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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崢醒過來,眼前一片模糊,他近視越來越嚴重,離了眼鏡就不能活。

他試圖動彈,雙臂被沉重的物體拖住,他活動范圍不過幾十公分。

額頭抵過來冰冷的槍口,他不再動,熟悉的聲音傳來:“我不過把你欠我的都拿回來,我不會殺你?!?/br>
她的聲音欠缺溫度和鮮活,如同這間屋的味道。

顧返搬來椅子坐在他面前,冷冷靜靜地打量他。奇怪的是,他落魄反倒更英俊,難怪萬千鴻和許曼妮會愛他這么多年。

“這是哪里?”

顧返說:“你家里?!?/br>
難怪氣味這樣熟悉。

顧返拿濕毛巾幫他擦臉,她動作溫柔,像在照顧一只小動物,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也能被人這樣子溫柔的照顧。她臉上浮現病態的笑容,“阿哥,這里沒有因姐,只有我跟你?!?/br>
她幫他擦去臉上的汗,她心情好地打開收音機,里面播著一首很老調的歌,大約是二十多年前的流行。

“阿媽也常常哼這一首歌,原來你阿爸也喜歡。阿哥,要是我阿爸和你阿爸是同一人多好?!?/br>
他的白襯衣在移動過程中被灰塵粘黑,袖口的地方全是褶皺,再昂貴的西服也經不起折騰。他額前的頭發散亂,雙眼失神,散發出頹唐的美感。

顧返以前跟小林老師學古典美術,她在小林老師的畫集上見過一張墮落天使像,記憶里的畫面同眼前的兄長重合。

她捧住他臉頰,在他聳起的鼻梁上親吻。

“如果是我在你的照顧下長大,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傷害?!?/br>
她的語氣已經不像她,賀崢說:“返返,放開我?!?/br>
“放開你?讓你再強暴我,還是囚禁我?還是你這次要徹底殺掉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仇家都是什么下場?”

“你和他們不同?!?/br>
“有什么不同?你以前不也愛過萬千鴻?我還從沒見過一個女人死的那么慘?!彼呀浭ゲ懙男那?,聲音像深沉的死亡海。

顧返看了眼時間,她該出門,她不放心留下賀崢一個人,于是又在他手上加了一雙手銬。

今天是除夕,巨大的貧民窟住的都是東南亞的非法移民,沒有半點新年氛圍。她來到附近一家咖啡店等顧文華,顧文華遲到了足足半個鐘。

她把自己包裹成一個粽子,生怕被別人認出她是大明星。她埋怨顧返:“怎么挑了人這么多的地方見面?”

“放心,沒人認得出你?!?/br>
畢竟顧文華妝前妝后差異巨大。

顧文華做賊似的從她今年最新款的路易威登皮包里拿出一團被毛巾包裹地嚴嚴實實的東西:“返返,你要這個到底做什么會死人的?!?/br>
顧返說:“我有分寸?!?/br>
“不行,你必須得告訴我,我不能這樣不管你?!?/br>
“四姨,我命不好,你也不見得多命好我們還是各自照顧好自己,不要彼此拖累。等我長大會把買這些東西的錢都還給你,讓你買一輩子的包?!?/br>
顧文華感到一陣難過與無力,趁她難過期間,顧返已經把東西裝進書包里離開。

