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墜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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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琴手插在衣襟里,慢騰騰從房里走出來,看見桂喜掩嘴打個呵欠,嗓音懶散問:“二姨奶奶大晚上不睡覺,跑這兒來做甚麼?“要煙?!惫鹣膊焕硭捓锍爸S,取了枝金鑲寶石蝙蝠簪子遞上。秀琴不接,只笑道:“這簪子姨奶奶還是自個戴罷,不值銅鈿的玩意,老早咱奶奶心善拋不開面兒,算是半送給你抽,可現膏子市面一日貴過一日,她哪有閑錢再供著你這尊佛哩,上回就同你講過,要銀錢、現成的銀錢,你偏就聽不進耳里去,讓我還怎麼說你!”桂喜抿抿嘴唇:“我的銀錢都給了你們,現只有插戴的這些玩意!”秀琴嘆口氣:“原以為二老爺的姨奶奶定不缺銀錢花,哪想竟寒酸成這副樣子呢,早知招惹誰都好的,就不該招惹你這窮鬼?!?/br>桂喜面沉如水,自取其辱已經夠了,輒身便要走,秀琴卻又上前攔住她去路,笑嘻嘻道:“姨奶奶怎氣性還這麼大,吃鴉片的氣性大、苦得可是自個,與你玩笑呢!”指指她頭上的簪子:“瞧著還值些銀子,就拿這個換!”從袖籠里取出個用黃薄紙包的膏子,圓厚大小似芝麻燒餅般一塊。桂喜抬手拔下簪子,是離京時許二爺插進她發髻里,他說:“我送你的這枚,可不許丟了更不許賣了!”世事本就無常,人情更似紙張張薄,他能棄她如敝履,她又何必珍留一枚簪來戳心。秀琴看她面色有絲猶豫,不耐煩的將膏子塞她手里,一面搶過簪子,頭也不回地跑進房里。桂喜攥緊那硬梆梆的膏子,她的粉繡鞋被雪水浸成深紅,腳底刺冷冷的,只能慢慢地往回走,夜太靜了,白日里不察地響聲,此時擴大了數十倍,振得耳鼓嗡嗡地疼。風穿枝椏哨嘍嘍,寒鴉低咕著撲簇簇扇翅,院墻外有馬車轱轆沉重碾過。“夜點心煎餛飩!雞鴨血細粉湯誒!”挑擔賣小吃的路販、還在邊走邊叫賣討生活。桂喜的眼淚忽然流了下來,嗚嗚哽咽又怕被夜游神聽了去,索性用膏子捂住嘴,黃薄紙很快洇透了,露出里面黑糊糊的一團。許母手握象牙梳子正很小心地梳發,掉一根便滿臉心疼。李媽掀簾進來,把食盒子往桌面一頓,神神秘秘湊將近前,壓低了嗓音:“瞧我都看見甚麼,太太定是想不到的?!?/br>許母朝她翻個白眼,最見不得這般故意賣關子,有話就直說。李媽接著道:“二姨奶奶竟然抽上了?!?/br>許母放下梳子,默少頃,語氣不冷不熱地:“蕙霞倒提起過兩回,能怎麼辦呢,她是彥卿訛了我五百兩銀、自個挑選的小妾,皆是我頭頂的祖宗,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只能假裝不知曉,由著她性子去罷!”又囑咐李媽:“你把嘴封封牢,勿要到外面又管不住,待哪日彥卿計較起來,人家若揭皮講是你說的,我也難逃干系?!?/br>李媽諾諾地應了,從食盒子里取出雞鴨血細粉湯,還滾滾地冒升煙氣兒,直往月白色的窗紗撲去。“我好像聽見甚麼聲兒?”許母眼皮子跳了跳,再豎耳細聽,甚麼都聽不見了。一輛青篷馬車,從黑濃的夜色里由遠及近駛來,停駐在許宅前,兩個年輕管事率先跳下踩地,擱好踏馬凳,再拉開廂門:“老爺到府哩!”門檐掛的紅籠被風吹地搖晃,照亮那位爺清雋儒雅的面龐,不是旁人,正是從上海披星戴月趕回的二爺許彥卿。第九十七章人歸來許彥卿足踏亂瓊碎玉往樓里走,遠望見馮氏孤零零披衣站在廊前,遂上前含笑招呼:“夜深寒冷,大嫂怎還未歇息?”馮氏神色驚詫,看著他一臉猝不及防,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你你不是在上海麼?”“生意上的事情?!彼捯夂喍蹋骸按笊┻€是早些回房罷?!笔疤荻?。“二弟,你慢著,我有話同你講”馮氏在后追了兩步,難得抬高嗓音大聲喊。“明兒再說?!彼^也不回地擺擺手,疾步朝自己房里去,掀簾才推門,一股子寒氣直往人面撲。