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你身上有
三十二、你身上有
高小姐,這么晚還不睡? 瞿道青接到高奚電話的時候正在買咖啡,手指輕輕扯開領帶。一整天陪著那個麻煩事不斷的少年面對警察的問詢,盡管是習慣了高強度工作的他還是有些頭疼。 所以在高奚溫聲軟語問候了他后,瞿道青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而后他饒有興趣的想:明明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女孩子,說話竟很有人情味。 于是主動告訴了她關于齊越的情況。 高奚也只是耐心而沉默地聽完了,最后道:瞿律師,按理說不該再麻煩你,可一時間我有些慌亂,只想到您了。關于費用,我已經打到了您的賬戶。 瞿道青以為高奚會要求他一定要把齊越帶出來,可她語氣平緩且十分得體,甚至讓他生出一種不好意思的感覺。 畢竟那個少年可還在審訊室里。 麻煩談不上。瞿道青的拿著咖啡沒有喝,同高奚聊著天,竟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不過之后可能就警察這邊不愿意放人,齊越父親的案子轟動全國,警方這邊是有優先權的。 我明白。高奚看著窗外沉沉的黑夜,而她腳邊的阿丙已經睡得很熟了,于是她的聲音一再輕柔:多謝您今天陪著齊越,太晚了,我就不再打擾了。 掛了電話,瞿道青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種情況下,連他這個律師和她的警察父親都沒轍,可這個小姑娘卻不怎么慌張或者說聽不出來她的真實情緒。 這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該有的鎮定自若嗎? 瞿道青略略思考,直到他回到家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被那小姑娘套進去了? 他決定下次再接到她電話的時候,還是推了吧。不管高奚是不是他老師的寶貝女兒,總覺得再和這對少年少女扯上關系不太好。 高奚這邊把烘干了的新毛毯輕輕搭在阿丙身上,然后進了書房,用電腦搜索有關齊越父親的案子。 齊天磊,中國籍男子,在十二年前策劃了轟動全國的珠寶搶劫案和幼兒園劫持案,不僅成功搶走了價值十個億的珠寶,還殺害了瑪利亞幼兒園的一名女教師。最終團伙因分贓不均,發生內訌,七死三傷,主犯齊天磊逃竄兩年后被抓捕歸案,判處無期徒刑,但珠寶至今不知所蹤。 高奚揉了揉眉心,瑪利亞幼兒園,是她當年讀過的學校。她經歷了兩輩子,對于她而言已經是過去了幾十年的事了,可腦海里有一個身影一直沒有忘卻。 報道中也寫道:當時能夠抓捕這個團伙,是一名巡邏中的交警發現了不對勁,從而潛入幼兒園,才解救了被困的孩子們。 該警員名叫:高仇。 聽起來多么光輝勇敢的事跡,但高奚心底一陣苦澀。 她敢賭,這事要是和他沒關系,她明天就出家。 不過齊越的父親,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犯人6614,有人要見你。 牢房被猝然打開,獄警面容冷肅,一絲不茍的站著。而牢房里的人醒了過來,雙眼渾濁,臉頰凹瘦,這是一副被長期關押后,對一切事物都不再提起興趣的模樣,連這深夜要見他的人是誰,他也不覺得好奇。 他緩緩站起來,跟著獄警走了出去,腳上的鐐銬拖在水泥地上,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他住在監獄最深處,會路過不少牢房,于是聽見有不少犯人不滿的咒罵聲。 安靜!獄警的警棍狠狠敲在鐵欄桿上,發出駭人的聲響,以起到威懾作用。 不過監獄里最不乏的就是惡意,盡管再怎么警告,污言穢語也不會間斷。 大概走了二十分鐘,他們終于到了審問室。 現監獄長季未來,常在這里以審訊之名折磨犯人,滿足她的變態心理,于是墻上和地上總有搽不干凈的血跡。 高仇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但還是蓋不住那股沉悶至極的血腥味。 等的人終于到了,高仇抬眼看他,笑了笑:好久不見,來一根嗎?舉起了手中的香煙。 來人坐到他的對面,眼里像是盛滿了灰,吹一口氣都能聞到一股揚起的嗆鼻死人味。 行尸走rou,說的大概就是這種人了。 他不接他的煙,高仇無所謂地放下手:齊天磊,你還活個什么勁呢? 這么久了,活也活不成,死又不肯死。 高仇說過可以讓他出去,換個身份再活一次,可他不肯,仿佛就是要在監獄里待一輩子。 畢竟當年齊天磊主動說可以擔下搶劫案和劫持案的罪名,要求只有一個,就是要高仇施以援手,助他報了殺妻之仇。 高仇的目光沉下去一瞬,其實此刻再來見他,高仇竟然有些明白起他來。 