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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小城故事多(限)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5

分卷閱讀155

    裴夫人本來因為裴珞而養成求神拜佛的習慣,又因為彤彤徹底不碰了,誰能想到她拜了好幾年的佛,原來都是一窩賊頭子。

為此,裴夫人氣得好幾日吃不好睡不好,是童彤變著法地才哄了她開懷,不過卻是說什么也不肯再沾手有關的事了,就連聽都不想聽。

裴寧笑說:“娘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往后怕是看見別人點檀香都要皺眉頭了?!?/br>
童彤他們也忍不住笑了,正說著話便聽到裴夫人在院子外面喊:“老大,出來幫娘算筆賬!”

裴寧一聽他娘這個稱呼,就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弓著腰就跑了出去,一面翻著裴夫人買花卉的賬單子,一面苦著臉不知道第多少次跟她商量:“娘您能不能不要這么叫我!”

老大老大的,他當兒子的哪里受得起!

裴夫人渾不在意,揚了下手,轉而又叫裴竣:“小二,你一會出去的時候,順便去織云坊取一匹云綃,我跟掌柜的說好了!”

跟裴寧的心虛不同,裴竣就有些怨念了。雖然親爹娘叫自己的昵稱是理所當然,可這怎么聽都像是叫茶館小二上茶的。

“這稱呼算是體現我等的地位了?!迸峥⒈持钟朴埔粐@,顯然這個“我等”里面沒把裴珞囊括進去。

裴珞作為家中的幺兒,自然多受一些照顧,又因為從小病弱,就連裴家夫婦遷就他也比其他兩個兄弟多。

童彤也是頭一次注意到裴夫人口中三人的稱呼,不免覺得有趣。

“這樣看來,三哥你還走運了!”

裴珞淡淡道:“走運什么,成日三兒三兒地叫,就像一個插足別人的三兒?!?/br>
童彤一聽,噗嗤一聲就樂了,是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說法。

對裴夫人稱呼的不滿上,兄弟仨出奇地一致,奈何裴夫人只隨自己高興,說了多少遍都不肯改,久而久之他們也就習以為常了,雖然心中仍舊免不了為此苦惱一下。

裴夫人知道關雎是童彤的救命恩人,自然免不了感謝一番。她將前兩日才拿回來的一匹云綃跟童彤要送去的禮打包在了一起,道:“聽你三哥的話那位關大夫與別不同,我們直接金子銀子的送去未免顯得不尊重,這匹云綃是剛得的,還未裁剪過,你帶去權當一份心意。娘已經另給你訂了一匹,等日后給你裁裙子?!?/br>
童彤自是個懂事的,聞言還勸道:“其實娘你不用破費,我還有云綃裁的裙子沒穿呢?!?/br>
“你們年輕人,就該可勁兒穿,不然賺那么錢干嘛使的!”裴夫人絲毫不在意,她沒能生個兒子,娶了媳婦自是想把所有漂亮的小裙子變著法兒給童彤穿。

裴夫人叮囑了幾番,又交代道:“一會讓你三哥送你過去,帶著小桃,等晚些時候一道回來?!?/br>
“我知道了?!?/br>
裴珞見童彤出門前還打扮了一番,不禁抿嘴:“跟我出門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勤快?!?/br>
童彤聽到他話中的酸意,忍不住笑道:“三哥真是的,還吃關jiejie的醋不成?”

裴珞輕哼了一聲,沒有言語。其實他也能理解童彤的想法,她自小也沒個親近的姊妹玩耍,難得跟關雎說得上話,自是新鮮異常。他心里縱然不是滋味,可若童彤能結交個要好的小姐妹,也沒有壞處。

云來醫館每月末的三日都是閉館的,裴珞把童彤送到了后面的宅子門口,又千叮嚀萬囑咐了一頓,說好酉時三刻來接她后才去了鋪子里。

童彤帶著小桃,拿著大包小包地敲響了門,一開門便看見關雎臂彎里抱著一個六七個月大的小嬰兒,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關jiejie你都當母親啦!”童彤看著香香軟軟的小嬰兒,喜得跟什么似的,完全忘了先跟關雎打招呼是來探望她的。

關雎對她這般的個性也沒有見怪,忙讓他們進來,招呼家里的小丫鬟上了茶。

童彤逗了半天孩子,才恍然大悟地整理了一下小桃放在桌上的東西,“這都是我爹娘他們叫我送來的,說要感謝關jiejie對我的照應。這里還有一匹云綃,關jiejie做成裙子穿一定好看!”

