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呆美人】妙不可言的緣

    第十六章

    酒吞童子避免眼前的醉鬼再無理取鬧，最后還是教她怎么穿那件衣服。

    教的過程中，女人很乖很認真，穿好后就仰頭望著高大的紅發男人，沒有聚焦的無神眼神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穿衣服耽擱了不少時間，酒吞童子也沒什么興趣去探知一個酒鬼在想什么，直接將人單手抱起，讓她坐在臂彎里。腳下蓄力，下一刻，以一種非人rou眼可視的速度奔跑前進。

    前行的路程中，酒吞童子發現攬著自己脖子，將臉埋在他肩膀上的女人一聲不吭，乖巧的不可思議，就跟沒喝醉一樣，安靜到讓他以為先前發生的事是他的錯覺。

    睡著了？

    他忍不住減慢速度，用另一只手將窩在肩膀上的女人挖出來。

    干什么？手剛剛碰到臉，那平淡無波沒有起伏的聲音響起，酒吞童子偏過頭，就對上瞥過來的煙灰色眼眸，神色雖然略微厭倦，卻讓那絕艷的容色媚人心神。

    摯友！

    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炸響，回過神來的酒吞童子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停了下來，盯著臂膀上的女人看呆了。

    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沖撞，撞得心口發熱，腦海中一道聲音在告訴他現在要趕快遠離這個女人

    摯友，祭典已經開始了，櫻泉湖快要出現了，你為何現在才來？茨木童子邊走邊說著靠近，停下后，看了一眼酒吞童子抱著的女人，不解道：還帶了個人類女人。

    沒什么。酒吞童子敷衍的回答了茨木童子一句，便伸手按住女人的頭搖了搖，下來自己走走，醒醒酒。

    我沒醉。女人拍開頭上的手回道。

    這話鬼都不信。

    順便好心建議一下最好別讓我自己走。女人晃了晃腦袋，指著現在對面的茨木童子說：那只白毛不是說祭典已經開始了嗎，真要我自己走，那么恭喜你們喜得夜游森林無功而返一輪游。

    ？白毛茨木童子懵逼問號。

    簡單的來說，我走路很慢。女人收回手指，一臉自信滿滿道。

    酒吞童子：

    茨木童子：

    最后酒吞童子還是抱著她來到祭典。

    這是個妖怪們的祭典，繁櫻盛開的夜櫻樹林里，不少妖怪們或結伴或獨自一人席地靠樹而坐，酒吞童子一行人去的太晚，樹林里沒有空位了，于是他們走到了一片湖水岸邊座下。

    座下后，女人左右看了看，發現岸邊的人沒有樹林中的多，只有淅淅零零的幾個而已，于是她好奇的抬頭問旁邊的紅發妖怪：這是什么祭典？

    坐姿愜意的酒吞童子聽到后，漫不經心的回答：與其是個祭典，不如說是個酒會，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每年春季最末尾的這幾天，這片湖周圍會出現一片盛開得格外絢爛的櫻樹林，這片樹林會在某一天飄零落敗，花瓣飄進湖水時，湖水會變成甘甜美妙的酒露，所以妖怪們稱這片酒湖為櫻泉湖。

    既然是湖水變酒，那為什么他們不直接坐在湖邊等待？

    那是因為湖水變酒后產生的酒氣能讓妖怪們陷入幻夢之中，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待在湖邊受影響更嚴重，心智不穩的容易墜湖淹死。

    如果此時的易透清醒著肯定會忍不住吐槽：這不就是大型嗑藥現場嗎。

    然而已經醉到意識不清的她只是沉默了一下，對酒吞童子說：我不會給你收尸的，我撈不動你。

    你這女人說什么呢？！摯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被幻境所困！茨木童子反駁道。

    是嗎，真可惜。女人嘆了口氣，低下頭開始玩草。

    酒吞童子：

    哈？！茨木童子差點炸毛爆起。

    酒吞童子頭痛的捂了捂臉，算了算了，茨木，這女人喝醉了，跟醉鬼計較沒意思。

    我.沒.醉。

    知道了知道了。

    當櫻花飄落時，夜下波光粼粼的湖水變酒，與茨木童子喝上頭的酒吞童子再也沒管過旁邊的女人，一心沉醉在美酒中。

    等意識清醒過來時，已經是天空泛白，身邊的人早已不在，原本坐的那個位置浸滿了清晨露水的濕涼。

    我這輩子呢，就從來沒再外面待過這么長的時間，見過這么多的妖怪。

    我小時候呢一直被父親養在房間里，只能在院子里玩，從沒出過門，也沒見過母親長什么樣，但是呢但是呢，我曾經貪玩跑到了一個很遠的小屋里，我在那里看見了好大的一個黑漆漆的東西趴在上面。

