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其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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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口代餐奶昔味的徐意叢問:“……海鮮粥?”他說:“哎,不好意思,我先掛了,該放魚片和蟹腿了?!?/br>徐意叢“哎”的一聲,正想說話,他竟然真的掛了。徐意叢靠著教堂的墻,把口水吞下去,徐桓司的短信又發來了,點開照片,白膩的粥底里面是被燙紅的蟹腿,他竟然還有臉請教她:“這個煮幾分鐘才能熟?”徐意叢磨了磨牙,終于沒有屈服,“你不是給陳昂吃嗎?誰吃問誰?!?/br>陳昂端著咖啡飄過灶臺,“問我?什么熟了我吃什么唄?!?/br>蝦rou已經滾熟粉紅,陳昂挑出兩根筷子打算品嘗,筷子尖還沒伸進粥里,徐桓司的手機“啪”地敲在他手背上,另一手簡潔地揮筷子給他指了條滾出廚房的路,看樣子心情欠佳。他把手一縮,當無事發生,沿著那條路飄走了。徐意叢還是陪金蘇蘇敲定日期,簽好合同,選了手捧花。大任務完成,金聞斐叫秘書定餐廳,打算陪她們吃個飯再回國,沒想到金蘇蘇拉著徐意叢后退一步,“我們不吃,我們減肥?!?/br>金聞斐只好放她們兩個自己回家吃菜葉子。金蘇蘇一邊撕菜葉子一邊問:“你們倆絕交完了嗎?你快回去吧,你在這呆著,我就總是想吃東西,婚紗都快塞不進去了?!?/br>徐意叢躺在沙發上,滿腦子都是海鮮粥,看到徐桓司打來電話,肚子里的中國胃已經倒戈,她接起電話“喂”了一聲,那邊的徐桓司沒做聲,她說:“海、海鮮粥還有嗎?我、我這就回去?!?/br>徐桓司“啊”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想吃?那你先……”徐意叢坐起來,“……你不會都給陳昂吃了吧?!”徐桓司沒給陳昂吃,粥就在家里的桌上,問題在于他在醫院。徐意叢跳起來就往醫院跑,在醫院樓下把陳昂撞了個人仰馬翻。陳昂被她的臉色嚇了一跳,連聲解釋:“別急!你別急!就是一點小狀況,我心理素質差,把他綁來醫院的——”徐意叢想象不來是什么狀況。她繞過去跑上樓找病房,陳昂在后面告訴她就在左拐第三間,徐意叢推開門,看見套間里面沒有人,又抽身往外走,把整層樓轉了一圈,走到盡頭,又沒頭蒼蠅似的快步往回走第二遍,陳昂跟不上她,她的腳步越來越快,直到前面醫生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她來不及剎車,直接“咚”地撞了上去。徐意叢捂著腦門蹲在地上,抬頭對莫名其妙開門的人怒目而視,徐桓司也沒想到她跑得那么快,一手舉著輸液瓶,在門口俯視著徐意叢,想笑又不敢笑,憋了半晌,蹲下來掰她的手,“……跑什么?給我看看?!?/br>徐意叢任由他把自己捂在額頭的手拿開,傾身靠近端詳,往那片撞紅的皮膚上吹了口氣,用那只扎著針頭的手輕輕揉一揉,粗糙的拇指蹭過她酸痛的額頭。他的襯衫扣子系到第三粒,鼻梁上戴了眼鏡,除了過于蒼白的臉色,一切都還算正常。徐意叢的肩背還在劇烈起伏,盯著玻璃瓶上的字,慢慢吐了口氣,“我去病房,沒找到你。你怎么在這里?”徐桓司就像是帶她去別人家做客一樣,把她拉起來,叫她跟站在一旁的醫生打招呼。