關雎不討厭童彤這個小姑娘,禮都送來了,也沒有當著人面退回去的道理,她語氣輕緩道:“本就是路見不平,倒是讓你們這么破費?!?/br>
“不破費的,關jiejie人這么好,我也想多親近親近你嘛?!蓖f得直白,已經把關雎當成了神一般崇拜的人物。

關雎也想不明白自己就給她遞了個黃桃干安撫了幾句,怎么就讓她記到了如今。

關雎的話不多,大多時候都是童彤說著她聽著,不過她倒很有耐心,大概也是沒姊妹的原因。

童彤花見花開的個性誰都喜歡,關雎也不例外。

關雎的后院晾曬著不少草藥,旁邊的架子上還鋪著各色的果干,酸甜的果香氣一下就竄到童彤的鼻子里,令她口中生津。

關雎見她喜歡,特意裝了好幾袋讓她回家的時候帶著。

童彤送了一堆禮,帶回來一堆果干,裴竣笑著說:“這要是做生意,彤彤可就賠大了?!?/br>
“禮輕情意重,關jiejie送我的,千金都難買!”童彤說得振振有詞,嘴里還不忘吃。

裴珞見她自從回到家嘴里就沒停過,不由舔了下后槽牙,“你牙不酸么?”

“我覺得不夠酸倒是真的?!蓖抢艘幌驴诖?,里面的楊梅干已經沒剩幾顆了,不禁咂咂嘴吧有些舍不得吃了。

“一個果干也把你饞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平日少了你吃了?!迸徵蟀阉目诖掌饋?,無奈地說道。

“外面的沒有這個味道?!蓖猹q未盡地舔了下自己的手指頭,怎么都覺得肚子里還差點。

裴珞拍下她的手,道:“快開飯了,光吃這些東西仔細胃酸?!?/br>
童彤的胃口一向好,也不怎么挑食,家里的人都說她好養活,可今日面對滿桌的山珍海味卻難得沒了胃口。

裴夫人看見了就由不得cao心:“紅燒鱖魚,爆炒蛤蜊,都是你愛吃的菜,怎么才用這么點兒?”

童彤搖了搖頭,道:“就是覺得吃不下,可能回來的時候果干吃多了,娘你快吃!”童彤說著,夾了一筷子剃干凈的魚rou放到裴夫人的碟子里。

裴夫人無比受用,還是說道:“一會讓人給你熬點山楂紅棗茶來,往后可不能貪嘴了,正是三伏天,若不好好吃飯身子怎么受得住?!?/br>
童彤連連點著頭,沖亦是濃眉緊鎖的裴珞偷偷吐了下舌頭,一副心虛的小模樣。

裴珞無奈,只能舀了一碗牛rou羹,哄著她喝了幾口。

晚間的時候,裴珞跟裴寧他們在書房商議了一些事情,回了房就看見童彤又捧著那兩個果干袋子大快朵頤,不禁斂起了神色,走過去將袋子收到了背后。

“飯也沒好好吃就惦記著這些,沒收?!迸徵蟮恼Z氣雖然沒有笑意,卻沒有多重,他對童彤向來比較縱容,哪里舍得真的兇她。

童彤摳著手指頭偷偷瞧了他一眼,卻是憋出來兩包淚。

裴珞一看都把她說哭了,當即就軟了態度,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這就哭上了,你個嬌氣包!”

裴珞哄她歸哄她,也沒打算把果干袋子給她。

童彤眼巴巴地盼不來,抱著枕頭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裴珞越哄越沒轍,裴夫人路過聽到了動靜,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他數落了兩句給趕到了外頭。

裴珞拎著兩個果干袋子站在門外,別提多委屈了??赊D而想想,童彤有時調皮做得不對了,他也沒少數落過,這丫頭向來都是笑嘻嘻的,一副恃寵而驕的樣子,今日這一說就掉淚珠子的情況還真沒見過。

裴珞一下就著急了,猜想她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了,扒著門框殷切地期盼著裴夫人出來。

(還是寫不完_(:з」∠)_還得編一點兒)

開心與憂心

??自打成親之后,這是裴珞第二次被趕出房門了,頭次還是洞房花燭夜之后。

府里的下人們見裴珞在門口急得直轉悠,也見怪不怪了,暗自猜想是不是三少爺屋里的床又塌了,所以才惹得少夫人不高興了。

只不過這一次裴夫人也沒了頭緒,原本還想去隔壁把童家夫婦叫過來安撫安撫,卻不想童彤哭了一鼻子后抱著枕頭就睡了。

裴夫人只得等到明日再說,讓裴珞仔細照顧著。

童彤向來不記仇,平常有不如意的過一夜也就忘了。翌日飯桌上,眾人見她神色如常,這才松了一口氣,卻不敢問她昨日是怎么了,只怪怨是裴珞為了哄她吃飯說的話重了,私底下沒少戳裴珞的腦袋。

裴珞直覺童彤不會為這個鬧脾氣,卻又說不上個一二三來,只得悶頭受了,一整天都小心翼翼揣摩著她的心思。

午間吃過飯,童彤呆著沒事又要去云來醫館,裴珞也怕她悶壞了,沒準見到關雎還能開解一二,于是馬不停蹄就張羅著把她送去了。

連童彤都覺得奇怪:“三哥今日怎么這么積極,平常我要去找關jiejie,你都要酸溜溜的?!?/br>
裴珞戳了下她的額頭,掩下了自己的心虛,“玩笑你也當真!”