    我被嚇了一跳，很慌張的跑了，但是很多年后，我又去了那個小屋，黑漆漆的東西變得更大了，這次我還看見了一個女人，一個比妖怪還恐怖的女人，然后呢我又跑了。

    唔這么想想，感覺我好膽小哇，你說呢？這位小哥。

    身穿水紅色四色碎花印紋和服的女人披著一頭烏云順水的長發坐在石階上，一手拉著一抹白色的衣袖袖擺一臉天真無神的望著天，懷里抱著一小壇酒，雙腳只穿著被泥土弄臟的足襪，不見鞋影。

    而被女人拉著絮絮叨叨被迫聊了很久的是一位身穿白色藍袴的白發小少年，少年面容精致秀氣，妖尾一抹紅無端增添了幾分艷色，盡管神色無奈，嘴角卻依舊掛著溫和的笑，順滑的白發用一根藍色發帶低低束在腦后。

    晴明倒是覺得姑娘只是遵從趨利避害的本能而已，并非膽小。見無論試幾次都抽不出自己的袖子，少年只好順著女人的問題回答。

    這不還是膽小害怕嗎，我知道的哦，那個小屋子里的女人是我素未謀面的母親，當初父親被妖怪吃掉的時候，她有掐著我的脖子很明顯認識我哦。

    她一邊掐著我的脖子一邊說你這個禍害就不應該出生這類的話，如果不是常年食不果腹，她沒什么力氣，可能那時候我就已經被她掐死了。

    明明說著這么悲慘的遭遇，可女人的語氣和望著天空的神色，平淡到好像這與她無關緊要一樣毫無波動，讓少年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晴明真的很頭痛，從來只是最近對妖怪們口中傳說中的櫻泉湖很好奇，慕名而來，沒想到半路被這個漂亮美麗到讓人晃神的女人給纏上了，被拉著袖口隨意坐在一個石階上就開始巴拉巴拉的被迫聽了許多個人事跡。

    他看的出來這個女人是個實打實的人類，所以身為陰陽師的他不可能丟下她在這全是妖怪的森林里，但是他發現這個女人邏輯思維很奇怪，并且和她溝通不能，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無法勸說講理，只知道自顧自的說著，他還在她身上聞到了一些酒味，可他不確定是她懷里的酒還是她其實是醉酒狀態。

    畢竟這個女人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醉意醉態，連一點臉紅心跳加速都沒有。

    無法正常交流，也不可能隨意丟棄，啊頭痛，他今晚就不該來的

    后來呢，我被一個男人救了，我看他長得好看，他也給我好吃的，對我很好，所以我跟他回家了。

    不知如何評價的如今只有十三歲的晴明：

    回家后，家里有一個女人的看我的眼神很恐怖，就和那想要我死的母親的眼神一樣恐怖，可我當時第一次見到那么多新鮮的東西，還不想死，于是我向她討了藥，那種一直吃以后就無法生孩子的藥。

    她當時很開心哦，就算很努力的掩飾，但我還是看出來她開心到就差吟誦和歌慶祝了。

    并不是很想知道別人家中秘事的晴明：

    不過后來她還是忍不住想殺我了，算一算，也兩年多了吧，那個男人的臉看膩了，新鮮東西、美味糕點也都膩了，所以我隨了她的愿，讓她殺我。

    你晴明張了張嘴，卻發覺自己不知道該說什么，眼前的女人，對待自己的人生，對待自己的生死，看的如云煙般隨性平淡。

    看著那雙如薄霧云煙般的灰色眸子，他看不清里面的神色與情感，可他似乎在某一瞬間能感受到那通透如琉璃般的心境。

    抬頭看了看天空，夜色已經很深了，他被這么一耽擱，也沒了去探尋櫻泉湖的興致了，于是他對坐在石階上的女人謙和微笑道：夜深了，這里不安全，在下送你回唔！

    近在咫尺的雙眼互相對視，一個滿是驚詫，一個滿是淡然，鼻息交換中，相觸的唇間流連著醉人心神的酒氣，在牙齒被頂開，舌尖被一條滑嫩的小舌勾住時，被震驚到呆住的晴明立馬回過神來，猛的將突然吻住自己的女人推開，一張精致秀美的臉紅的發燙，藍色的眼眸瞳孔震動，整個人好似精神未定的大口喘著。

    被推開的女人也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將懷里的酒壇子遞到他面前，淡淡道：有人教過我，有求于人時就要討好他，這個酒也給你，據說很好喝，連妖怪都會被迷住。

    心臟被女人搞得猛撞不停，晴明強行按耐住過激的情緒，問她：你所求何事？

    我無處可去，或許過了今晚我突然想自殺了之也有可能，那就我去個能安身的地方吧，拜托了，啊對了，我叫秋明子，你呢？

    晴明，安倍晴明。

    作者有話：

    作者：嘿嘿嘿少年時期的阿爸嘿嘿嘿！少時之約的晴明我真的愛的不行嘿嘿嘿（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