前生這個時候,他同樣坐在這里,可只有嘲諷和看輕,可如今,他竟然多了一份體會高奚死后的他,不也只是一個想著復仇的死尸嗎? 我長話短說,有人在翻當年的案子,似乎找到了某些證據,而且,高仇的目光變得不可琢磨:他們帶走了你兒子。 景休蘊打什么算盤他很清楚,不過是利用齊越來威脅齊天磊,讓他說出當年的事,不過 他看著眼前這個聽見兒子遭遇也不置一詞,甚至連眼皮都不抬的男人,覺得十分可笑。 這人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答應過會保住他的命齊天磊緩緩開口,他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聲音沙啞至極,也充滿絕望意味。 高仇不甚在意地又點燃一根煙,朦朧的煙霧在眼前繚繞,是啊,這些年不是我,你兒子死個百來回都嫌少了。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吧。齊天磊靜靜地說。 高仇道:那就要看你了,這么多年也該續約了吧。 自殺還是他殺,全憑你安排。 和輩子別無二致的答案。高仇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嗤笑道:齊天磊,當年一起做臥底,你愛上一個妓女不當警察,后來讓你一起做事,你要執意報仇,連兒子都不顧。 他雖然同樣會為了高奚而執著,但不可能如同這個男人一般,毫無底氣卻妄圖談保護和報仇。 這已經是這輩子他給他的最后一次機會。 話不多說,高仇打算走人:行了,我會再通知你下一步的打算,哦對了既然也不在乎齊越那個兒子,那么就讓他榨干剩余價值好了。 他笑道:你那兒子,只要活著就夠了是吧,至于怎么活,我要怎么利用,你都沒意見吧? 齊天磊沉默一時,最終緩緩點頭。 于是高仇打算做一個和上輩子截然不同的處理。 走出了審訊室,高仇揉了揉鼻子,那股子血腥味讓實在讓他犯惡心。不得不思念起她身上清潤的甜香來,特別是到濃情時,簡直勾得他魂不守舍。 高長官這就要走了? 身姿曼妙的女人逆著光款款而來,走到他的身旁,纖纖玉手搭上他的肩膀,媚眼如絲地看著他:不留下來敘敘舊? 她身上總有讓他皺眉的氣息。 血腥氣不管用多名貴的香水都壓不住。這個女人是出了名的殘暴,也是個有名的狐貍精。 他們都不算年輕了,但她仍舊嫵媚風情。以前的高仇愿意欣賞美人,所以和她過往甚密,如今么 談合作還是談案子,不過不好意思,太晚了,我得回家。 見他不解風情,季未來也不惱怒,手掌貼著他的胸膛慢慢上移,勾住了他的脖子:高仇,這么多年來我還真找不到和你一樣,老二那么粗,能把女人cao得那么爽的男人,連替代品都不好找,你真是讓人受不了。 那就養著吧,年紀不小了,再折騰小心骨折。他的話里不乏關切,但目光極具諷刺。 季未來的笑容冷卻了一瞬,但她知道,這個男人調情可以,惹怒他就不必了。 狀似無所謂地放開手,但下一秒又欺身而上,狠狠撕咬他的唇瓣,在高仇要扭斷她的脖子之前從容避開。 知道是知道,可惜她一貫是個瘋的。 眼底劃過一抹嘲諷,男人拒絕女人撩sao,大概是屋里已經有一個了,正在興頭上,別的女人自然都瞧不上了。 不過男人的本性就是貪財好色,她倒是要看看他能堅持多久。 于是笑得張狂且輕蔑:高警官,我們拭目以待。 高仇懶得搭理她,抬腳便走了。 回到家時,又是晨光熹微。 高奚已經早起,正在切rou喂那只狗吃。 聽到他的動靜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什么也沒說。 高仇想,她可能還在生氣。 于是也不計較她讓那狗進家的事,坐在客廳里等她忙完。 等給狗做完吃的,應該也會給他做一份吧? 高警官胸有成竹的想著,可最后那狗都吃撐了,也沒見高奚有別的動作。 她把阿丙帶回院子里,栓好狗繩,摸摸它的頭道:阿丙乖,我去上學了,你中午的飯我會拜托阿姨來喂你,不過你要乖,不能沖著人家大吼大叫,等我回來給你帶水果凍干。 汪!阿丙吐吐舌頭表示理解。 安頓好阿丙,高奚回到客廳拿上了書包,在高仇有些郁悶的目光里準備去上學。 我送你。他道。 高奚卻回絕:不用了,忙到這個時候才回來,還是好好休息吧。 你還在生氣?他嘆道:好了,是我不對,我在警局里活動一下,讓那少年早點出來就是。還有,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他唇邊的笑意很柔和:你一定喜歡。 高奚沉默地聽完,然后走到他的身邊,在高仇深情的目光里抽出桌上的濕紙巾,在他臉上擦拭:下巴上的口紅沒擦干凈,煙味都蓋不住留在你身上的香水味。 她分明在笑,可高仇心底頭一次慌起來,明明什么也沒做,就是莫名心虛。 不是你想的那樣。 作者:本來還想求留言的,然后看見零瀏覽量。。。 捂臉哭,這文都沒人看了恍恍惚惚_(:3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