童彤抿了抿嘴唇,歡歡喜喜地蹦上了馬車,裴珞扶著她的手老媽子似的直叫:“慢點兒慢點兒,小心磕到頭!”

今日云來醫館照常開著,門口又是熟悉的兩條長龍。

這暑熱天人又多,裴珞怕童彤呆在這里中了暑氣,便道:“你不妨去后面的宅子里等著,等關大夫看完診,你再同她說話不遲?!?/br>
童彤搖了搖頭,“我就是嫌一個人呆著悶,我就看著關jiejie診脈,不給她搗亂?!?/br>
裴珞現在外出的事情多了,每天也都是隨著兩位兄長出入,有時難免陪不了她。

裴珞聞言,當即就心軟了,說道:“那我陪你出去逛逛,想去哪里?”

童彤可不想讓他當個不務正業的富家少爺,當即就不贊同地直搖頭,連忙趕他走,“大哥和二哥一早不是就跟你說好了,你快去吧,等你們忙完了順便來接我?!?/br>
裴珞見她死活不要自己陪著,也不敢再硬黏著惹她煩悶,吩咐小桃好好伺候著,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關雎知道童彤來,特意叫人拿了她愛吃的果干來,讓她到旁邊的小隔間里坐著等。

童彤坐不住,打量哪兒都好奇,看見藥堂里的大藥柜子,上面那些藥名一個比一個復雜,她除了大黃甘草一個都不認得。

關雎看診很快,望聞問切一套下來,基本就有了決斷,筆下游龍般劃拉下來,隱露鋒芒的字跡就躍然紙上。

童彤看得驚嘆不已,又見她給人看病卻不收診金跟醫藥費,不禁奇道:“關jiejie你心地這樣好,給人看病都不收錢,那這藥堂豈不是要賠了?”

關雎頭也沒顧上抬兀自動著筆,淡聲道:“他有錢,每月開設三天義診也能支撐得住?!?/br>
童彤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關雎口中的“他”就是她的夫君,這卻又讓童彤覺得納悶。

關jiejie好像對那個神出鬼沒的姐夫挺冷淡的,可是偶爾瞧見兩人的相處卻又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實在是令人費解。

童彤摸了摸自己的頭,又看她抓了會兒藥,才又回去隔間里坐好等她。

關雎看完診,太陽都快要落到半山腰了,一到隔間見童彤把一個大攢盒的果干都吃了個干凈,也微微訝異起來。

“酷暑時節,你光用這些填飽肚子吃不下飯,于身體可無益?!标P雎頗為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雖然語氣沒有變,卻聽得出來她是為童彤好。

童彤已經被家里的人說過一回了,吐吐舌頭囁嚅道:“我也知道,可是這幾日都沒什么胃口,唯有這些果干還能咽得下去,以前不這樣的?!?/br>
關雎聽罷,旋即就坐到她對面,白皙的指節在桌面上點了兩下。童彤反應過來之后,將自己的手腕遞了過去。

童彤看著關雎給自己診脈,湊過頭去眨巴著眼睛問道:“關jiejie,我是不是也生病了?”

憑誰也不愿意生病,尤其要喝那些苦苦的藥,童彤想想就開始抗拒了,心底里已經開始反省思過,回去一定好好吃飯讓身體倍兒棒。

關雎沒有馬上回答她,又換了一只手仔細把了把脈,臉上倒是比先前舒緩開來,“無礙,孕初期的反應,平日清淡飲食,不要太過油膩就行了?!?/br>
童彤下意識地點了下頭,罷了才猛然驚覺,嘴巴都張圓了,“我我我我懷孕了?!”

關雎看她震驚無比的樣子,眼底也有了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日子尚淺,不仔細倒是看不出來。初期最是需要好好保養,行動之間要小心謹慎?!?/br>
童彤被這一個大驚喜砸得腦袋昏昏,根本回不過神來。旁邊的小桃也聽見了,也是驚訝得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原地打了幾個轉后就往外跑,“我去告訴三少爺!”