她身穿一身黑色運動服,頭頂黑色帽子,走在西嶼的街道上,像個無家可歸的少年。

她在樓下買了兩份炒粉帶回去,她可不會讓她的哥哥在過年這一天餓肚子。她耐心地喂賀崢吃飯,賀崢很配合。

不過顧返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畢竟賀崢是從地獄爬上來的,她從不小瞧他。

十二點鐘時,瀾江上方焰火綻放,焰火的隆隆爆炸聲響徹整個瀾江兩岸。她從書包里取出來四姨帶來的“貨”,打開包裹,四支小型針劑在桌子上鋪開。

她走進賀崢,賀崢看到模糊的注射器,他也不掙扎,這個時候掙扎是很徒勞的。雙層手銬的桎梏牢牢鎖住他,他試圖喚回顧返的理智:“你去過醫院做檢查,應當知道我注射給你的只是營養劑?!?/br>
顧返專心致志的在他胳膊上尋找靜脈,“哥,你不要亂動,我第一次給別人注射,你也知道冰毒如果注射錯位置是會致命的?!?/br>
說完致命兩個字,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跨坐在賀崢腿上去親他形狀漂亮的薄唇,“我怎么舍得讓你去死呢?!?/br>
她最大的優點是專注度和投入度,而當行動那一刻,又十分果斷。

金屬針頭扎進他的靜脈里,透明色的液體緩緩流淌進他身體,融入他的血液。

他渾身的肌rou僨張,顧返專業地完成注射,扔掉廢棄的針管。

她沒想讓他死,第一次只給他注射的量少高純度。不過吸毒反應來的比她想得要慢,他還未出現強烈的生理排斥。

顧返不慌不忙地去洗澡,她光著身子從浴室,藥效已經發作。

賀崢雙目渙散,五官周圍的肌rou抽搐著,他頹喪的臉沒有一絲體面可言。

她事不關己地他等他恢復,也趁這個機會把他從頭到尾好好觀察。

毒性過去,賀崢神智低迷,顧返走過去愛憐地抱住他腦袋,他喑啞著聲音發問:“這樣做,你能得到什么?”

“不是人人做事都有目的,阿哥,我說過我愛你?!?/br>
她是真的憎恨他,恨他若有似無的溫柔將她輕易馴化。其實她根本分不清兩個賀崢,她也分不清自己當他是情人還是哥哥。

如果她注定墮落,只不過隨手抓住一件東西,同自己一起沉淪而已。

“哥哥怎么愛我,我就怎么愛你這樣你就永遠只記得返返一個。我原本不該愛上一個強jian犯的,可誰叫你是我阿哥”

父母和社會都不曾教過他們如何相愛,她只好用他教的方式去愛他。

她抵住賀崢額頭,“哥,我真的好愛你,你成功地讓我生病,離不開你?!?/br>
冰毒帶來的強烈快感透支他的體力,他費力地牽扯嘴角:“是我錯了,返返,我們現在還來得及回頭?!?/br>
“回得去嗎?”她用憐憫的語氣說,“你們大人總是一個樣,總是吃虧了才肯改正,平時教育別人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子?!?/br>
她見識過猶豫不決的下場,給賀崢注射毒品這件事,她如同一個儀式去對待,意志堅定,不受任何其它思緒的影響。

給他注射完第三支,她才記得關心他被拷了多天的雙手,冰毒發作時他總是渾身都抽搐,一定有傷到手。她解開他拷在床腿上的手銬,還有一層手銬是拷住他雙手的。

她松動手銬,端詳他的手腕,他雙手手腕血rou模糊,被磨得不成樣子。顧返懊悔地說:“阿哥,我也不想傷害你,你要是對我一直那么好,就不會鬧成今天這樣子?!?/br>
他似只沉默的野獸,失去言語功能,令人憐惜。他以前也是這樣執拗的性格,顧返仿似可以看得到那個以前那個弱小的少年是怎么被人欺凌的。

她脫掉上衣,赤裸直白地出現在他視野內。

這具還未成熟的身體,全是他的烙印。

她不帶感情地將自己小小的rufang送進賀崢嘴里,同時自己伸手掂了點,說:“這么小你也鐘意,真不挑食?!?/br>
少女的rutou在他嘴里橫沖直撞地,白膩的乳rou往他臉上撞,小小一只,絲毫不見成熟。

