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利用

    一個月后。

    醫院里，蔣麒剛巡房回來，辦公桌前趴著一個小腦袋，顧西西無聊地滑動著鼠標，眼皮困得睜不開。

    蔣麒：你...

    麒哥顧西西鯉魚打挺般起身，大張開手臂撲到他懷里：怎么樣？驚不驚喜？

    豈止是驚喜，蔣麒驚訝說不出話，從離島的那一刻，他怎么都沒想到還能跟顧西西再見面。

    陸荒時帶你出來的？

    嗯顧西西點頭，雙手背后，揚起微笑的小臉：想不想我？

    驚喜過后，蔣麒臉上又恢復了平靜，深邃的眸盯著她的臉：還回去嗎？

    不回，發生了好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回不去了。

    蔣麒隱約感覺跟陸荒時有關，他倒杯水，坐在辦公桌上，解開悶塞的大褂扣子：出來也好，現在在哪里落腳？

    陸哥家里，我打算考法醫，麒哥覺得呢？

    法醫？這個職業女孩很少，出于私心他是不贊同的，但按照顧西西的性格就...

    挺適合你的，不過要想好再決定。

    嗯，放心吧，我打算先四處逛逛，如果心意沒變就考。顧西西忽然湊到他臉上，神色認真地問：麒哥，你跟那個韓箏怎么樣？

    什么？他有點懵。

    沒在一起嗎？我還打算喝喜酒呢。

    蔣麒眼底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感傷，垂下眼眸，喝了一口水：有消息會通知你的。

    那就好，明晚來陸哥家里吃飯吧，咱們好久沒聚過了。

    蔣麒明顯猶豫住，他跟陸荒時之間的事情很復雜，并不是能一起吃飯的關系。

    好，明天晚上我過去。

    那就這么說定了。

    顧西西走出醫院，拿出手機把聚餐的消息通知另一位當事人。

    彼時的陸荒時正律所里處理荒棄已久的工作，得知這個消息，打心底是覺得很奇怪。

    雖然認識很久了，但他跟蔣麒一直都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從不涉及彼此的私生活。

    陸哥？你有沒有聽我說說話？

    陸荒時的手機在開著免提，米雅也在旁邊聽著，他停下翻閱文件的手：好

    好嘞，那我去買菜，明晚給你們好好露一手。

    顧西西歡歡喜喜地掛上電話，米雅漫不經心地說：蔣麒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毀成這樣。

    她、陸荒時、韓箏、蔣麒是一起離開霓虹島的，她急于拜托擺脫殷六爺，而蔣麒和韓箏想活命，于是他們三個人同時看上了陸荒時這棵救命的稻草。

    陸荒時是D區區長，有著得天獨厚的便利條件，雖然表面可以功成身退地離島，但暗地里高麟早就打算在離島的時候殺了他。

    為了避免孤軍奮戰，他就答應了幾個人的請求，反正互惠互利，都想離開那個鬼地方。

    不過作為主動方的陸荒時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要無條件聽從他安排三年。

    陸荒時：你怎么就知道不是蔣麒自己想過平凡人的生活呢？

    雖然交往不深，但他看得出蔣麒無比想上岸的心，剛到這里的第一個月，蔣麒拿著微薄的薪水做實習醫生，遇到刻薄的病患也是一臉的從容接受，甘愿做冤大頭。

    陸荒時有過一個猜測，蔣麒渴望安定，希望淹沒在人群中，成為千千萬萬中不起眼的一員。

    天落黑，陸荒時就去醫院接周黛，周媽的精神時好時壞，記憶的時間線完全混亂。

    陸荒時站在遠處觀望，并沒有靠近的打算，周媽忽然看過來，搭在輪椅上的手遲鈍地動了動。

    周黛：媽，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周媽沒聽見，眼睛躲閃著遠處抽煙的陸荒時。

    周黛把mama推回病房，陸荒時把最后一截煙掐滅，牽住她的手。

    不知不覺已經入秋，樹葉開始泛黃，樹蔭稀疏。

    陸荒時聽到她嘆氣，問：怎么了？

    今天媽做了一次檢查，醫生說海馬體收縮很明顯，以后可能連我都記不得。

    打開車門，周黛坐進副駕駛，陸荒時雙手擱在方向盤上沉默了很久。

    你可以把她接到家里。

    真的？周黛眼睛一亮。

    陸荒時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嗯，回頭我找個大點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