童彤都沒來得及叫住她,就見她已經跑沒了影兒。

童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還是那樣扁扁的,什么都看不出來,而她自己也沒覺得有什么動靜,想不到就這樣孕育了一個小生命,神奇得令人不可置信。

雖然家里都一致覺得童彤年紀小,生兒育女的事不著急,但是裴珞也沒有刻意讓她用藥,平時雖盡量避免著,但是有萬一也是自然。

小桃跑到鋪子那邊找裴珞的時候,因為太激動,半晌都沒把話說明白,只是指著醫館的方向直蹦。

裴珞還以為是童彤出了什么事,當即就嚇得白了臉,要不是裴竣在旁邊扶他一把,差點就栽倒了。

裴寧斂眉訓道:“怎么連話都說不明白,平白惹人著急!”

小桃被裴寧凝起來的臉色一凍,原地打了個激靈,忙立正站好,亮著嗓門道:“啟稟三少爺,少夫人懷孕了!關大夫給診出來的!”

裴珞首要聽到的便是小桃中間那半句,隨后又聽是關雎診出來的,知道這事跑不了,震驚跟興奮的情緒不比任何人少,當下一扔算盤就像踩了風火輪似的往云來醫館跑了。

裴竣拿著個賬本子追了兩步,唉了好幾聲都沒叫住人。

裴寧也松了一大口氣,笑道:“行了別喊了,那小子現在能聽到旁的才有鬼了,收拾收拾我們也回吧,把這消息告訴爹娘他們樂呵樂呵!”

于是,童彤還沒回到家,這好消息倒是傳遍了兩府。

不過長輩們欣喜之余,也不免有些擔憂。童彤年紀畢竟還小,人也單單純純的,現在還像個小孩一樣,若再來個小彤彤,沒準手忙腳亂地被折騰哭。

這里邊就屬裴珞最為憂心,女人生孩子那就是鬼門關里走一遭的事,以前沒有他也沒想那么多,現在冷不防有了,他倒不像別人那樣喜不自勝,反而一日比一日犯愁。

孩子還沒生,他已經急得嘴角開始起泡了。

童彤懷個孩子,裴珞就像被汲取了養分一樣,精神恍惚不說還掉了好幾斤rou。

裴夫人急得直罵:“哎喲我的絕世小祖宗喲!肚子還沒顯呢你一天天的在想什么?你還想不想當爹了?”

裴夫人生怕他不保重自己,再不小心把身體弄跨了,成了以前那副樣子。

裴珞怏怏地撩了下眼皮,開心是開心,擔心也是真擔心。

裴夫人勸道:“十月懷胎,瓜熟蒂落,這是人的自然,哪就像你想得那么兇險了?再說還有關大夫在呢,童彤又是個小福星,一定能平平安安地生個小彤彤,你啊趕緊打起精神來好好照顧彤彤才是,成天這副蔫了吧唧的樣子算什么?讓彤彤看見了還以為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呢!”

裴珞被裴夫人一通話說得啞口無言,也明白女人懷孕的時候最忌情緒敏感,連忙整頓了自己的精神面貌,縱然心中止不住擔憂,也不敢再露出來了。

等到七個月頭上,彤彤的肚子就像吹起來的大西瓜,站著都看不到腳尖,兩腳浮腫不說,夜里還時常腿抽筋。

裴珞每次翻身起來幫她按完腿,安頓她睡了自己卻沒了睡意,經??粗胨?,天將明才攬著她睡了。

童彤也并非毫無所覺,不過有道是心病還須心藥醫,這肚子里的孩子哪天不平安出來,裴珞這顆心哪天就落不到肚子里。

童彤只能變著法兒地不讓他去想那些兇險的可能性,拉著他給將來的小彤彤或是小珞珞取名字。

“大名你來取,小名就用我的,男娃娃叫豆包,女娃娃叫湯團?!蓖呎f,邊在紙上畫了一只豆包跟湯團。

童彤孕后期的胃口大增,通常她嘴里說出來什么,就一定是又想吃了。

“三哥,你看這個豆包,它又香又甜。這個湯團,它又圓又軟!”童彤指著畫上并不怎么形象的兩個圈兒,兀自咂著嘴巴。

裴珞看著她畫的東西,忍不住笑了笑,“今天晚上就吃豆包跟湯團?”