白花花的身體刺激他的腎上腺,他眼睛看不清她的身體全貌,大腦看得清。這副身體儲存在他腦海中,從十四歲到十七歲。

他突然咬她的rutou,疼痛刺激感官,顧返放聲痛快地叫了出來,其實她偶爾也喜歡被他這樣虐待——他已經成功將她馴化,只不過,她本性屬惡,不是被馴化成綿羊,而是被馴化做惡狼。

她手上動作急促地解開賀崢的腰帶,釋放他勃起的yinjing,鼓出的陰阜隔著內褲去摩擦他,被他調教過的身體濕的格外快。

她身體分泌出的液體浸濕兩人的性器,顧返剝開內褲,收縮的yinchun吸含住他yinjing,她兩腿分跪在賀崢身體兩側,靠直覺無包容他,再釋放他。

她好奇地問:“哥,會不會我在阿媽肚子里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你?我的身體也只認得你是不是嗯”

顧返痛快地仰起脖子,感受著私處傳來細致的快感。

“可惜我只有我自己,我不能夠被你占有我占有你,也是一樣的你真的好粗好長,我吞不下去?!?/br>
賀崢趁她片刻離開時,發了瘋似的將她撞倒在地上,然后從她身體后面重新撞進去,就像野獸交媾,一次次的沖撞只為身體的快樂。

沒有一種前戲與溫存比兄妹相jian更痛快。

他貼住顧返后背,咬疼她耳朵,一邊沖撞她的身體一邊罵:“賤人,你真是同阿媽一個德行?!?/br>
“你不就喜歡我賤?我不下賤,會讓自己親哥哥cao?你從來都是一邊享受我勾引你,一邊幻想我純真無暇?!?/br>
賀崢像要穿透她的身體,去達一個極致,但最刺激的性愛,也不過是兄妹之間的一場無聲的屠殺。

誰說兄妹本該是親人?在他們源自同一zigong的情況下,更應該是仇人。

他們爭搶同一個母親,爭搶同一份親情,這座絕望之城里,不爭不搶,注定什么也得不到,留不住。

不論是mama,還是哥哥、meimei,都只能屬于一個人可悲的是,他們的搶奪和這座城市其它爭來搶去的人一樣,只有狠心才會痛快。

高潮爆發時,他將jingye全喂進她身體里,汗水一滴滴打在她脆弱的蝴蝶骨上。二人身體交疊,十指扣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他們一起呼吸,一起絕望,也一起等待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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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早八點哦

困獸

顧返給賀崢打完最后一管冰毒,趁他發作時下樓去用公共電話聯系謝江衡,給他讓他派人來解決賀崢,掛了電話不過三秒,她打電話給警察報案:“我要舉報有人綁架,在舊尾村B座樓五十八號,你們趕快來,他”她突然哽咽住,對著電話什么都說不出來。

她有想過讓賀崢死,可是她其實連他快死掉的這種話都說不出口。

他是她唯一的親人,是她的哥哥。

“他快不行了,我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他?!?/br>
她掛掉電話,擦去眼淚,最后再打電話給記者,然后冷漠地背著書包里的現金和手槍去找西嶼的蛇頭。

她要去離開這座城市,去哪里都好,她要開始新的生活,做新的顧返如果她還有希望。

謝江衡想過她會騙自己,頂多給自己假的地址,或者聯合賀崢騙自己。他派的人到達西嶼,正好中警察埋伏,警署的周警官認得他派來的人,周警官三思了一番,先讓人帶賀崢走,然后打電話給謝江衡同他交涉。

但是什么都比不過媒體的報道快,與此同時,全城皆知賀崢被人綁架,并且有人想要殺他。

謝江衡成了周警官心里的頭號嫌疑人,他怒極反笑出來,扔掉電話,正好碰到菲傭抱著杜比來見他。

菲傭正趕到他發怒時,被他拿咖啡杯砸中肩,可憐兮兮地打著顫,“先先生杜比好像生病了?!?/br>
白色的小狗在菲傭懷里瑟瑟發抖,謝江衡踢開礙事的椅子,接過杜比:“打過電話給醫生了嗎?”