他稍稍一側身,徐意叢就看到他外套里的襯衫,襟口上沾滿血跡,星星點點,干涸的顏色像枯掉的紅玫瑰。她的腦袋里“嗡”的一聲,不用旁人復述,自己都可以想象出當時的情景。徐意叢什么都沒有說。她跟徐桓司在醫生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聽醫生指點著講那些不甚樂觀的數據,在醫生嚴肅地要求他立刻住院的時候,她甚至回過身安慰了一下臉色慘白的李秘書,給他遞了杯水。李秘書眼里的徐意叢鎮定得反常,但那是因為徐桓司在她面前從來都沒有對這件事諱莫如深過,仿佛可以很輕易地提起,很輕易地放下。護士把藥和設備推進病房,又把窗口的綠桔梗換成一束新鮮洋甘菊,最后帶上門出去,徐桓司把輸液瓶掛上架子,在那張一塵不染的病床上躺下,拍拍身側,徐意叢也就在他身邊歪歪扭扭地躺下,對著天花板發呆。隔了半晌,徐桓司拽下一顆紫葡萄放到她嘴里,“當電燈泡開心,是不是?”徐意叢看著天花板笑起來,“金蘇蘇看上的那間教堂在山上,特別難訂,金聞斐砸了好多錢才弄到。他們炫富非要拉上我,我順便給他們照照亮怎么了?”徐桓司給叢叢畫餅畫慣了,一向都能兌現,她考滿分他就帶她去迪士尼,她考砸了他替她去開家長會,她看得茶飯不思的他讓李秘書去找作者催更新,本該如此,叢叢拄著下巴皺眉頭的樣子一直都讓他覺得她所有的愿望都應該被實現。現在她喜歡一間教堂。冰涼的液體順著軟管和金屬流進血管里,他強迫自己作出反應,拽下第二顆葡萄,放到她唇邊。徐意叢吃著葡萄翻了個身,趴在他旁邊,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剛開始你答應我談戀愛的時候,你知道我恨你嗎?”徐桓司垂眼看看她,“其實呢?”139我也自私老板跟小姨子跑路了,今天五章,這是1,不要漏看——徐意叢吃著葡萄翻了個身,趴在他旁邊,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剛開始你答應我談戀愛的時候,你知道我恨你嗎?”徐桓司垂眼看看她,“其實呢?”徐意叢搖搖頭,“其實我恨死你了。我得做點虧心事,逼你跟我談戀愛,逼你吃我做的飯,逼你喜歡我的狗,我讓你難受,我才能舒服一點?!?/br>他很清楚自己做過的事有多可恨,一臉悵然,也有些“早知如此”的挪揄,“我還以為你真喜歡我呢?!?/br>徐意叢接著說:“我是自私鬼?!?/br>他信手捏捏她的臉,“自私很好?!?/br>他贊許的語氣就像她考了第一名一樣。徐意叢把他那只扎著針頭的手撥開,“不是的?!彼麓?,端起盤子吃葡萄,腮幫子鼓鼓的,“你是病人,我對你可以不自私一點。如果我讓你難受,你可以讓我走?!?/br>葡萄不甜,酸澀味直沖天靈蓋。徐意叢連皮都不吐,味蕾都麻掉,靈魂出竅地等那個把病床躺成鐵王座的衣冠禽獸感動——為什么不感動?死纏爛打趕不走的牛皮糖徐意叢給他抽身的機會了。他安靜了一會,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你一共來了十三天。最后一次,你又在樓下坐著,陳昂都快哭了,說你像個門神?!?/br>徐意叢默默記下了這筆帳,“他還說什么?”徐桓司看著天花板,悠然回憶那個黃昏的每一個細節,“他還讓我從了你,讓我如果真為了你好,就別害得你遺憾?!?/br>原來陳昂也不是百無一用。徐意叢把剛才那筆賬默默劃掉,低頭摸摸窗口的花瓶,“然后你就為我好了?”他總是在為她好。徐意叢得承認他做的所有事都沒錯,但正確的事未必招人喜歡。