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瞄準
第19章 瞄準
沈清越公寓的位置很好,臨江而建,小區環境結合蘇州園林的特點,特別中式質樸。財大氣粗的開發商拍下了城市最好的地塊,卻吝嗇地只做小戶型。沈清越喜歡大平層,但是公寓面積普遍不大,他考慮了交通、地段,以及兩人婚后會日益添置的生活用品,甚至連學區也考慮進去了,便在樓盤剛推出來的時候全款買下公寓的頂樓,將同層的左右兩套并成了一套。 房子坐北朝南,彼時商品房偷面積盛行,不到200平的面積因此做到了五室兩廳三衛,十幾米長的客廳中軸線裝著八扇透亮的落地窗,從客廳、廚房、琴房的位置望出去,能俯瞰整個江心。 太陽一點點從江的東面升起,不少忙碌的上班族睡眼惺忪的出現在公交、地鐵,日復一日地過著沙丁魚一樣的人生。 顏焉在落地窗前被身后的男人撞地靈魂都要出竅,最后快感襲來,手指在幾近透亮的玻璃上一抓,卻什么也沒抓住。 沈教授從她身體里抽出來,濃郁膻腥的精漿跟著流出來不少,他找來紙巾替她擦拭,又用舌頭仔仔細細地從股縫到花心給舔了個干凈。 顏焉樂得給人伺候,兩性關系里,她偶爾興致來了,也會給男人口活,心情敗了,則會用皮帶將人一綁虐了再說。不負責任的手段往往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秦宴秋那會恨不得天天來一次,相比之下只鐘愛一兩個姿勢的沈教授顯得純情多了。 她想著,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沈清越。 可惜了,她還沒見過高高在上的沈教授另一面,只要想到能將沈教授拷在床上,讓他因情欲求而不得,剛剛冷卻下來的身體內燥熱又多一分。 顏焉從地上撿起浴袍裹好,懶懶地看著桌上的兩碗面,糊了。 我們出去吃。沈清越也看了眼,起身要去將面倒掉。 顏焉對吃的一向可有可無,抬手綁著頭發的同時,隨意說,放著吧,也不是不能吃。 一次性的波浪卷在經過一夜的瘋狂后,稀稀疏疏地打著小卷,她扎了一束半高的馬尾,又去換了身黑色的運動服。整個人冷冷清清的,看上去與普通大學生無二。 沈清越毫不猶豫地處理掉糊到發脹的面條,雖然顏焉能將就,他卻不愿意讓兩人難得的相處面對的是這些糟糕的東西。他洗了個手,去臥室換了件淡藍色的襯衫,修長的手指不僅一板一眼地將紐扣系到最上面一顆,在選領帶時,更嚴苛的像在選擇研究命題,不同的色系、面料能呈現完全不一樣的效果。 他已經三十七歲,不會試圖去和小年輕爭什么潮流,他喜歡給人嚴肅、冷漠的刻板印象,最好是一個皺眉,就能在課堂上將那群嘰嘰喳喳的小鬼嚇地說不出話。 花了五分鐘選領帶,又花了十分鐘從幾十條黑色的褲子里選出了最搭今日裝扮的一件,再等選完襪子、皮鞋出來,門口的顏焉無聊到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打火機。 她的臉上沒什么情緒,在看見他的用心裝扮后,甚至賞臉地給了驚艷的眼神,沈清越卻還是從她平靜的表面下看出了不耐煩。 她多像只慵懶的黑貓,被沒個分寸的主人擼個沒完時,也只用不停搖擺的尾巴表示不滿。 沈清越笑著將門帶上,等電梯的時候,對她說,我周一會去學校補個請假。他暗示的意味明顯。 不是義正言辭的要當我?顏焉上前親了他的下巴一口,剪而未盡的胡茬像只乖巧的小刺猬,她忍不住用嘴唇含了一下,笑笑說,老混蛋太久沒開葷,食髓知味了? 沈清越心里有些失望,她避而不談,說明沒有答應。他識趣地略過這個話題,卻在進電梯時突然想起來拐杖沒有帶,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 顏焉先進的電梯,按著開門的按鈕等了一會,遲遲不見沈教授進來,索性說:門口見。 