菲傭驚嚇地點頭。

菲傭不敢提起來,杜比今年已經到壽命的極限,狗同人一樣,生命只有一次,而且是更短暫的一次。她只敢打電話給賀因,讓她快點回來想辦法。

賀因正在醫院看護賀崢,醫生判定他有規律的注射四次冰毒,已經形成依賴。賀因直覺地猜到是誰,她沒直接問賀崢,而是問他:“顧返呢?”65“以后是好是壞由她自己?!?/br>
“也許你留住她會更好,她不能就這么一走了之?!?/br>
一瓶能量已經輸完,賀崢要自己拔掉針頭,賀因呵止住他,叫來護士。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生活,我會替你找個專業的看護”

賀崢直接打斷她的話:“和謝江衡離婚?!?/br>
“不可能的?!?/br>
她下意識護住自己的小腹,賀崢也看到這個細微的動作。

“阿因,你懷孕了?”

“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像我們一樣哥,我有權選擇的?!?/br>
“就當我求你,阿因,離開他?!?/br>
賀因拎起包:“你好好休息,我找好看護會聯系你?!?/br>
她大步離開,撞上迎面而來的周警官,周警官跟她打招呼,她頭都不回。

賀崢之前入獄時就在周警官的管轄內,賀崢同謝江衡的之間的內幕,他多多少少都清楚。資本家的博弈,不是他這種一生只為升官發財的小警察管得起的。

“我們接到報案,西嶼有個蛇頭被槍殺死在船上,同時碼頭上有大量的現金落入海中,我調了碼頭附近的錄像出來?!?/br>
周警官直接拿手機給他播放錄像。

“只要你一句話,我很容易幫你刪掉,畢竟是個拿黑心錢的蛇頭,說是仇家來尋仇,很快就銷案。不過人跟丟了,她很聰明,故意躲著攝像頭?!?/br>
錄像里那個狼狽奔走的黑色身影,與瀾城記憶中的顧返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人。

“不用麻煩您了,我手下的人會去找她?!?/br>
周警官知道他染毒一事,嘆息一口,拍拍他的肩讓他振作。

賀崢說:“明年年初總署換屆,我會同陸市長提一句?!?/br>
周警官無所謂地笑了笑:“我都快到退休的年紀了,去不去總署都一樣的?!?/br>
杜比被關進寵物醫院的臨終關懷室,獸醫提議讓它安樂死。

賀因同醫生交涉,已經再沒有其它的選擇。她只好選擇去安慰謝江衡:“二叔,杜比已經很健康長壽了與其讓它在痛苦中煎熬,讓它沒有病痛的走掉,是更好的選擇?!?/br>
“你懂什么?”謝江衡推開她。

賀因終于忍不住,她扔掉包,質問謝江衡:“你是指我不懂你不想讓杜比走是因為你愧對易言,還是指我不懂你為什么要害賀崢?”

易言是他的女兒,謝易城的meimei。

謝易言十四歲那年愛上古惑仔,要同他私奔,謝江衡一怒之下拿槍打死那個古惑仔,謝易言第二天留遺書自殺。

杜比是他送給易言的十四歲生日禮物,一只白色的博美犬。

“誰告訴你的?”

“我已經愛上你,嫁給你,以前的事我可以當做不知道,但如果你傷害賀崢,我也會同肚子里這個一尸兩命?!?/br>
她轉身走進臨終關懷室陪伴杜比,杜比至老死都是小小的一只。

她十四歲來到謝江衡身邊,他讓她教易言繪畫,易言那年只有六歲,也是小小一只。謝江衡很少顧家,他在外風流,自己就陪著易言。

以前的謝江衡是個驕傲的男人,他擁有驕傲的資本。易言跳樓自殺那一天,他兩鬢的頭發一夜變白,賀因再也沒見過他笑,他幾乎是用后半生的懺悔去彌補自己身為一個父親的失職。

他愛這個男人的驕傲,也愛他的脆弱,愛他的喜怒無常。賀因原本以為自己能處理好一切。

謝江衡最終還實在手術單上簽字,醫生信誓旦旦,安樂死的過程絕對是無痛的,他不相信,也許他有精密的儀器可以檢測動物的大腦皮層,可誰保證儀器是絕對的正確?