“好啊好??!”童彤連忙點著頭應下,顯然已經忘了自己才把這兩樣東西安在自己肚子里那個小的身上,只顧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了。

有童裴兩家的仔細照應,童彤自不可能委屈了嘴巴,孕期的飯菜都是換著花樣來。

八個月頭上的時候,關雎來府里幫童彤診脈,看著她比上個月又圓潤了不少的臉蛋,差點沒忍住上去掐一把。

童彤現在連兩只手的手背都開始有了小窩窩,可見這段日子吃得是真不錯。

童彤還想著回頭再讓裴珞弄點八寶鴨南瓜盅,就聽關雎道:“吃太多了,不能吃了?!?/br>
童彤一下垮了臉,委屈得就要掉金豆豆,“可我吃得并不多……我覺得餓……”

裴珞見她這副樣子,心軟得一塌糊涂,可是也知道遵醫囑,若是真由她了,到時候受罪的也是她自己。

裴珞摸了摸童彤的腦袋,讓她聽關雎的話。

“那今天晚上我還能不能吃八寶鴨?”童彤還在眼巴巴地瞅著關雎,指望她松口,讓自己最后再滿足一次。

關雎很嚴肅地搖了搖頭,“晚上更不能如此油膩葷腥了,已經八個多月了,要格外仔細。你夜里腸胃不適老想干嘔,可不是晚上吃多了這些東西,不能再任性了?!?/br>
關雎的語氣一向淡淡的,卻是很有威嚴。童彤聽了,縱然心中還在想著不能到嘴的八寶鴨,倒是沒再拗著說要吃了。

裴珞松了口氣,真想讓關雎住在這府上等童彤生產,不過就算關雎肯,怕是她那位氣勢不俗的夫君也不肯,每日必定要來把人接走的。

(還是沒寫完,我好啰嗦o(╯□╰)o)

一物降一物

有了關雎的交代,家里人就算再怎么遷就童彤,也不敢什么都由著她了,將一天的餐飯分個七八頓,也不至于餓著了她。

童彤不滿足了兩日,也就漸漸習慣了,只是揣著肚子懶得走動。

裴珞讓人將房里都鋪上了厚實的毯子,只為盡可能地方便她一下榻就能走兩步。就是這樣,童彤也懶怠動彈,有時候好不容易屈尊下了地,走沒兩步就喊累,要么直接賴在裴珞身上,用自己的腳丫子踩著他,任由他帶著自己走。

裴寧和裴竣有次看見了,直說裴珞成了絕世大妻奴,簡直沒眼看。

裴夫人見他倆一頭一個只會數落裴珞,抿了口茶慢悠悠道:“妻奴妻奴,有妻才有得奴,像你們兩個光棍,也好意思說三兒?!?/br>
裴寧裴竣被噎了個啞口無言,委屈巴巴地躲走了。

????

裴珞現在一心陪著童彤,除了偶爾的擔憂,更多的則是滿足,只是美中稍有一點不足,就比如到現在還賊心不死的張家小公子。

跟當初童彤嫁給裴珞時一樣,張衢在得知童彤身孕后失落了幾日,就又變著法往她跟前湊,一再地擴大著自己的接受程度,十分熱絡地要當小彤彤的干爹。

童彤如今要當母親了,心性也比往日成熟寬和,覺得多一個人對小彤彤好也沒什么,自是滿口答應。

裴珞卻不是滋味,看見張衢就沒好臉色,若不是顧著童彤的面子,一準拿掃把將人掃出去了。

年關將至,張衢這個煩人精被自家老子娘抓著回老家過年了,裴珞才覺得耳根子清凈了。

頭一月下了幾場雪,到今日已經消解得差不多了,僅枝頭留著幾點殘白,像開出來的白梅。

裴珞見日頭正好,進行著每日必行的游說:“你不是想吃街角那家的豆花?我們走著去,等到了那里正好可以吃?!?/br>
若說現在能有什么打動童彤,大概非吃莫屬。她一聽可以吃豆花,當即就坐起身來,也不用裴珞代勞了,自己去拿榻邊的鞋子。

只是她一彎腰,大起來的肚子就卡住了她往下的動作,不禁急得直皺眉。

裴珞笑了一聲,忙將她扶正坐好,將她的羅襪繡鞋一一穿戴好。

童彤起身,習慣性地就要從腳踏上往下蹦,嚇得裴珞趕緊摟著她帶下來,心里止不住呼小祖宗。

童彤穿著紅色的斗篷,養得凝白玉潤的小臉埋在毛茸茸的皮領子里,越發玉雪可愛。

裴珞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定她不會吹著冷著,才扶穩她的胳膊出了大門。

童彤卻覺得這樣不舒服,把手從暖手筒里伸出來,往裴珞跟前一遞,就要他牽著。

裴珞因為常年用藥的緣故,一年四季的手都透著微涼,夏天自然是好,可冬天就不那么美妙了。

“我手涼,仔細冰著你?!迸徵笳f著,又把她的的手塞回了暖手筒里,只穩穩攬著她。

童彤嘟了嘟嘴,伸手一把將他牢牢抓住,還把自己的手指頭一根一根嵌進了他五指內。

暖玉一般的柔荑熨帖在裴珞的掌心,溫暖而柔軟。裴珞笑了笑,也沒再拒絕,牽著她緩緩朝著陽光融融的大街上漫步。

這時節各家都忙著置辦年貨,街上時不時會遇著熟人,眼見裴珞小夫妻倆和樂融融,均是會心一笑,滿心艷羨。

????

