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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有兩種猜測?!?/br>“第一種,司聞是臥底,東升制藥一把手是他的掩護,他還在做禁毒工作,當年設計假死,就為換種身份繼續幫助馮仲良?!?/br>“第二種,司聞是臥底,因為跟馮仲良意見相左,產生矛盾,胳膊擰不過大腿,不得已設計假死?!?/br>鄭智‘哐嘰’一聲坐在椅子上,臉煞白。他緩了好一陣才說:“可怕?!?/br>韋禮安喝口茶水:“不然你怎么解釋這些現象?”他又說:“本來這兩種可能都能完美解釋我們目前接收到的訊息,可偏偏被我發現,司聞去過省會城市慈善晚宴,跟馮仲良打了照面?!?/br>說著,韋禮安把從監控錄像中截取的照片拿給他:“也是這場晚宴之后,馮仲良才來到歧州?!?/br>鄭智懂了:“這就否定了第一種猜測,他們近幾年并無聯系,司聞不可能還是他的臥底?!?/br>韋禮安端著茶缸子,點點頭。太震撼了。鄭智頻頻搖頭:“我之前對我們的自我認知太準確了,咱們這等螻蟻,真沒法跟人家比。要是你猜對了,那整個黑白顛倒了啊?!?/br>韋禮安眼里,根本沒有什么絕對的黑,或白。鄭智想想司聞那張臉,抖抖肩膀,搓搓雞皮疙瘩:“要是司聞是白的,你還看上人家女人了?!?/br>韋禮安把茶缸子放下:“如果他是,那我確實不配?!?/br>鄭智拍拍他肩膀:“難受吧?”韋禮安搖搖頭:“舒坦。他還活著,我就很舒坦?!?/br>那時他少年壯志,向陽而長,總有滿腔熱枕,為國為民。臥底罹難,尸骨未寒,生活已然翻篇,沒人記得是誰換來他們現世安穩,韶華如昨。可得有人記得啊。他奮不顧身要溫暖臥底尸骨,就為證明,他們在做對的事,值得好的對待。現在,臥底活著。那可真好。鄭智把資料整理整理,裝好:“這么大反轉,咱們怎么辦?”韋禮安看向他:“等。暗中觀察?!?/br>*廣南庵。“你們不能殺我!司聞不會放過你們的!他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斗不過司聞的!你們斗不過他的!你們不能殺我!我的命是司聞的!只是司聞可以動我!”他一直后退,腳在地上蹬出一個一個坑,石子和土都飛起,濺在薛鵬臉上。趙尤今在一旁看著,手里拎著一個巨大的塑料袋,系了口,可能看出里頭是活物,一直在動。薛鵬踩住他腳:“你都聽見我們要殺司聞了,我們還能留你的命?”被縛之人手抓住砂礫地,抖得厲害,不知不覺,手里斂了一些石子,割破了手心,他也顧不上,眼盯著薛鵬手里那把尖刀,不銹鋼錘紋的刀柄,锃亮的刀身,還隱約有他的影。山林草木里,活物都伏在暗處、躍躍欲試,它們聞到了血的味道,叫它們癲狂的味道。薛鵬cao著尖刀,刀尖劃過他缺的那只耳朵:“司聞多狠啊,一槍就打爛了你的耳朵。這種人,你為什么要給他賣命呢?”“是他救了我的命!”他吼出來,唾沫星子噴了薛鵬一臉,還混合了汗和眼淚。薛鵬把刀子扔了,拿起石頭砸爛了他的臉,生砸,在人活著的時候砸。整個廣南庵就只剩下慘叫,血濺的哪都是。趙尤今看不下去了:“你差不多行了,太囂張被司聞察覺,咱倆都他媽完蛋?!?/br>薛鵬就看不慣這雜種對司聞蠖屈鼠伏那樣,就像看到了前段時間的自己,他怎么能忍?他必須得生毀了他的臉,再把他捅死,最后讓趙尤今口袋里的蛇享用他的尸體。整套動作完成,薛鵬跟趙尤今站在四層樓上,看著一群蛇蟠伏在那攤血漬上,漸漸紅了眼。蛇不吃死人,死了就吃剛剛好。薛鵬轉過身來,走到墻邊,靠上,抽根煙:“之前沒聽剛那雜種說?司聞在跟一個妓女糾纏不清,為她爭風吃醋呢。哪有空過來監控我們干什么?再說,他有什么身份監控我們?他又沒參與進來?!?/br>趙尤今:“話是這么說,可咱們行動畢竟是得力于他的蔽護。就算咱倆鐵了心要搞他,也至少做到低調吧?你這么搞,他那種嗅覺敏銳的人,不可能半分疑心不生?!?/br>薛鵬啐口唾沫:“我看你是想讓他cao你吧?就你這千人騎萬人插的德行,他能看上你?”趙尤今黑了臉,半晌,說:“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計較?!?/br>朝外走,下樓時,她說:“下周二跟胡萊見面,你準備準備吧?!?/br>*藥谷。司聞把手表摘下來,放一旁,打開抽屜,把那只女士表拿出來,戴了戴,扣不上。周煙太瘦了,給她定制的表也就她能戴。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哥。上鉤了?!?/br>“嗯?!?/br>“梁子死了。薛鵬說是他從四樓摔下去了。我看到時已經快被林里野畜吃干凈了?!?/br>“記著他怎么死的。到時候薛鵬交給你?!?/br>“謝謝哥?!?/br>電話掛斷,司聞拿起銀布,接著擦這塊表。表不貴,戴在周煙手上才顯得貴。她總是沒點時間觀念,讓她準點到,她總要遲到,雖然每次都是他臨時更改時間,但周煙作為跟他四年的人,怎么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這不行。他要給她買塊表,鍛煉她。他把表擦一遍,裝好。抬頭看整間辦公室,三百平,三面玻璃墻,他無數次在這里cao周煙,聽她叫。她抽多煙,嗓子壞了,說話時低八度,很御氣,可她叫床又很脆。他愛聽她叫爸爸,尤其后入位時。周煙給他列出數宗罪,卻從不想,這里只有她來過,他公寓只有她能進,只有她能動他手機,只有她能上他床,摟著他胳膊睡覺……他這樣一個被世界拋棄,決意向世界討一個公道的人,除了自己,誰都不信,卻在一點一點相信她。讓她看到他所有頹態,掐到他全部命脈,他是給了她多大的權利,又是對她有多在意。她都不看。不過沒關系。他自己種的惡果,他自己食,他愿意。只要是周煙。47最近幾天秦風一直出現在周煙身側,跟她獻殷勤。周煙起初覺得他閑得慌,沒給好臉,后來發現他某種思想挺傻逼的,可以解悶,就沒管了。晚上他又過來,給周煙買了晚餐,還有瓶Gin,兩瓶水溶C。在周煙更衣室,他兌了杯酒給周煙喝:“嘗嘗?!?/br>周煙沒接。秦風挑眉:“不是,你們坐臺不就是陪酒?不該挺能喝嗎?”周煙看著手機:“你作為一個二世祖這會不該在各種局子紙醉金迷,上我這干什么?”秦風笑起來,還沒見一個女人一點虧不吃:“你老穿著盔甲,就老有防備心?!?/br>周煙放下手機,卻也沒看他,整理起頭發:“你以為我喜歡這盔甲?笨重厚實,扎得我rou疼,可怎么辦?不穿軟肋就露出來了,軟肋被人知道,我還能活多久?”