匆匆忙忙埋掉杜比,謝江衡開始全城搜尋顧返。

她好像憑空消失,說不準是被歹徒扔進海洋里。

她再折騰,也不過是個未成年少女,能跑去那里?

拿到周警官給的情報,謝江衡著重在碼頭附近找,謝江衡發現自己嚴重低估她,殺人搶劫這事她竟然都敢做。

手下找到顧返,并發現她手里有槍,他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叫人去jian殺掉她,但是有件事,他必須親自去見顧返才能搞清楚。

這座城市有各種奇奇怪怪的景觀,譬如金碧輝煌的酒店或度假宮拐過彎就是貧民窟,西洋的教堂和古典東方建筑對街而立,有上萬人居住在同一座大廈里,也有一個人享用整個海灣

白天西裝革履的好好先生在晚上變身暴力狂魔,律師醫生教師都可以為了錢去害人。

在瀾江劇院萬眾矚目的少女流落街頭風餐露宿,也毫不稀奇。

顧返看到那一雙高貴的皮鞋,第一反應拿槍指著他。

謝江衡的卻率先注意到她腳底下躲著的一只灰色流浪狗。

在她拿槍指著謝江衡那一刻,就立馬有人拿槍指著她的頭。

她忽然扔掉槍,手槍砸到地上,小灰狗嚇得往后跳去。

“謝老板,你殺了我吧?!?/br>
謝江衡讓身邊的人收掉搶,兩個保鏢架住顧返將她帶塞進車里,謝江衡走到車門前,又走回天橋下,他蹲下來抱起那只灰頭土臉的流浪狗,重新回到車上。

這只狗餓了太久,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

車停在便利店跟前,他跟顧返說:“跟我進來?!?/br>
便利店老板不耐煩地提醒他:“先生,我們這里不許寵物進入的?!?/br>
他沒說話,直接拿槍指老板的頭,老板立馬變得不敢說話。

西嶼天天有槍擊案發生,人人都怕子彈。

顧返餓了兩天,她拿了一份量最大的便當,謝江衡順手多拿一份,讓老板熱給流浪狗吃。

可憐顧返吃冷冰冰的飯菜,流浪狗卻能吃熱騰騰的,她心里想,早知道不帶著這只狗了。

她吃得狼吞虎咽,謝江衡從沒見過女孩子這么吃飯,他怕菜汁濺到自己身上,特意往后退了幾厘米。

“那個蛇頭是你殺的?”

“他要對我不軌,還要搶我錢?!?/br>
不過三天時間,她變得又臟又臭,已經看不出是個女孩子。

謝江衡都不知道該不該叫她顧返。

她吃到一半,再也無法下咽,拿紙巾擦了擦嘴,問謝江衡:“謝老板,就算你要殺我,能不能讓我吃一頓熱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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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早八點。

