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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花,梅姨遞上濕毛巾給她擦干凈了手,留下了一句“花別亂動”趕緊往前面走。到了廳里,只見陸漢聲一人,急的來回踱步。“周之南呢?出了什么事?”陸漢聲拉著她開口,“日本來的新任經濟司司長今日到滬,早早下了帖子請之南吃飯,談上海經濟。這出來的時候我晚了幾步,不知哪得來的風聲,有早等在門口示威的學生?!?/br>“然后呢?周之南怎么了?”“也沒甚的大事,就是朝之南扔了東西。還有就是護著之南上車的時候,有拿了棍子的戳到之南了,我見他額頭乍起了大片的汗?!?/br>“人呢?”阮蘿沒見周之南人,聽他說的也不知道到底傷成什么樣。“上樓了,應該是去洗澡了,畢竟身上蹭了臟東西……”他說的有些心虛,周之南有潔癖,從沒說過,但身邊人都看得出來。“你不攔著他些,也不知道傷的多重,怎的還直接去洗澡了?”阮蘿邊說邊急著上樓。“我攔得住他嗎?他讓我在這等李自如……”阮蘿早跑沒影了。先跑到了周之南常用來洗澡的那間浴室,進去只看到整套的西裝被亂扔在地上,架子上的用具也被故意掃掉,落的到處都是。看樣子是氣著了。阮蘿再到書房,沒見到人,便跑去主臥。此時他正穿著睡袍,手里拿著杯子站在窗前,剛好看得見后院里的桌子,阮蘿插了一半的花正放在那,沒人敢動。走近仔細看他頭上仍滴著水,幾縷碎發耷在眼前,聽到聲音回過頭,表情有些陰鷙。“周之南,你真兒戲,受了傷怎么能立刻就去洗澡?!彼缃竦鼓贸鼋逃年囌虂?。“死不了,怎的澡還不能洗了?!?/br>嗯,語氣也不妙,可以確定氣的不輕。“氣到了?”聽她這句問,周之南只涼颼颼的瞥了她一眼,沒回答。你看這些人,真真不長眼。周之南自在家里做少爺的時候就潔癖的很,衣服臟了一點都是不會穿的。遑論你朝他身上扔雞蛋菜葉。阮蘿也湊近仔細看他,發現他額頭也剮蹭破了,許是洗澡的時候沾了水,此刻那口子發著紅。傷應是小傷,但就怕感染。“你就不能忍忍,你瞧你這額頭,都泛紅了。一會等李醫生給你看看。還有你身上怎么樣?陸漢聲說被棍子杵著了?”“沒大礙?!彼行┒汩W她關切目光。“周之南……”此時傳來敲門聲,是陸漢聲帶著李醫生來了,阮蘿走過去開門。李自如一進門就講風涼話,“喲,聽說我們之南挨打了?”陸漢聲趕緊在背后拍他,周之南也開了口。“你趕緊給我看,讓他們兩個放心,然后滾出我的房子?!?/br>“氣的不輕,氣的不輕,都開始趕我了?!?/br>李自如給他額頭上的小傷口消了毒,“這沒什么大礙啊,漢聲給我打電話那股著急勁兒,我還當之南要死了?!?/br>阮蘿忍不住開口,“不是這里,身上,身上的嚴重些?!?/br>“衣服脫了,我瞧瞧?!?/br>阮蘿猜他里面什么都沒穿,扯了被子給他蓋住下半身,周之南解了睡袍,露出上身。他平日里少不了同陸漢聲打羽毛球,得了空都會運動,身材保養得好,不似別的老板那般挺八個月孕肚,一輩子不生。“嘖,這是有點重。再使的力氣大些,都能把我們柔弱周老板推倒了?!?/br>可見周之南后腰上方一大塊紫,細看其中帶著青。那樣子像一個濕氣極多的人拔了火罐,只不過周之南是被傷的,阮蘿看著都皺眉頭。“你害怕就出去待會,等他走了再進來?!敝苤喜蹲降饺钐}細微神色,開口勸她。阮蘿搖了搖頭,盯盯看著李自如反應。“其實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br>“你可說些明白話,之南好了定第一個拿你開刀?!标憹h聲都忍不住催他,李自如這個人慣是能說的,嘴上不饒人,他又輕輕按了按青紫部位的附近,周之南有些皺眉,不過幸好是輕微疼痛,傷的不深。本來當時示威的學生都是被攔著的,那力打到了他身上也化解了幾分。“還是給你開些中藥調理吧,最近注意些別cao勞,也不要久坐久臥就好?!?/br>他那句cao勞明顯意有所指,看了阮蘿一眼,正對上她有些不信任的神色。因李自如先是用西藥的碘伏給周之南清理傷口,如今又說開中藥,任誰都要懷疑。“你……你別這個眼神。我本就是學中醫的,后來半路出家學了幾年西醫。之南,你家小姑娘還不信我?!?/br>周之南鼻孔出氣對他,“你本就是半吊子東西?!?/br>“哎?對了,還有……”李自如欲言又止,對著周之南使眼色,只陸漢聲和阮蘿不懂。“就是,你喝這副方子了。那,那味藥便是得先停了……”“知道了,明日再吃?!?/br>阮蘿不解,“周之南,你還在吃什么藥?我竟不知你有病?!?/br>陸漢聲是知道的,聽了阮蘿的話忍不住笑,拉著李自如出去開方子給下人。房間里仍傳來阮蘿質詢的聲音,“周之南,你還哪里有???”“調理的藥罷了,你是怕我死了怎的?!?/br>“是,我怕我好日子過不了多久,周老板突然歸西?!?/br>入了夜,阮蘿特意跑到后院偏角的花棚里折了幾枝繡球插到花瓶里,這樣她的插花作品才算完成。秋日已經深了,花匠把好些怕曬的花都搬到了棚子里,阮蘿帶了一身雜亂的花香氣上了樓?;ㄆ勘凰旁谥髋P窗前,想著周之南沒在臥室定是在書房。她喚梅姨給她另拿了個淺口花瓶盛了些水,多剪的一支粉白繡球插進去。阮蘿端著花瓶,進了書房,“李醫生不是叮囑不要久坐,怎的又在書房呆這么久?!?/br>“他口中話幾句真幾句假,也只你傻傻地信?!?/br>她把小花瓶放在桌角,周之南皺眉,從一堆賬本中抬頭。“放到沙發旁去,這里礙我事?!彼睦锵矚g,可今日氣不順,定要耍平日里阮蘿那般無名的脾氣。“不要嘛,周之南,這花多漂亮,只你桌子光禿禿?!?/br>她上趕著來給他解悶,周之南豈有不笑納的道理。阮蘿被按在他平日里辦公的桌子上,近些日子她都愛穿不修身的絲麻旗袍,此時被周之南連里面襯裙一起掀起。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