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不了，他還想帶太婆出去曬曬。

太婆幾天不說話了，只是喉嚨里嗬嗬的出氣，沒有話語。

難得這一天她清醒很多，她甚至還會說：“阿誠，你幫我看看阿芬去哪兒了。怎么還沒拿糖水回來？”

現在她的阿芬已經變成新的這個護工。

鄭鈞到走廊去找，他找了一圈回到走廊給護工打電話。

頭頂播報的聲音，鄭鈞沒注意。

也不知怎么，手機一下子掉到地上，鄭鈞才聽清是太婆病房的房號。

醫生已經到了。

太婆胸膛無比平靜。

什么糖水，什么阿誠都再不會有了。

林南羽來的時候，鄭鈞茫然的坐在病房里。

“南羽?！?/br>
“太婆想喝糖水，我就走開了幾分鐘?！?/br>
林南羽無言。

“真的只有幾分鐘?！?/br>
“我知道?！?/br>
是時間到了，鄭鈞走開不走開，結果都不會有變化。沒一會兒張源和劉陽也來了。

張源：“一會兒他們都來，強哥也說要來?！?/br>
“老人家去了，有什么要幫忙，你只管說?！?/br>
聽到其他人也會過來，鄭鈞抬起頭。

“南羽，你先回去?！?/br>
已經發生過一次的事情，再來一次，林南羽馬上就明白過來。

“之后她的……”

“我會找你?！?/br>
只要有那些人的地方，林南羽就必須躲開。鄭鈞做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活兒，她只能被動的等著，永遠不知道哪一天等來的會是鄭鈞的尸體。

也許連這個，她也是等不到的。

鄭鈞問她想不想結婚。

林南羽想的。

很久以前，舞隊里的小姑娘聊這個問題，林南羽就有過結婚的念頭。

真的結不了婚，她也過得下去，能有一個家庭就更好。

這種想法在林天明死后更強烈。

她想要平靜的安穩的家庭生活。

想要一個大一點，穩定的，堅固的殼子。

不是鄭鈞這樣，滿身傷痕的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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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鈞像以前一樣，給她發信息。

太婆停靈，他守夜。

太婆下葬，葬在常青山。

都是信息。

林南羽還是擔心的，她嘴上跟肖嵐說等著消息就好，眼睛就一直黏在手機上。

項目結束了，溫喬請他們吃飯，席間林南羽也一直盯著手機。

溫喬定的酒店分上下兩層，中庭有時會有表演。樓下爆發喝彩聲的時候，幾個新人都好奇的跑到欄桿邊上往下看。

老大捅捅林南羽，小聲的跟她說：“南羽，一會兒我叫上他秘書也去看，你坐這兒探探口風，下個項目是什么時候?！?/br>
溫喬欣賞林南羽的業務，兩個人有些私交，老大是知道的，這種機會，她不會錯過。

等秘書也被老大叫開了，就剩林南羽和溫喬兩個人。

“你不去看看？”

林南羽搖搖頭。

“東西不合口味……還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林南羽睜大眼睛。

“??？”

“上次送你回家，有個小伙子攔著我?！?/br>
林南羽一下子緊張起來：“他沒和你動手吧？！”

“哦？真是男朋友？”

“你們怎么認識的，你這么謹慎的性格?！?/br>
林南羽也不知道怎么解釋。

鄭鈞打群架搞錯人，把她扛回家，然后幾次上門，嚇得她半死，又幫她做飯收拾。然后兩個人就在一起了。

連林南羽自己都覺得奇怪。

“他那天跟我說了點別的事情?！?/br>
“他說你房間很亂，說你表面看起來人模狗樣，早上起床連襪子都找不到?！?/br>
“因為懶得洗碗，他給你裝的飯盒吃完就扔了。搬家兩個月，東西還放在箱子里。讓你收拾就全部往柜子里塞?！?/br>
看林南羽不好意思的樣子就知道，那個小伙子說的是真的了。

他欣賞林南羽的才華，也喜歡她溫和的性格，但是如果林南羽已經有男朋友，他禮貌后退就是。

溫喬意味深長的說到：“你私下里和工作，差別不小啊?！?/br>
林南羽放下手機。

心里有一點遺憾。

溫喬這條路，她大概再也不能走了。

按照俗世的標準，溫喬應該是一個相當穩定的殼子。但是溫喬給她的暗示，她有意無意的都忽略掉了。

鄭鈞的信息又發過來了。

“你在哪兒？”

“和同事吃飯?！?/br>
“上次送你的男人也在？”

“嗯?！?/br>
鄭鈞的信息停下了。

林南羽等了一會兒，手機都是安安靜靜的。她嘆口氣把手機放在桌上，接上溫喬的話。

“有時候我自己也覺得，我想的東西，和我以為我想要的東西，差別太遠了?！?/br>
她一直說絕對不想要一個脾氣糟糕的男朋友，卻在鄭鈞這里停留了很久。

溫喬不置可否。

“那不要緊，你知道項目里，我想要什么就夠了?！?/br>
溫喬敬她一杯酒，往人群走去。

鄭鈞在劉陽租的房子，想著剛剛和林南羽發的信息。

“劉陽，你說她什么意思?！?/br>
劉陽正在翻一本書。

“你他媽什么時候也開始看鳥語？”

“啊，鄭哥你剛說啥?！?/br>
鄭鈞把手機遞到劉陽面前。

“……”

鄭鈞過年受傷那次，林南羽在后排哭了一路。張源接走鄭鈞，劉陽聽說，她在車里又哭了。太婆走那天，鄭鈞要林南羽走，他也看得很清楚。

肖嵐說得挺對。

他倆不是一路人，想要一起，一定得有個人改道。

“鄭哥，你有沒有想過換個活兒?！?/br>
“媽的，也不是我想換就能換的?！?/br>
鄭鈞不是沒想過。

只是現在不能換，現在是方方面面都壓著他，不想繼續也得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