沈清越嘴里的好字吐不出口,直到電梯下去后,挺直的肩膀才有些頹敗。 顏焉走到小區門口,送她車來的司機已經回去了。保安從車旁邊跑過來,顏小姐,您什么時候回來的?對了,這是不是您的車,早上有個男人給開回來的。 顏焉繞著車走了一圈,先開了后備箱,又檢查了一下方向盤,果然在一鍵啟動的下面找到一顆硬幣大小的定位監聽器,看了看,居然還是高性能偵聽設備。 當我有多蠢呢。她的右手大拇指和中指一使勁,面無表情地將分成兩半的監聽器丟入路旁的草叢。 沈教授下來時,就看見小區的保安對著顏焉笑得憨憨的,他皺著眉走近,聽到保安熱情地問,顏小姐,你們什么時候結婚??? 沈清越腳步停了一下,拄著拐杖的手臂肌rou緊繃,然而顏焉只說了句快了,在看見他后,滅了手里的煙,拉開車門進去等候。 是和誰快了?沈教授不可避免的想了一想。顏焉和其他女生不一樣,她不粘人,不撒嬌,不喜歡名牌珠寶,不喜歡聚會,他們第一次見面,她伸出手介紹自己時,用的就說辭就是,你好,顏焉,心不在焉的焉。 之后相處的八個月,他對心不在焉有了更深刻的字面理解。這是一個沒有弱點的女人,任何無往不勝的男人對著她都要束手無策。 除了床上,她會盡情的用一用他們。 其他時候,不夠聰明的男人連她的喜好都摸不透。 沈清越上了車,沉默地坐在副駕。顏焉打著方向盤將車開到主路,在一個紅燈前停下,沈清越突然說:系里國慶組織了一個戶外活動,之前你不在,他們聯系不到你,也問過我的意見,我沒答應。 話說得模棱兩可,顏焉卻聽出來真實含義,回復說:大家課業這么重,放松一下也好。還是教授想我一起去,才肯答應?她記得教授以前就愛各種戶外活動,她放假的時候也陪著他玩過攀巖,可今時不同往日 對,沈清越的目光堅定,我不會拖你后腿。 明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顏焉先移開眼,重新上路。 看安排,到時候隊里沒事情,我就去一趟。 沈教授喜不形于色,聽她說到隊里,又聯想到那場車禍,皺眉問:你去了部隊?做科研,還是文藝?一想顏焉也不是文藝的料子,又問:跟著哪個所長? 軍隊的科研院一般不從社會招聘,直接面向全國軍事院校畢業生中優先錄取,榮華是老牌軍校,顏焉各科成績都不錯,家里又有政治背景,軍隊會挑她是人之常情。 顏焉專心開著車,不作回應。 沈清越直覺自己猜對了,開始替她分析這條路的利弊,之前我有個學生進了陸軍裝甲工程學院,憑借數學建模五年提了一職,這個方向熬得住,十年能評上副高職稱。但你主攻物理方向,電氣工程不精,現在就去研究院也是給人當跳板,還不如先出國深造,回來是留校任教還是繼續科研可以雙向選擇。 顏焉將車停到一家廣式茶樓門口,低頭看了眼車上的時間,8點45分,她有15分鐘處理自己的早飯。 先吃點東西。她熄了車,見沈教授有點不悅,只好就著他剛才的侃侃分析慢慢回應,我對科研沒任何興趣,也不是教書的材料。 沈教授想到她和秦家的婚事,以為她要為了那個男人做全職太太,臉色瞬時難看。 我在陸軍某偵察營。 沈清越愣了愣。 顏焉從口袋里摸出一把微型手槍,6發子彈。 0.6秒,她完成了完成掏槍、上膛、瞄準3個動作。 沈清越怔怔地看著眼前直徑不到9毫米的槍口,回過神,驚訝道:特種兵? 不,確切地說,她將上膛的手槍在手里繞了兩圈,沈教授背脊發涼,嘴唇微抿。下一瞬冰冷的槍口抵在他的額頭,顏焉的聲音變得冰冷又危險,是狙擊手,對目標人物進行遠距離摧毀和暗殺的那種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