達的提醒,就像找到了開口的契機一樣,輕聲說道:快要到了。 裴譯終于從書里收回視線,反應慢了半拍,聽了一下中文后面帶著的那串英文提示音,把手機給關了,嗯,是快到了。 她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側目又看向了他的側臉。 男人下頜骨上面的皮膚很單薄,所以顯得輪廓極明顯,他的喉結突出,上下滑動的時候讓人移不開視線。 本來只是不想去直視他的眉眼,可她卻忘記了他身上任何地方都很吸引人,尤其是對她來說,他一直都有著很強的性吸引力。 裴總,您在花垣這邊也買了房子嗎? 他點點頭,嗓音在并不吵鬧的環境里顯得溫溫沉沉的,嗯,每年冬天我都會到這邊來住一段時間。 于筱冰愣住了,直到高鐵緩緩停下,她才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瘋狂跳動。 原來他每年都有幾天會離她這么近。 兩人一塊出了高鐵站,外面的風很大,涼爽中還透著夏季夜晚該有的溫度,日照余溫緊貼著皮膚,讓人稍微有點透不過氣。 裴譯在外面叫了輛出租車,放好行李后,跟于筱冰一塊坐上了后座。 花垣暫時沒有高鐵站,而距離最近的一個站點就是吉首東站,所以他們現在還得從吉首去花垣才行。 或許是出租車里實在太安靜,于筱冰上車后還沒過多久就開始犯困了。 她靠著車窗邊緣,不知不覺間就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都陷入了深度睡眠。 這種感覺非常神奇,人真的睡香了后是完全沒有任何時間概念的,一小時過得就像幾分鐘。 直到額前傳來幾下不輕不重的疼痛,于筱冰才皺著眉睜開眼,當她看清了自己眼前的是裴譯的手指后,他又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醒了嗎? 車已經停了,她條件反射開始擦嘴角,反應過來自己是靠在裴譯的肩膀上面睡覺后,又連忙從他身上起開,抬起手去下意識地摸他的衣服。 像是多年以前的舊時光重演了一樣,他在困惑地看著她,而于筱冰也是在摸了幾下發現沒有濕潤的痕跡后,這才稍微放下心。 車怎么停了? 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感覺自己只是小憩了一會兒。 車內感覺有點悶熱,于筱冰直接睡出了一身汗,她轉頭看了眼車窗玻璃外面,發現前方有個周圍帶著地燈的噴泉雕塑,好像是來到了一處小區門口。 我家在這。 裴譯說著伸手過來打開了于筱冰這邊的車門,清新的空氣瞬間就涌了進來,從你那邊下車。 于筱冰連忙下來了,她看著裴譯跟司機一塊把行李箱給拎下來,又抬眼看向了這個小區。 才剛把這個感覺有些眼熟的地方跟自己的記憶對上,裴譯就拎著兩人的行李箱走了過來。 萬向輪摩擦著步道磚,發出磕磕磕的碰撞聲,出租車開走了,小區前面就只剩下了噴泉雕像和他們兩人。 箱子給我吧。于筱冰想伸手從他手里拿過自己的箱子,被他出聲叫住了。 我拿就行,前面還有樓梯要走。 男人干凈的嗓音在微涼的夜風里聽起來很舒服,她手里空無一物,只能抓住了自己的衣擺,謝謝裴總。 裴譯很自然地接話了,我去樓上拿車鑰匙,待會兒開車送你回家,你要不要來我家坐坐? 好。 她點了點頭。 自從親眼看見了這里后,于筱冰的心情就再也無法平靜下來了。 這個小區她路過了很多次,但是從來都沒有進去過。 她家在花垣下面的一個小村子里,不管要做點什么事,都要搭班車來這邊的縣城,車程大概二十多分鐘。 她真的沒有想到裴譯居然就在這里買了一套房子。 隔得這么近,這么多年,他們就連一次都沒有遇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