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想主人了
36·想主人了
這是個很僭越的要求,她已經住了這么久,女生的私人物品都已經在那個房間里放滿了。 于筱冰想用眼神讓他知道這個想法不對勁,可實際上她現在壓根就低著頭不敢抬起來,被他握著的那只手都像是已經不屬于她了一樣。 她知道裴譯現在是什么意思。 呼吸急促到離譜,心臟就像被餓瘋了的猛獸,要在胸腔里橫沖直撞的把她給活生生踐踏死。 門開了,他收起手,仍然垂眼看著她,讓她開口,在等她答應讓他今晚進去。 于筱冰突然抬手擦了擦臉,不想再讓他的視線在她臉上過多的停留,開口聲音特別小,聲帶還在瘋狂地亂顫。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看到,我再給您重新買一條吧,好嗎? 她甚至開始想要用錢來解決這件事情了。 裴譯看到了她的冷靜,以及眼里此時正在不斷閃動的淚花,嘴唇動了動,最后卻還是微微抿了起來。 他的端方自持開始出現,身上那股突然出現的進攻感也漸漸消除,慢慢又有了禁欲氣息。 這是人在經歷了很多事后才會有的成熟穩重感,是一道很輕易就能被看見的無形分界線,任何生理上的需求都可以被更高層級的思維控制住。 他是男人,不再是少年。 也就不到三口煙的時間過后,裴譯的聲音不再低啞,又變得溫和了起來。 上周五的事我剛聽班珍說了,是郭義翔他們說得不對,你不要放在心上。 于筱冰等了好久才等到了他的這句話,眼圈一熱,差點就要在他面前哭出來了。 她本來也覺得他能夠安慰她一聲,這件事應該就能直接過去了,可那股委屈底下就像是還藏著一個忍耐了多年的黑洞。 他最好是到這里就停下來,別再想著她容易上鉤就過來跟她隨便玩玩,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會對他做什么。 要得到他的心,除了讓他也愛上她,其實還有另一個方法。 她只是不想讓自己這輩子真的被人給糟蹋成那樣。 她還有怕她嫁不出去就給她攢了二十萬彩禮的爸爸mama,還有總在過年回家時幫她在親戚面前說話的弟弟。 我知道他們不對,沒事的。她忍耐著想哭的沖動,抬眼看著他,這是今晚她第一次直視他的眼睛。 謝謝您能關心我,裴總,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說完又把頭給低下去了,連鑰匙都沒拔掉,直接轉身就走了,到樓道的時候眼淚就已經完全停不住了。 她肩膀顫抖,哭得厲害,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么會這樣,印象中很多年都沒有像這樣情緒激動過了。 下樓后于筱冰就又走到了那條黑暗無人的河道邊上,坐在河邊長椅上垂著頭哽咽抽泣。 淚眼朦朧地看著河里散落的燈光時,于筱冰突然很想要回家,就像小時候那樣沿著小路跑回去找奶奶,讓她給她弄點東西吃。 但奶奶已經過世很多年了,她也到了三十歲,好像就連家也不再是能讓她隨便待下去的地方了,所有人都在讓她自己去成一個新家。 不知過了多久,身后有人走過來坐在了她的旁邊,是趙思靜。 冰冰,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趙思靜盡量把語氣放平緩了,于筱冰抬眼看向她時眼里還五光十色的,開口鼻音非常重,嗓音也沙啞。 你怎么過來了? 裴總叫我過來的,他剛說看見你在這里哭,還給了我這個。趙思靜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從里面拆了包餅干,又拿了瓶果酒出來。 她打開罐子后,把低度數的果酒放到了于筱冰的手里,還往她嘴里塞了塊餅干。 你怎么總是被裴總看見在哭鼻子呢。 謝謝。她避開那個問題,自己捏著餅干小口咬著嚼了起來,是她一直都更喜歡的咸口餅干。 趙思靜看她邊吃餅干邊哽咽,聲音很輕地開始開導她。 其實你還是很喜歡你前男友的吧,畢竟都六年的感情了,他出軌后你和他聊過嗎? 于筱冰搖了搖頭,終于對趙思靜吐出了真話。 他跟我在一起之前私生活就過得很亂了,他經常去約炮,外面有一堆女人。 趙思靜眼睛都睜大了,連忙問道:那你怎么還跟這種人在一起?你知道他就是個人渣??! 于筱冰低下頭,突然就被這句話給刺激到又開始大顆往下掉眼淚,手也無助地捂住了自己的頭,聲線都已經顫抖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我就是、看著他就總覺得他其實長得有點像我初戀 酸脹的感覺不斷從喉管和鼻尖傳到眼眶,于筱冰能察覺到自己臉上不斷滑落的溫暖液體,感覺聲帶都酸楚到快要斷裂了。 我真的忍不住,我好想他,我每一天都在想他,可他當時是真的不要我了。 她雙眸淚光閃閃的,看著黑暗下流動著的河水,痛苦地閉緊了眼睛,咬著唇如籠中困獸般嗚咽了起來。 本來很想說我想我主人了,可分開后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當時的余燼一直殘存到十一年后的今天。 他到最后留給她的也就只剩下那些不好的情緒了,可為了不忘記他,她也真的把他那些東西都放在了身體里面,最終徹底被內化。 以至于她時隔多年后再次跟他相遇,心里的感受居然還跟當時留下的完全相同。 每次看見他,內心深處都會瘋狂的不安。 可情感上卻又對他極其的戀戀不舍。 她內心的黑暗角落時常恨不得把他殺死,好讓他能夠永遠都留在她的身邊,可她到底還是個正常人。 離真的瘋掉大概也就只差一步之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