童彤的肚子月份一大,便沒怎么出過門,如今瞅著街上還有種新鮮勁兒。街上拽著大人衣角的小孩捧著熱乎乎的包子路過,童彤一聳鼻子就聞出來是酸菜餡兒,由不得吞了吞口水,把惦記的豆花放在了腦后,眼巴巴地看著裴珞。

“你啊?!迸徵鬅o奈地捏了下她的鼻子,只能去旁邊的包子攤給她買。

童彤吃到酸香可口的酸菜包子,眼角眉梢都透出來滿足。

“如此貪嘴,肚里這個怕也是小饞貓?!迸徵髶崃藫嵬亩亲?,眼眸里盡是如水的溫柔。

童彤向來是想吃就吃,想玩就玩,不像一般的姑娘為了身段或是禮儀硬憋著,聞言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奮力鼓著腮幫子咀嚼著,還不忘提醒裴珞:“這包子我就吃一半,一會再去吃豆花?!?/br>
裴珞又想笑又愛得緊,給她放寬了條件:“也別一半了,只回頭不能再喊累了,咱們走著回去好不好?”

童彤吃到嘴里,自是連連點頭答應,罷了是什么樣子卻連她自己也做不了保證。

裴珞縱然知道,也不忍心把包子從她手里搶下來,想著之后多限制她些好了。

????

兩人在小茶館里坐著吃完了包子,出來的時候碰到了置辦年貨的曲陌,互相打了招呼。

童彤知道曲陌亦是自幼帶些不足之癥,最是怕冷,往年這個時候早就去瓊州過節了,如今見了還有些訝異:“陌哥哥怎么還在錦陽?”

曲陌臉上略有無奈:“今年事務繁多,耽擱了幾日,又怕路上再下起大雪不好走,便干脆留在這里過年了?!?/br>
裴珞對曲陌倒是沒什么成見,因為“南曲北珞”的說法,倒還有幾分惺惺相惜。曲陌這懼寒的毛病他多少也知道,遂提議:“落楓山那邊有溫泉,周邊莊子的氣候要比這里好一些,我左右空著,曲公子不妨去那邊過一冬?!?/br>
曲陌也沒推托,笑著一揖,“那就多謝了,不然我這一冬怕是連門都不會出了?!?/br>
童彤也跟著高興:“等正月了,我就能帶著豆包湯團去要壓歲錢了!”

兩人聽她只惦記著錢,均是失笑。

不過眼見著也算自己瞧著長大的小姑娘已經當了母親,曲陌的心境也十分感慨,只是不等他說話,童彤就語重心長地叮囑起他來:“陌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感覺找個小嫂嫂吧,不然豆包湯團都能打醬油了!”

曲陌一噎,抬起手指頭就敲她,“這張嘴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討喜了!”

“我這是為你好呀!”

曲陌看她一臉認真,跟他爹娘游說他成親時的表情一般無二,不禁搖頭暗笑。

別過曲陌,裴珞又依言帶著童彤去吃了豆花。

童彤心滿意足了,也來了精神,主動說道:“我們順路去關jiejie那里逛逛吧!”

“又惦記人家的果干了?”裴珞深諳她現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哪有那么勤快地主動往別人家跑的。

“我是那種人么!”童彤癟了下嘴,轉頭好似就忘了這句話,“關jiejie家里有好多儲備的果干,讓我想吃的時候就去拿,她都給我分好量了,絕對不會吃傷的!”

說到底還是奔著吃……裴珞唉了一聲,攬著她往云來醫館那邊走。

“那些果干都是岑公子專程給關大夫備的,你倒好,全霸占過來了?!?/br>
“關jiejie說她一個人吃不了嘛,我可以小小地分擔一下,姐夫那般豐神俊逸的人物,一定不會計較的!”

“哼……你倒叫得親熱了,又不是親姐夫?!迸徵髮﹃P雎的夫君見得不多,可聽童彤如此夸贊,還是小小地吃味了一下。

童彤眼珠滴溜溜一轉,嘻嘻笑道:“像三哥這樣十個里都找不出來一個的人物,也一定不會亂吃飛醋的!”

“……”裴珞低頭,抵了下童彤的腦門,禁不住咬牙,“小馬屁精!”

