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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它再回來,它一定會回來的?!?/br>仿佛彼此都已接受了這個現實。靜默許久,阮蘿喊餓。他本想親自去給她煮碗粥,現下四點多鐘,天蒙蒙亮,家里下人都還沒起。但阮蘿不允,非要他陪著,只給兩分鐘去叫梅姨的時間。然后要被他摟在懷里,什么也不做,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著。因怕她餓,梅姨沒多煮,看著熟了趕緊送上來。阮蘿見是一碗白粥,嘴撅得老高??衫钭匀绶愿肋^,先不能亂吃,還是應當穩妥些。梅姨答應問過李自如后午間給她做好吃的,才勉強吃下。周之南一口一口的喂,還要問“肚子疼不疼”,阮蘿經歷了驟然失去的滋味,現下他陪在身側,只覺得心頭又多了股暖意。吃完她讓他也進了被窩,天光大亮,有情人在賴床。周之南小心護著她,生怕弄疼了哪里,現下是兩人的私語時間。“嬌嬌,只要你康健,哪怕是孩子,與我來說都是小事?!?/br>這是他肺腑之言,只他沒想過阮蘿有多么渴望擁有孩子。想想,他覺得她還小,只是他覺得而已,好似從未問過阮蘿。現下被她捂著嘴巴,不許再繼續說。“你這樣說,它也會難過?!?/br>“周之南,不許再說?!?/br>應當慶幸她年紀小,恢復得快,沒兩日就不再疼痛。只她北方人,口味更重些許,李自如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吃味道重的。家里那個北平廚子都被周之南平白無故包了紅包,讓他回家休息一月。直到被李清如扯著進了琴房,道再貪吃就多練一小時的琴,阮蘿敗。商會里,周之南請了新秘書,他日日都要踩著最早回家的時間,處理完手頭事務。回家見阮蘿拿著本李清照的詞,人已經栽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打盹。香花美人,好不自在。當然要忽略美人微張的嘴,正流著涎水。他走過去奪了她手里的書,正讀到。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這首倒是比納蘭容若的好些,大抵女孩子都喜歡這些盈盈繞繞情絲的婉約詞,周之南挑眉,盡量去理解。阮蘿感覺到有人,醒來擦了擦口水,見周之南拿著她的書,跳起來搶。“你拿我書作甚的?還我?!?/br>周之南故意躲著不給她,還要說讓她羞臊的話:“你這是想我了?”他也讀過,紅藕香殘玉簟秋這首詩,是李清照與丈夫離別后的相思作。阮蘿果然羞了,“你要些臉?!?/br>“李清照的詞,我倒也算喜歡一首?!?/br>他極少與阮蘿談詩詞,這讓她有些好奇。“哪首?”男人聲音清朗,如湖水本身,“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刬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br>阮蘿繃不住笑,推搡著啐他,“你還當自己是客了?!?/br>“好嬌嬌,教我聞聞?!?/br>他從背后把她環住,低頭在她耳邊嗅,是梅姨特地熏過香的味道,今日是紫檀香,有些禪意的幽靜。“周之南,你別當我沒讀過。那是姑娘家的長袖子,你在我耳邊聞個什么勁?!?/br>他再扯了她胳膊,聞旗袍袖口,“這不是一樣?”阮蘿敏感,被他鼻間氣息呼得癢的直躲,兩人在秋千旁邊打鬧,倒是他被帶成像個二十歲的孩子。同期,程硯秋率秋聲社全體成員打北平來,抵達上海,籌備新劇。上海的天,開始暖起來了。57.鎖麟囊<南風入蘿帷(是辭)|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址:57.鎖麟囊周之南心知,她遠不如表面上那般不甚在意的輕松樣子。因自從清明噩耗,阮蘿將近一月未出門。就連平日里不太喜歡彈的鋼琴都拾起來練上一練,同李清如學了好些新曲子。鋼琴原是一開始讓她學著養性子的,本想著學幾個流行的,正經時候拿得出手就行??衫钋迦缈捶ú煌?,她待李清如當半個jiejie,總覺得她說的有理。周之南自也樂得她學更精。那頭,程山失蹤,程夫人時常有心悸的毛病,這下更是開始臥床。程記藥房亂成一團,程美珍臨危受命,苦苦支撐??倸w最后是要落到沈家手里,誰教她已經嫁人,且程山沒培養出來個中意的接班人。但如今滬上無人關注程山程老板。得最高調注意的應是程硯秋程老板。在申報刊登程老板將要露演新劇的宣傳新聞之前,周之南已經定好黃金大戲院首場的包廂。他和韓聽竺一直最喜程派唱腔,角兒終歸是有成為角兒的道理,斷沒有平白無故火起的。陸漢聲和李自如對戲倒沒那么上心,只偶爾同去聽聽,排解心情。他提前一周同阮蘿講,月末出去看戲,是北平秋聲社的程老板到滬,周之南承認也有著想帶阮蘿出去走走的意圖,她總這么在家待著不是個事兒。阮蘿見周之南滿腔期待,靠在那笑了笑,應了聲“好”。男人見她愿意出門,高興得緊,第二日又請了秦記的師傅上門給她量尺裁衣,正能趕著看戲前出工,她倒是興致缺缺。周之南聽了師傅報備的,阮蘿腰身比上次減了兩寸,心里噎著股勁地難受。回到家還要故作輕松地問阮蘿,“今日衣裳料子選的如何?”她歪頭,手里正抱著本書。林晚秋同她通信,教她多看書,她倒是奉為雋語。“那師傅非說有匹鵝黃色的料子好看,我不喜歡,覺得扎眼,清如jiejie作主給定了。你說她平日里凈穿那些素雅料子,卻給我選亮登登的,哪門子道理?!?/br>周之南邊換衣裳邊聽她碎碎地念這些,只覺得她若現下是真的開心,這一輩子的歲月也是過得順遂。民國29年4月30日,程硯秋的在上海黃金大戲院首演。門口廳里擺著各家商界老板或政界要員送的花籃,票務處壓力大得苦不堪言。周之南攬著阮蘿悄然上樓,仍是上次正中間的包廂,仍是那幾個人,再加上回國的李清如。落座后,侍應的人送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