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鬼哦
我是鬼哦
高奚,你弄死我吧,說真的。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灰飛煙滅吧,趕緊的,累了。 高奚沒忍住笑出了聲。 在她越笑越大聲中,阿珂維持一種筋疲力盡的憔悴感,如果前方有輪回的路,她會毫不猶豫地踏上去。 你放心吧,我爸爸今晚會來看我,等他走了我再和你換,不會被人發現的。 阿珂哼哼唧唧,腹誹著他萬一和你做點什么,看你還走不走得了。 高奚瞇起眼睛,手心捧著一個跳上來的小家伙,乖哦,待會我爸爸來了你們就快點離開這里。 不然被他身上的陽氣灼傷,可不是開玩笑的。 小毛球在她手心蹦了蹦,表示同意。 *** 高仇每晚都會在九點左右來看她。 今天的高奚依然很安靜,她坐在病床上,頭發沒有束起來,柔順地傾泄著,垂落在腰際,她抬眸看向他,只緩緩露出一個笑容,星子揉碎在眸中,好看極了。 她手中有一份報紙,在他來之前便一直在著,現在放到了床頭柜上。 高仇走進她時順道瞥了一眼,只見那占據了四分之一版面的醒目標題赫然是【前稅務局局長落馬后心生怨恨,竟綁架總督察候選人的女兒?!?/br> 這報道也算道出了一半的實情,比如高奚是高仇和景休蘊私生女的事被挖了出來。 另外一部分則是柏正棋利用妻子的職務貪污收受賄賂,事情敗露后想要殺死妻子和兒子滅口,而被及時清醒的景長官擊斃。 不過大眾喜聞樂見的才不是誰正義,誰腐敗,而是這樣帶著點耐人尋味的恩怨情仇。 高奚問他:這件事爆出來,對你會有不好的影響吧,比如你的受勛儀式。 用不著擔心。高仇伸手碰了碰她柔軟的臉頰,聲音低沉而穩重:囊中之物罷了,想要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取,不需要急于一時。 高奚對此不置一詞,又問道:如果我對你說,有人要害我,你會怎么樣? 高仇眼神一暗,匯聚起深沉的波濤,不管是誰,我絕不放過。 高奚卻搖搖頭,你沒有那么做。 高仇皺了一下眉頭,奚奚,我留著她還有用,也不會再讓你陷入危險里。 高奚牽起他的手,將輕柔的吻印在他的手背,柔聲道:嗯,我相信。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解決。 高奚。他的語氣嚴肅,也暗藏著不贊同的意味,可她就是不偏不倚地與他對視著,一片澄凈,可更深處的東西,卻不準他再觸碰。 高奚移開目光,道:新學期開始,學校的新宿舍樓終于修好了,我打算住校,好好準備升學考試。 是么,隨你。高仇最終伸手撫過她微涼的頭發,應允了下來。 他走后,屋子陷入了難以言喻的寂靜當中。 她連呼吸都停止了似的。 阿珂小心翼翼地從柜子里爬出來,覷著她的臉色,低聲問:高奚你在生氣嗎?還是難過? 高奚緩緩搖搖頭,不生氣,也不難過。我只是她苦笑一聲,沒什么。 阿珂也不敢追問,只等著她下一步的安排。 我會在天亮前回來,這里有安眠藥,你附身之后就服下它,就算有人去而折返,我是睡著的,看不出破綻,也就沒什么問題。 阿珂哪敢說不。 *** 祖宗,我求求你了,你就吃兩口飯吧?陳倚樓端著飯,一臉發愁地看著那快三天三夜沒吃飯的家伙了。 齊越仍舊充耳未聞般,雙目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陳倚樓狠狠嘆一口氣,嘟囔著:要不是女魔頭讓我照顧你,我可真是懶得伺候了。他把托盤放在桌子上,然后蹲下身復雜地開口:高奚不會有事的,她爸呃,你們的爸爸已經送她去醫院了,雖然不準人去探病,但我在醫院當醫生的表姐偷偷和我說她也沒傷到哪里,就是失血導致體虛,倒是你不吃不喝的,整個男版林黛玉,高奚出院后萬一看見的是你的干尸我會被她折磨到死的。陳倚樓打了個冷顫。 她不會的。齊越終于開口和他說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句話,沙啞得像是喉嚨里有沙子在磨。 陳倚樓一撇嘴,短短四個字,足以看出這人對那小魔頭有多深的誤解,恐怕在他心里估計那就是一個慈悲為懷的小觀音。 雖然陳倚樓以前也這么覺得。 齊越又不說話了,陳倚樓用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也得不到回應,最終無奈地站起來,好吧好吧,你餓著吧,餓到精神錯亂,就能看見高奚的幻影了!說罷他就轉身走了,但還是把食物留下了。 齊越垂下眼睛,他只是再一次憎恨自己無能為力罷了。 陳倚樓夠義氣的,送來的飯菜看著很香,我想味道也一定不差。 不嘗嘗看嗎? 齊越猛地轉頭,那少女坐在窗口,一手扶著窗柩,歪著頭看他,仿佛踏月而來。 他站起身,但由于長時間水米未進,使得他沒辦法保持平衡,踉蹌著跌到窗戶下,手下意識扶在窗柩上,卻讓他怔住了。 因為他的手掌穿過了高奚的身體,他這才發現,女孩的身體是半透明的。 齊越慢慢直起身子,目光不肯離開她的臉龐,無所謂她是不是陳倚樓所說的那種幻覺。 不害怕嗎? 他的唇干裂,卻堅定地吐出一個字:不。 高奚眨眨眼,我有可能是鬼哦,還是很兇很兇的女鬼。 齊越沒有說話,但眼神一瞬間就凝重起來,他動了動身子,毫不猶豫就想爬上窗戶。 高奚覺得自己和他開玩笑真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騙你的啦,我要是女鬼早就把你吃了。高奚嘆息一聲,手指輕輕放在他的眉心,感覺到什么了嗎? 齊越搖搖頭:我應該感覺到什么? 什么都感覺不到是對的了。高奚聳聳肩,把手收回來,表情狡黠俏皮:我雖然沒有死,但在你面前的我是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