何謂一物降一物,大抵就是他們這樣了。

????

(這個故事就到這里了,雖然只有甜甜甜,卻是我寫得最艱難的一篇了,一度不滿意想刪掉,還是硬著頭皮寫完了,果然故事還要需要波折來支撐一下2333讓大寶貝兒們等這么久太不好意思啦,下一個故事等成熟之后再發出來?;谝恍┬⊙珜θ靶l和曲陌的呼聲比較高,我會陸續把他們也安排上噠~今天o18登錄不上來,還是掛了個VPN,希望不是被墻了_(:з」∠)_)

{12}出門游歷小師妹

?“一個人出門在外,凡事都要小心,切不可大意?!?/br>
“對對對!”

“關師叔如今身子不便,特讓我把這些帶給你,都是她親自配的藥。解毒丸、止血散、化瘀膏都有,你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br>
“對對對!”

“每到落腳之處,記得隨時傳信回來,我們也好放心?!?/br>
“對對對!”

伴隨著嘮叨不停,天雷和追風齊齊回頭瞪向后面只會說“對對對”的閃電,一人一拳捶了過去,這個聒噪到只會重復對的八哥終于消停了。

孟懷柔看著眼前三人,噗嗤笑出聲,罷了柔聲道:“三位師兄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閃電頂著一頭包,一臉老父親cao心:“哪能放心,你說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興起去那么遠的地方干什么,要歷練就來錦陽城多方便,關師叔的醫館也在這里,還隨時有人照應?!?/br>
孟懷柔紅潤的小臉上一派認真:“我就是怕你們照應太多,我已經長大了,不能老是躲在師兄師姐們身后,給萬象森羅丟臉。再說,我也想多出去走走,增加一些見識?!?/br>
天雷和追風倒不似閃電那般婆婆mama,江湖兒女本就不拘小節,何況身為萬象森羅的弟子,總要面臨選擇,這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

“總之一切小心為上,哪天想回來了就回來,師兄們罩著你!”追風揉了揉小師妹烏黑濃密的發頂,還是如小時候那般容忍。

孟懷柔雖然也是自小入在萬象森羅,可因年紀最小,人又乖巧懂事,門中的人都格外偏疼這個小師妹。就連深受長老們青睞,醫劍雙絕的天才弟子關雎跟薄幸也沒有如此優待,平常若有犯錯之處,戒律長老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教導多過責罰。

其他人倒也沒有因此鬧意見,萬象森羅能人輩出,個頂個都是好手,能被嬌嬌軟軟的小師妹尊稱一聲師兄或師姐,他們就覺得渾身都舒坦了。

不過,孟懷柔知道,這一切都只限于在萬象森羅。世界之大,并不是每個人都會遷就她,她要學著成長,學會獨當一面,不能讓自己所學的東西都荒廢了,這才萌生了外出游歷的念頭。

起初,她下山來到錦陽,在關師叔的醫館里幫過一段時間忙。關師叔說若要精益求精,必不能局限在一個地方,所想要有所見才行,是以她規劃了一番路線,打算直接出關,去廣袤的草原看看。聽說那里民風淳樸,與中原大不一樣,或許能有別樣的見識也不一定。

辭別風雷電三位師兄,孟懷柔便踏上了往北的征程。

錦陽的商路四通八達,南下江南,西通西域,就連這并未聯邦的北方草原都有客商往來。

孟懷柔跟著一支商隊,走了約莫一月,才正式踏入青翠的臨山草原。

與中原的樓閣林立不同,草原上目之所及都是翠綠的草皮,綿延的山丘之間間或隱匿著幾個氈帳。微風過境,壓低連綿的青草,漫步的牛羊盡現眼簾,一派安寧而祥和。

孟懷柔站在草坡上,看著下面厚實的草甸,十分想下去滾一滾,只是礙于旁人在,才忍住了這樣幼稚可笑的想法。

身后,帶領商隊的草原小伙圖蒙解了水囊走過來,似乎看出來孟懷柔初見草原的雀躍,cao著一口十分流利的漢話說道:“這底下可有不少犬鼠洞,若是不小心陷了腳,可要嚇一跳?!?/br>
姑娘家都怕一些鼠啊蟲啊的,就是孟懷柔雖然從小習醫,不可避免地接觸一些毒蟲,也并非就一點不害怕,想一想還是要抖個激靈的。

孟懷柔聽了圖蒙這樣說,當即就打消了心里的想法。

“圖蒙,你知道這里的王城在何處么?”孟懷柔歇了歇腳,向圖蒙打聽起這里的情況來。

圖蒙反問道:“你要去哪個王城?”