后面差不多還有二十章就結束,沒意外的話這幾周都隔天更新。

然后這章真是寫得超滿意

野狗

她一口氣喝光半瓶水。

謝江衡甚至佩服她的冷靜,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她不是冷靜。

而是她的計劃一開始,就已經想好結局。

他在她眼睛里看不到活下去的欲望。

“謝老板,我知道你是想問我有沒有把因姐阿爸的死因告訴她,我現在告訴你,是我做的?!?/br>
謝江衡不會再被她騙第二次。

顧返吃飽了,流浪狗也吃飽。

謝江衡命人把顧返送去療養院,他將流浪狗帶回家。

已經凌晨,賀因還在工作室里做雕塑,石膏像已經有了雛形,是被翅膀擁抱的小嬰兒。

“徹夜不睡對身體不好?!彼呱锨皵堊≠R因,在她額頭親吻。

“雕刻不是隨時都能停下來的?!?/br>
“我找到了顧返,把她送去了阿媽那里,我猜她精神有些問題,那里有專業的護士看護她?!?/br>
“她竟然還沒死掉多頑強她才應該是賀崢的meimei?!?/br>
賀因沒指望謝江衡是好心留下顧返的,顧返終究是賀崢的軟肋,沒有什么比拿顧返威脅賀崢更合適了。

“你在家里養胎,工作室的先讓小劉去打理?!?/br>
謝江衡要離開時,賀因叫住他:“二叔,你知道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哥?!?/br>
謝江衡又返回去替她抹去眼淚,但是無法給她確定的答案。

他跟賀崢之間不是他能夠喊停的,或許他可以收手,但賀崢要的是他的命。

顧返失蹤,最心急如焚的是孟施章,他闖進賀崢家里,賀崢正好毒癮發作,敬安琪和保姆兩個人攔住他:“孟先生,賀先生現在有事不能見你?!?/br>
賀崢從職業角度上相信敬安琪,所以請來了他。

“我女兒都不見了,他有什么不能見人的!”

他再紳士,畢竟是個男人,要沖出兩個女人的重圍是很容易的,他踢開門進屋,只見賀崢如一具行尸走rou,萎靡地躺在地板上。

孟家的小輩也有染毒的,他知道這是毒癮滿足后的表現。

他一時間發瘋,氣得沖上去揪住他的衣領,但他這輩子都沒有真正和誰動怒過,終究狠不下手打他。

“你你這個樣子,我怎么會把返返交給你!”

賀崢揉了把亂糟糟的頭發,扶著茶幾站起來,他目光迷茫地問道:“不是你不敢養她嗎?”

賀崢一針見血指出他的怯懦。

“她是我女兒,我必須找到她!你這種人,不求你也罷,我去找警察!”

他又氣沖沖的出門,不過半分鐘就折了回來:“賀崢,你不能這樣下去,你必須戒毒?!?/br>
賀崢冷漠地看著他,他足足比孟施章高一個頭,他倏地冷笑,從沒人對他說過這種話。

人們通常把他當做一只隨時會死的野狗,該怎樣就去怎樣,不用受約束,不用受桎梏,野狗嘛,哪里需要學會人類文明呢?他只會為一根骨頭去拼命。

“孟先生,我想你管得太多了?!?/br>
“你”孟施章指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他這輩子就顧返一個女兒,還從來不在他身邊,他雖然有很多學生,卻不知道怎么去單獨面對一個晚輩。

他為自己感到悲哀。

人生不能一錯再錯,他還有機會改掉懦弱。孟施章先去警署報案,又去聯系戒毒中心的教授詢問冰毒戒斷的信息。

他守在賀崢公司樓下,形影不離跟著他,一為問他顧返的去向,二為勸誡他去戒毒,賀崢終于知道為什么顧返不愿同他生活,實在夠啰嗦。

賀崢沒懼怕過染上毒癮這件事,他有錢,可以買大量的高純度冰毒,他有什么可擔心的?

不過是染上毒癮,淪為爛人,西嶼有太多他這樣的人。

他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瘦,整個人由內而外透著陰郁,敬安琪看不下去,也和孟施章一樣苦口婆心勸他戒毒。

毒品摧殘了他的理智,他沒能忍住對敬安琪發火:“我本應該是這樣的人,你若覺得可怕就離我遠一些?!?/br>
“這不是你?!本窗茬饕豢谝Ф?,“我認識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br>
對,敬安琪認識的他,理性又體面,何止敬安琪,哪個女人不愛他那一面?