洋甘菊的小花在窗口的夜色中點頭,徐意叢短暫地走了神,徐桓司靜默了一會,“不是。叢叢,他說怕你遺憾,可那時我在想,我呢?……我沒有遺憾么?”徐意叢的手籠在細細碎碎的小花瓣上,沒有回頭,身影被月色勾勒出朦朧窈窕的曲線,這個垂著頭的小姑娘的滿身青草味是他藏在血管和骨髓里當作珍寶的秘密。藥水磅礴地卷走筋骨里的每一寸舒適自在,徐桓司枕住自己的一只手臂,咬咬牙根,吐字有些慢,“我也自私的,叢叢?!?/br>步履維艱的旅人至少在晴朗的異國他鄉可以當個自私鬼,不去想不該跟誰在一起,不去想日子不會永遠像今天。偷生般快活的不只有徐意叢一個人。徐意叢在黑洞洞的窗前撐住胳膊,探身看看。月色朗然,樓層很高,近乎飄在廣寒。徐意叢在十三天的臭不要臉之后過了這么久的飄在天上的日子,直到現在也沒有被拉下高空。徐桓司這個人會吃會喝會講故事,哪怕在醫院住,生活質量也不降反升,醫院下的綠草坪每周都有專人修剪,湖邊的雕塑出自設計過知名紀念碑的建筑師手筆,金聞斐都訂不到的那間酒店,無數次安排主廚親自送來下午茶。徐意叢坐在草地上打開食盒,梅子慕斯還正凍著,暴露在春天的空氣中,光滑的表面上霎時浮出一層潤澤的水汽。徐意叢和旁邊的小孩同時咽下一口口水,同時抽出叉子,正準備開動,被人不輕不重地揪了一下辮子,“別吃了,來幫忙看看?!?/br>徐桓司正靠在長椅里對著張白紙凝思,紙上七零八落地勾勒著簡陋的棋盤,徐意叢還以為他在下圍棋,不覺得自己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叼著叉子湊過去看看,立刻無言以對,“五子棋?”徐桓司拿鉛筆點點桌子對面的病友加西亞,“他不會下圍棋啊,輸得就剩一個鋼镚了,我陪他玩玩別的?!?/br>就像他多照顧別人似的。徐意叢看看一塌糊涂的棋局,再抬頭看看他氣定神閑的臉,“……那你會下五子棋嗎?”在徐意叢和徐桓易廢寢忘食玩五子棋的年紀,他在賭馬玩槍揍金聞斐,沒能抽空學這門技能,現在連自己快輸了都不知道,不慌不忙地說:“剛發現不會。這不是有你嗎?”徐意叢蔑視一笑,叼著叉子接過筆,“找對人了。來,讓一讓?!?/br>他懶得動,只叉開長腿讓出一片空地,徐意叢也不挑揀,就在他腿中間坐下,徐桓司把下巴擱在她頭頂,環著她的腰,看她認真盤了一遍棋局,拿筆尖在一個空白格的地方無聲地點一下,示意他學著點,隨即在對角線上畫了黑子遞過去,老實人加西亞冥思苦想一番,果然上了聲東擊西的鉤,在她落子的地方圍追堵截,徐意叢拿回棋盤,看也沒看就在剛才那個空白格角打個叉,把五個黑子連成線,再把白紙推回去,“好了?!?/br>加西亞還沒弄明白自己怎么就輸了,對著棋盤抱頭,眉頭緊鎖,因為病得形容枯槁,看起來像根霜打了的瘦茄子。草地上的小孩肖恩吃完了慕斯,奶聲奶氣地說:“爸爸,徐意叢說愿賭服輸,快點賠錢?!?/br>加西亞只好摸出病號服口袋里僅剩的五十便士,依依不舍地放進徐意叢的手心,“還下嗎?再來一盤吧?!?/br>徐意叢回頭問徐桓司,“咱們還下嗎?”下兩步棋的功夫,她仗著自己身上的大襯衫松松垮垮,靠在徐桓司腿間不露痕跡地動來動去,看看他云淡風輕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把他惹毛。徐桓司的碎發被微風吹亂,癢癢地拂著若有所思的眼睛,顯得脾氣上佳,皮笑rou不笑地沖加西亞搖搖頭,“不下了,再下我就要餓死了?;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