許彥卿蹙眉,火盆子零星閃爍著猩紅微光,走近拿起鐵鍬鏟些獸炭添上,只聽“咝咝”悶響,竟熄滅個透涼,他伸手捻搓炭渣,潮濕的似要滴水。一抹戾氣在眼里漸凝,他驀然察覺甚麼,猛得回首朝架子床望,大紅鴛鴦戲水帳幔緊密闔著,一縷暈黃的光兒被放大,簇簇顫抖如幽冥鬼火般,映在兩只交頸鴛鴦間。他慢慢站直身軀,一步一步走至床沿,略站了站,攥緊拳沉聲喚:“桂喜?!?/br>那個模糊一團的身影遠離燈光,像個褐色繭子結在床角處,不言不語,紋絲不動。他抿緊唇瓣,一把扯開帳幔,因太過用力,“嘶拉”劃開一條長口子,狠狠刺穿滿室的靜謐。黑漆四方小桌上,一盞煙燈,玻璃罩著金黃幽藍的火光,妖嬈而魅惑,一桿青花瓷柄水煙筒,一盤黃紙包裹的膏子,有掀開的痕跡。他拿起膏子,是生膏,又干又硬散著股臭味兒,完好無缺并未燒用。他俯腰伸長胳臂一把將她從床角剝離,拽近自己身前,又低喚一聲:“桂喜!”依舊不吭聲兒,連頭都未仰起,如入了迷夢般,許彥卿挾抬起她的下巴尖兒,煙燈照亮她的臉,蒼白透著淡青,如一塊凍磁實的水磨年糕,不見絲毫血色。他滿腔難以言喻的憤怒與心痛,京城離別時那樣千嬌百媚的女孩兒,怎短短數月卻被折磨的蒼白憔悴至斯。“桂喜、桂喜?!彼阉纳碜泳o摟進懷里,沒有一處不冷的,又垂首親吻她薄涼嘴唇,分開銀白牙兒糾纏軟弱無助的丁香舌,用自己的熾烈與熱情哺喂她昏沉的意識。桂喜似乎這才清醒過來,她的眼神惺松而迷蒙,看著他鐵青的面容,伸手去觸摸,下意識地喃喃自語:“二老爺!”“誰給你這些的?”許彥卿嗓音喑啞。“誰呢?”桂喜偏頭凝神:“三姨奶奶賣給我的?!?/br>“你抽了幾次?”他接著問。“抽了幾次?”桂喜懶懶打個呵欠,又闔起眼眸:“三次、四次,記不得了!”她不愿再費力多去想甚麼,看到許二爺的臉龐,感受他溫暖的懷抱,忽然就像卸去了渾身沉重的枷鎖,她已許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太太,太太!”許母被李媽急促地呼喚叫醒,她坐起身撩開帳子,窗外依舊黑濃一片。“你發甚麼瘋?”沉下臉來喝斥。李媽神色緊張道:“二老爺回來了,命各房主子都到前廳去,請太太您也一定要至!”作者的話:有讀者質疑此文和某篇文雷同,我特地花了一夜的時間通讀那篇文章。特此說明一下。就故事人設:本文女主是戲班的花旦,有一個情投意合的武生師兄在宮里唱戲,只等著一年期滿宮里出來,二人贖身離開戲班。男主是大府當家商人,做南北生意,有一個未婚妻在京城念書,一年后畢業歸家嫁娶。女主戲班在男主家唱戲時,因受不了男主弟弟調戲跳樓自殺,被男主救起,男主為保商會會長位置,提議女主為妾,約好一年之期。女主隨男主進京,無意見到師兄和格格掛葛,起誤會與男主圓房,并再次回到南方老宅,被三姨奶奶誘騙吸食鴉片。目前的情節只進行到這里。相似文女主是妓院里洗衣的,有一個妓院的護院情投意合,女主被老鴇賣初夜時,和護院一起逃離,半路被追上,護院被抓,女主同意嫁去南方宅子里的少爺,以救這個護院。女主不愿同少爺圓房,并想逃跑,被老太太誘哄吸食鴉片,并許下三年之約,三年后可以離開。女主后來同少爺圓房,再后來的情節,我覺得無可比性了。相同的梗:1、都有一個情投意合的男配。2、都是作男主的妾3、都約下了離開期限4、都吸了鴉片。我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抄襲,如果算,我愿意下架封文。還有羅列的一些相似的情節,比如什么看到男配的下體很大,比如一個送項鏈一個送鐲子,還有什么男主家里有弟弟,單獨挑出來說實在沒什么意義。因為我其它的文都有這些情節,難不成都是抄襲。還有關于文筆,我的文筆一直如此,看過我舊文的,就知道我的文筆沒有突變。很多用詞用句都差不多。這篇文寫的我心力交瘁,因為這里的讀者很友愛,所以我甚至暫緩了別處文的更新,全力寫這個文,卻是最讓我傷心難過。我承認自己玻璃心,所以打算暫時停更這篇文了。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