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二十六章
一卷二十六章
冉瓔醒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屋外的竹林新鮮青翠得不真實,窗前落了幾只肥嘟嘟的麻雀,桌子上的茶涼了很久。 冉瓔看了看四周,沒有找到凌珞。她穿好鞋走出屋子,霧散露華濃,雨后的空氣格外涼薄,臉上的淚痕蟄著面頰在風中尤為明顯,提醒著她尷尬的種種。 行大事者,怎么可以這么輕易就崩潰。 真是沒用。 冉瓔的拳頭狠狠地砸向門框。 多年前令秋式微起死回生的下午,十七歲的公主跪在大殿中央時,哪怕是跪著,也怕極了。 她的眼淚落得虛假,心中甚至并沒有一絲悲憫,秋式微的命的確與她無關,或者說這種禍水最好快點死,最好從來沒存在過,這樣那些愚蠢的男人才盡可以被她利用。 但是她不得不,為了能夠早點讓她自私可憐的父皇的統治早點結束,她要爭取到一些資本,一些幫助。 凌珞能夠愛上這樣權勢又不擇手段的她,一定更加卑劣吧。 巫馬冬陽那個傻不愣登的小少爺,竟然說了那么久,還以為自己猜到了一切,真是愚蠢。沒想到相同的環境,巫馬冬亦卻能成長得令她不可小覷,還真是造化弄人啊 遠處隱約傳來一聲雞鳴,原來剛剛才算作清晨。 凌珞看著四周圍著她的全副武裝的男人們,高矮胖瘦都差不多,連站姿都沒什么不同,就這樣黑壓壓的一片。 她吞了吞口水。 上次她來的時候,這里只有一群身負重傷的難民,四周全是痛苦的呻吟。 凌大人,這邊請。 打扮的極為簡樸的清秀男人對他擺了個請的姿勢,凌珞振了振衣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這本是一座皇廟,也可以說是皇陵吧,但是少有人前來護養,本來前廟用于超度死去的皇妃,但是后宮不消停,誰也不愿來抄經誦佛,皇帝雖然為自己死去的結發妻子建了新的陵墓,但是除了規格奇大也沒別的特點,還不如個土地祠。但是為避免偷盜之類的事情損害皇家顏面,設計非常繁瑣。 兜兜轉轉地走了一圈,那個清秀的男人示意她站定。 面前的門慢慢被拉開。 凌珞瞧著面前陰柔漂亮得不似男人的人,打了個寒戰。 我記得我說過,不需要你們了。 男人的聲音帶著壓垮一切的低壓,凌珞握緊了拳頭,平常的嬉皮笑臉現在是一點也擺不出。 秋式微現在和巫馬冬亦在一起,我有辦法把她帶來這里見您。 高挑的男人只是影子就把她壓在了黑暗里,她站在門外,說著并沒有把握的話,內心還在反復催眠自己,她說的都是真的。 除了巫馬冬亦,就是我和冉瓔,沒有人可以靠近秋式微了,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你這是懇求還是威脅。 懇求,是懇求。 凌珞的左膝重重跪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旁邊面無表情的男仆都忍不住皺了皺眉毛。 你看這世界,真奇妙。像冉瓔那種人也能吸引到這樣死心塌地為她賣命的人,男人揮了揮衣袖,露出一雙細長的手,他走到門口,扶起跪在地上的凌珞,狹長的眼尾蘊著看不透的狡猾,淺色的眸子似乎折射出凌珞偽裝下的所有狼狽,你不怕她在背后插你一刀嗎? 她早晚會插我,無所謂。 凌珞淡淡地回答 哈哈哈哈,不管多少次,我都是那句話,你愿意的話,來為我做事吧。 只求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之后,我隨您遣用。 你這句話不是真的,我知道。 男人看著凌珞的眼睛,笑得冷漠。 你不會真的以為只有巫馬冬亦和你們才能靠近秋式微吧。 您這是什么意思。 環采閣的老鴇,給她伴舞的舞女,和她交好的妓女,你,冉瓔,甚至還有傅子瑜,你們已經留在過去了,男人走回屋子里,慢悠悠地坐下,示意她進來,現在真的能靠近她的,大概就只有巫馬家的人了。 凌珞驚異于男人的消息之細致,她小心翼翼地坐下,試探道 那您是說巫馬冬亦。 她?要是從她身上下手,那狗皇帝殯天了我也不可能得到這江山。 那您的意思是,凌珞瞪大了眼睛,她的二哥巫馬冬陽。 男人笑了起來,他看著凌珞吃驚的臉,笑得難以自治。 我本來以為你和冉瓔是能做成大事的人,至少你可以,但現在看來你們失敗真的是活該,像你們這樣的蠢才,被抓回皇宮還不是早晚的事情。巫馬冬陽是為權勢赴湯蹈火的人嗎? 啊,凌珞捏緊了拳頭,她微微躬身,還請您明示。 你知道了也沒用,你和冉瓔不可能再靠近秋式微了,男人拿起桌子上的酒盅,睨著凌珞,但你們對我確實還有點用。 回去吧,我的人會通知你們的。 凌珞被請出了皇陵。 站在吊橋的另一頭,霧又漸漸掩蓋了一切,她搓了搓指尖,有微微濕潤的觸感。 又要下雨了。 作者有話說: 第一卷就要結束了,第二卷有大稿,我決定一次性多更幾章,這樣幾天之內登不上也不怕不怕啦。開學遙遙無期,就emmm,安心宅著寫文吧。 吞吞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