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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早點回來吃飯,能陪我過年。晚上九點。這時候國內已經是大年初一了吧。大家會走親戚拜年發紅包,熱熱鬧鬧的,我媽這會兒應該在我姥姥家吧,和我小舅小姨他們忙活,我表哥表姐家的小孩兒上躥下跳不亦樂乎。多好啊。我推開窗,窗外一片安靜。遠處的小山沐浴在銀色的月光下像是沉睡了一般。我想了想,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我說媽我這里一切都好,過年過得也挺好的。我媽說,怎么聽見你們那兒就你一個人???我說,嗯,過年沒放假,公司還有好多事呢,同事們都挺忙,過一會就回來吃晚飯了。我媽還想叮囑我幾句什么,被我一頓萬事如意心想事成的吉祥話岔開了。我聽見我舅舅和小姨他們在廚房里叮叮咣咣地忙活,還有我姥姥在那邊問,是誰打的電話???我姥姥耳背,嗓門很大。我媽也扯著嗓子跟她大聲說,是卿卿。誰?您外孫女,卿卿。我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又潦草說了幾句就掛了。我突然覺得有些心悸,那種沒來由摸不著頭緒的心悸。我坐在沙發上,之前和肖為的一切都像過電影一樣從我的腦袋里經過,交織在一起,可能是信息量太大,我的腦子處理不過來,我發現我的全身都在顫抖,很神經質的感覺。我看見桌上有半盒他抽剩下的煙,就拿起一支,用打火機點了幾下才點著。急急忙忙地吸一口,又苦又澀的煙霧夾雜著一股怪味兒嗆得我喘不過氣來。但是奇怪,多吸幾口之后,讓它在胸腔里回旋,倒有了一種溫吞麻醉的感覺,梳理我的思路,按摩我的神經,讓我放松下來。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學會吸煙的。一支接著一支,我迷戀那種感覺。不知道是第幾支,我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夢里我和肖為的身體緊緊交纏在一起,他有力的手臂環抱住我,我們彼此霸道地占有對方,他的手指撩過我的頭發我的脖頸,我的腰我的臀腿之間,正在我欲罷不能的時候我突然看見自己的身上穿著秦淞顏的那條蔚藍麻質連衣裙。肖為看著我,笑得古怪。他慢慢地解開我的衣扣,輕聲說,怎樣,這個年陪你過得可還滿意?70-肖為我回到家。進屋,電視還開著。音量被調到了最小。我把電視關掉,看見聞卿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屋子里嗆人的煙味,桌上的小鍋里牛rou湯已經凝固出了一層白花花的油,旁邊碟子里的菜碼放得整整齊齊,一點未動。我抱她去房間,她的身體動了動,卻并沒有醒。我把她平放在床上,看見她緊閉雙眼,一臉的淚痕。她的呼吸急促用力。我能感覺到她做的夢不好,很不好。我去洗了把臉,看見桌上我的煙盒打開了,盒子里少了差不多一半。我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在賭氣。然而我的心情也沒有更好。“在這萬家燈火,闔家團圓的日子”,于我而言是多么諷刺。我以為我放下了,可是我不能。在這個槽糕的年三十晚上,我是多么希望小安能坐在我身邊,陪我說一會話也好,或者,甚至不要說話,就那么握著我的手靜靜地坐一會兒。還有,小航,我的小家伙。圓頭圓腦,爬在沙發上,一手從糖盒里抓巧克力。我沒有給家里打電話,我想,是不敢吧。因為不敢,所以選擇了刻意去忽視。我以為,最痛苦的那三個月過去之后我便不會再掉淚,但不是這樣的?,F在我明白了,這道傷痕一直還在,根本就未曾愈合過。只不過,與曾經的劇痛相比,現在就像是用鈍刀子一點一點把它劃開,每一陣痛楚都透過肌理滲入我的內心最深處。我看見聞卿擱在薄被上的手,那手指被熏得焦黃。她是她自己,不是別人的替代品。她想要的,無非是我的寵愛,讓我把她攏在懷里,包裹她溫暖她,像只依人的小貓一樣??墒乾F在誰來陪著我溫暖我呢?手機響了。我接起來,是秦淞顏柔和的聲音:“你到家了嗎?”我一剎那覺得自己從內部被擊碎了一般,所有最軟弱的部分都暴露在她面前。我拿著手機,說不出話。她輕聲勸慰著我,讓我早點去休息。而我顛來倒去就一句話,淞顏,我晚上喝多了。她問,需要我現在過來一趟嗎,語氣里滿是擔心。我搖頭,不,你告訴我,怎么才能睡著?我睡不著。我不記得電話是什么時候掛斷的,也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當我醒來時,天已大亮,我伏在床邊上,聞卿已經起來了,正在收拾桌子上的那些碗碟。我看著她動作麻利地把那些原封不動的菜都倒掉,紅嫩的牛rou片,水靈的蘑菇,碧綠的青菜還有很難買到的丸子和粉絲,全部倒掉。我問她:“怎么都倒了?”她反問我:“放一晚上了,你還吃?”她的聲音很嘶啞。“昨天怎么抽那么多煙?”她沒有回答我,把已經被塞滿的垃圾袋拎出來:“我去把這個扔了?!?/br>垃圾有些沉,我見她晃晃悠悠拎著去開門,便上前去拿:“我來吧?!?/br>她輕輕推開我:“你就別沾手了?!?/br>71-聞卿肖為,在你和秦淞顏通電話的時候,你以為我真的睡著了嗎。其實如果沒有那個電話,或許我還會和你吵一吵,但是現在我覺得,已經完全沒有那個必要了。我只是好奇,昨晚過后,為什么我們兩個都可以做到故作平靜。大概是,我之前一直告訴自己,成年人就應該用成年人的方式解決問題,這句話終于起作用了吧。如佩德羅所說,即使相愛,卡洛琳也還是會被愛德華辜負。肖為也并沒有再提過那個晚上的事。他都這個年齡的人了,該有的涵養和大度他還是有的,怎么會像毛頭小伙子一樣和我置氣。我不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