他本可以拿他和顧返luanlun的事來刺激敬安琪,但他很快克制住這個念頭,這件事說出來,毀掉的不止他一個

她還小,有無數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她會把握住她想要的生活,會有優秀的男生同她交往、結婚,成立家庭

他可以毀掉自己,卻不能毀掉她。

“你做人口調研,可以去西嶼看看,有幾個人不是這樣的?!?/br>
“可你已經離開了,不是嗎?”

敬安琪不忍心看他自暴自棄的樣子,哭了出來。

她一向自信自己的專業,覺得自己能夠理智地與人相處,交流,可面對心愛的男人,所有理智都不復存在。

她也一向認為,愛是將理性逐一擊破的存在。

賀崢或許被她的眼淚喚醒起幾分理智,他扯開勒住脖子的領帶,倒了杯涼水喝下去,理智地請敬安琪離開。

敬安琪走后,阿森拿來孟家和謝江衡簽署的西嶼樓市建設條約的拷貝給他看。

阿森再一次向他確認:“我們有陸市長在,現在插手進去還來得及?!?/br>
賀崢將這份條約扔進碎紙機,“我們不碰西嶼?!?/br>
“為什么這是瀾城二十年來最受關注的開發”

“你我都知道西嶼改建后,住在西嶼的人都將無家可歸,雖然在商言商,但我們不能離開后再回頭去搶同伴的生存空間?!?/br>
阿森明白賀崢的意思。

打個比方,如果是在他小的時候進行西嶼土地改造,他的家會被征用去蓋高樓,政府會把像他這樣的原住民集中搬遷到一塊新的土地。

一塊嶄新的,荒蕪的土地,沒有大廈和樓房,為了生存,他這樣的小孩常常被販賣去海外做童工。

如果他運氣更差一些,會被黑市器官販賣組織盯上,或者會被哪個城市人泄憤打死。

就算他們在西嶼建立了法律,保護的依然不是西嶼的居民。

賀崢知道阿森不舍西嶼建成后的巨額利潤,他安慰阿森:“凡事都有兩面?!?/br>
下班后賀崢去停車場取車,孟施章正在他車前等待,他無奈道:“伯父,返返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br>
“我不是來找返返的,我已經聯系好戒毒中心的專家,帶你去和他見面?!?/br>
賀崢沒有邀請,孟施章主動坐上他的車。

賀崢受不了,決定告訴他真相,讓他這樣像影子一樣煩自己,不如讓他殺了自己。

“我同返返”他說話時余光看到孟施章錢包里顧返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是很小年紀,小臉像包子一樣鼓鼓的,一頭漂亮的卷發扎著蝴蝶結,像童話書里的小公主。

“我同返返最近吵架,她離家出走,我也找不到她?!?/br>
“一定會找到的!”孟施章語氣有些強烈。

“不過先送你去戒毒,返返一直很依賴你,我不想她回來時你吸毒成癮,毀掉自己?!?/br>
賀崢沒有告訴他返返再也不會回來,為了不讓孟施章再打擾自己,他決定先和他一起去見戒毒專家,不過從明天起,他會讓保鏢每天二十四小時將孟施章隔離開。

孟施章約好餐廳,李教授先一步到,他像賀崢和李教授介紹彼此:“李教授是瀾城戒毒中心的特聘教授,他手里有許多成功案例。賀崢,他是我”

孟施章斟酌了半天,總不能介紹賀崢是他前妻的兒子,或者說賀崢是他女兒的哥哥。

“是我干兒子?!?/br>
李教授笑著和孟施章寒暄,賀崢驚了會兒,他終于從遺傳學角度找到了顧返愛說謊的原因。

同李教授談完,賀崢送孟施章回家。他這些年都是獨居,家里就一廳一室,他吃飯睡覺都在書房。

晚餐時孟施章專心聽李教授談話,沒吃幾口飯,他一回家就打算煮泡面,還問要不要幫賀崢煮一包。

賀崢怔神片刻,說:“我去超市買食材?!薄?/br>
后天八點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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