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被騙了？”

“你的確到容城自己過生活了一段時間，可是，怎么可能憑空冒出一個女朋友，而我和你媽都不知情呢？”

方誠然抿唇，沒有立刻回答。

方旗山因此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阿然，你相信我，知道在容城那段時間你的生活如何，還有為什么你會忘了那個地方，并沒有太大的意義，而且，也不影響你現在的生活?！?/br>
“我和你媽是不可能害你的，我們隱瞞，也是為了你好，阿然，你從小就讓我們很放心，這次……”

“爸?！狈秸\然打斷了方旗山的話?！拔抑滥愫蛬寣ξ液?，可我還是想知道?！?/br>
“而且，就如同我相信你們一樣，我也相信簡瑤?！?/br>
方誠然的堅定，頗是出乎方旗山的意料。

“阿然，我知道那個女孩是你第一個交往對象，你難免會袒護她，可是……”

“爸，你誤會了?！狈秸\然搖搖頭?！斑@不是袒護，我相信她，不單是因為她說的話，做出來的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br>
“嗯？”方旗山眉頭雖然仍未放松，卻還是順著方誠然的話問了下去?！笆裁丛?？”

“本能?！狈秸\然輕輕吐出兩個字，并指了指自己的心臟?！斑€有心?！?/br>
“爸還記得，在我高中面臨大學學科選擇的時候，對我說的話嗎？”

方誠然抬眸，直視方旗山?！澳覍W會聽從自己心里的聲音?！?/br>
方旗山聞言怔然。

他的確曾經對兒子說過這樣的話，就在方誠然高三那一年。

那大概也是從小順風順水的方誠然，第一次遭受嚴重挫折與自我懷疑的時候。

最后，就是因為方旗山一句“學會聽聽自己心里的聲音吧，阿然?！彼抛叱隽嗣糟c彷徨。

而今，換他對父親說出這句話。

“您說的沒錯，簡瑤或許是個騙子，可是，我選擇相信，與其說是相信簡瑤，不如說是相信自己?！?/br>
“相信自己的心，還有相信自己的本能?！?/br>
“身體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對吧，爸？”

方旗山聞言，不由得訝然。

他仔細的打量起自己的兒子來。

這個幾乎從來不用他和他母親擔心，讓人驕傲又放心的兒子。

相貌堂堂，溫文儒雅，年紀輕輕卻已經繼承了自己的衣缽，在事業上有了很不錯的成就的兒子，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就長大了。

“阿然……”

“爸，就當兒子求您了?！?/br>
“發現自己的記憶并不完整，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的感覺，當真太痛苦?！狈秸\然握緊雙拳，聲音就如被困在牢籠里的野獸?！熬退愫啲幨莻€騙子，您不告訴我真相，我又該如何去判斷呢？?！?/br>
看著方誠然眼里毫不掩飾的脆弱與掙扎，方旗山嘆了口氣，終于松口。

三、（偽）精神病患與醫生（50）

“你出車禍了?！?/br>
簡單的五個字，卻讓方誠然如遭雷擊。

“車禍？”

“嗯?！?/br>
“在我從陽城要回去……容城的時候嗎？”

“對?！狈狡焐降穆曇舫林??！澳翘炷愫湍銒尨蟪骋患??！?/br>
“你媽說你畢業了，實習也已經結束，要你直接搬回來住，也方便在市醫院任職，你卻說還不是時候，堅決要回容城?！?/br>
“她問你原因，你卻說要她先不要管，你也知道你媽的個性……”

“肯定是要吵的?！狈秸\然苦笑。

徐琴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且強勢，也就丈夫和兒子還能讓她低頭。

不過，丈夫和兒子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是，你和你媽不歡而散后，隔天就打算離開?！?/br>
“你媽說要你踏出家門就別再回來，你竟然還說好?！?/br>
“阿然，你不知道你媽那天晚上有多難過，幾乎哭了一整晚?！?/br>
方誠然聽了父親的話，安靜下來。

他實在很難想象方旗山口中那個自己，因為在方誠然的記憶中，母親強勢歸強勢，卻不至于不通情理，是以成長過程中，兩人爭執的次數并不算少，但基本上從來沒有失控過。

要不他妥協，要不母親在父親的勸慰下讓步，像方旗山說的那種情況，在印象中是不曾有過的。

“你也很難想象吧？”

“老實說，我那時候都被你們兩個給嚇到了，不過在我看來，那次還是你的錯大些，你就顧著堅持，卻什么原因也不說，你媽肯定不能接受?！?/br>
“后來我要你和你媽道歉，你卻只對我說，爸，對不起，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時間到了，我會親自帶著我的理由，來和媽賠罪?！?/br>
“我那時候就想，你這個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

“爸……”

方旗山擺擺手?！昂髞硐胂?，我其實也有錯，一味要你和你媽道歉，在你拒絕后，也只顧著氣你，卻沒有追問你理由，才會釀成那樣一椿憾事?！?/br>
憾事這兩個字，讓方誠然心跳加速。

應該，就是指他出車禍的事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得方旗山道?！澳翘煸缟?，大雨磅礡，氣象預報說會持續到隔天清晨，你卻執意要開車回容城?！?/br>
方誠然聞言，出神的想道，肯定是因為自己答應了簡瑤，那天下午要回去吧。

方旗山沒有注意到兒子表情的變化，而是陷入回憶中，繼續道。

“你媽因為剛和你吵了一架，所以賭氣沒說什么?！?/br>
“我雖然有說你兩句，可是見你很是堅持，也只對你這般沖動行事覺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