孟懷柔被他問得一懵,顯然并不清楚這里的形勢。

圖蒙耐心解釋:“這里不像中原,只有一個王統治,如今能分庭抗禮的,就有河照跟烏汀兩個大部落。只是因為部落之間的紛爭,河照跟烏汀的關系也十分緊張,王城守備又森嚴,若是說話行事不小心,就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br>
孟懷柔認真聽著,水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原來這么復雜呀?!?/br>
圖蒙看著她凝白的臉,眼神微微錯開了一些,輕咳了一聲道:“你若只是來此游歷,大可不必去王城,前面不遠就是汐月城,那里是兩個部落的交界之處,不受任何一方管轄,有很多集市,相對自由一些?!?/br>
孟懷柔點了點頭,道:“那我就去汐月城?!?/br>
“我有朋友在那里,到時候我將你安頓下來,有什么事也好有人照應?!?/br>
孟懷柔想不到一來此地就有如此好運,當下連聲稱謝,倒弄得圖蒙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撓著頭道:“你若覺得過意不去,大可多

幫我做一些藥丸子,你那些止血解毒的藥丸,我倒用得上?!?/br>
對于孟懷柔來說,這些事情本就是自己的本職,干脆地答應下來。

有圖蒙這個當地向導,孟懷柔很快就在汐月城安頓下來。她寫了信捎回錦陽,又已經是一個月之后的事情了。

圖蒙的朋友在集市上有個鐵器鋪,孟懷柔便借了一小塊地方用作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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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月城每天都有集市,比起中原的人也不遑多讓,許多別處的商賈都會定期來與當地牧民換取一些皮子、干酪。

一些商賈得知孟懷柔也是中原來的,莫名有種親切,平日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來找她。

孟懷柔除了酌情收取一些醫藥錢,其他時候都是義診。與周邊牧民熟悉之后,孟懷柔便時常在各個氈帳跑著看診,久而久之,周邊的牧民都知道孟懷柔這個溫柔可親的大夫了。

圖蒙也三五不時來汐月城,只是每次都待不了太長時間。

孟懷柔想著他商旅繁忙,一次多做些藥丸給他帶著。

圖蒙也不會讓孟懷柔白做工,一些這里沒有的藥材,他都會托商隊帶回來。是以,孟懷柔這小小的義診攤,倒是有了小醫館的規模。

“要是有采藥的地方就好了,這樣也可以節約一些成本?!泵蠎讶嵊X得自己出來歷練,賺不賺錢無所謂,可圖蒙是商人,老讓他這么破費可不是道理。

圖蒙無所謂地笑笑,罷了還是道:“沿著這河流去到上游的河溝,倒也有地方,牧民時常也會去采一些參芝、蟲草之類的。只是那兒幾乎沒有人煙,你人生地不熟,還是不要一個人去,等我忙完手頭的事,再派些人幫你采藥?!?/br>
孟懷柔深知他是好意,笑著點頭,沒有就此固執不休。

圖蒙這次離開后,確實許久沒有再露面,只是不時讓自己的人帶來一些日常所需的藥材。

孟懷柔也逐漸熟悉了草原上的生活,與牧民們打成了一片。

盛夏來臨,草原上溫濕多雨,一望無際的茵茵綠草,點綴著零星的湖泊,如同鑲嵌著的藍寶石。

孟懷柔十分想把此地景致分享給遠在錦陽的關雎他們,怎奈筆觸有限,只能描繪出五六分意境,隨著報平安的書信一同捎回去。

這日,天下過雨放了晴。明鏡的河面像一塊鏡子,將湛藍的天空倒映進去,從遠處看,天地似乎連成了一片。

孟懷柔看著如此清新的天氣,也止不住心中的雀躍,背上了小背簍,沿著河岸一路往上,等到回神之際,才發現已經走了不遠。

孟懷柔想到圖蒙說河道上游能采藥,猶豫了一下就沒有折轉回去,加快腳程以期能在天黑前趕回去。

河流上游分布著一些干涸的河溝,還有已經荒廢的城郭。孟懷柔走了半晌,除了頭頂上飛翔的蒼鷹,沒有見到半個人。

孟懷柔也不敢再往前,將已經半滿的藥簍放到一邊,蹲在河流邊撲了兩把臉,一截柔軟的東西無意中纏在了手指間,嚇得她忙不迭一睜眼,看見是一截破碎的布料,這才緩緩呼了口氣。

孟懷柔將布料扯下來,看見上面還有未沖刷干凈的血跡,生就的敏感令她不覺暗暗思忖起來。待要轉身,孟懷柔就覺得脖頸上一涼,一柄冰冷尖銳刀刃幾乎抵進她rou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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